母爱如汤 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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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托来北京出差的叔叔，给我送来了一些虾干和干菜。第一次在寝室自制干菜虾干榨菜汤的时候，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正喝着她带给我的食材做的汤，很开心。母亲没多说什么。她说，开心就好，并且强调说吃光了之后一定要告诉她，她好再让叔叔带过来。

最能代表绍兴人性格的，恐怕便是这干菜了。朴素至极的外观，乍一看黑黑瘦瘦，毫无食欲可言，可是上菜之后，却释放出无穷的妙滋味。那精神头儿，可是酝酿了多少年呀。干菜，置久些吃风味才好，陈年了便是霉干菜，蒸起来香倒一大片。

在家时，母亲总给我做汤喝，因为我喜欢喝汤。夏天给我做得最多的，是干菜汤。干菜汤很容易做，简单到只需抓几把干菜，倒些热水，便是很好的下饭菜了，而且是盛夏消暑的佳品。然而，母亲却不满足于只给我端出这样一碗食材不多、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汤。她总是会想方设法往里面加些我爱吃的，比如虾干，比如番茄。于是，这样一碗颜色通红的汤中，总是被母亲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汤料，很多次，我把饭吃完了，还是没能把汤喝尽。母亲就一直陪坐在我身边，眯着眼睛看我“咕嘟咕嘟”。

母爱，是一碗永远盛不满的汤。而我，一辈子也喝不尽母亲的情意。

夏天，母亲还爱做番茄丝瓜鞭笋汤。这是一道极其清淡、又不失味道的汤。番茄微微的酸，丝瓜浅浅的香，鞭笋淡淡的鲜，都融在这样一碗汤中了。看上去如白开水般无味，但只要尝一口，就会难忘它的滋味。

从小，父母好像分过工似的，父亲负责我的学业，母亲则负责我的穿衣饮食。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身小棉袄”，从小我就和父亲特别亲近。他往东，我不往西。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和父亲的共同话语也越来越多。我们聊学业，聊理想，聊生活。与此同时，我却时常忽略了母亲。母亲在家有些沉默，或是洗碗洗衣服，或是独自在房间看电视，任由我们爷俩学习、聊天。

可是，母亲从来没有把我从瞳孔中心移开过。她时常会悄悄走进我的房间看我一眼，然后悄悄走开。她会在洗碗时突然问我一句想不想去买衣服。她淡淡的表达，全然如那样一碗她亲手做的汤。所有的爱，都融进了其中。

现在，离家远，时不时往家里打一个电话。我总是习惯让抢先拿起听筒的母亲把电话交给父亲，母亲也不说什么，语气淡淡地朝父亲喊了一声。只是，我知道，她其实一刻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听筒。

冬天，母亲又该忙开了，忙着考虑如何让我们父女俩吃得更暖和些、更舒服些。她最爱烧的，有两个汤，一个是鳙鱼头豆腐木耳汤，还有一个就是排骨玉米汤。

鳙鱼头、木耳，排骨、玉米，每样食材都大补，虽然做法很简单，但母亲炖得特别用心。汤炖出来了，看上去很浓厚。从鱼头里熬出来的胶质留在了汤汁里，豆腐的清香四溢，看上去很粘稠，然而喝起来却是稠而不粘。排骨玉米汤中闪着油花，喝来却很滋润，不油腻；甜甜的玉米，光颜色就很勾起食欲。一家人一起“啃”玉米的场景，温馨极了，是每个冬日的难忘记忆。

母亲的心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爱，对于我，对于父亲，对于这个家。于是，她将这一切熬进了汤里，幻化出一碗碗不同味道的好汤。

母爱如汤，我只能用心去品尝。当我用感恩的心去品尝母亲浓浓的爱时，母亲，我想你的爱太深沉了，我要用一生去品味。

（选自《散文诗・校园文学选刊》2011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