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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浪漫:分飞爱侣梦断异域“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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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吉林省汪清县检察院对涉嫌组织他人偷越国境的犯罪嫌疑人具善子提起公诉。具善子交代,自2005年1月至今,她伙同他人非法将中国公民偷渡至韩国,为我国120人办理至韩国的手续,其中已偷渡去韩国的有42人,剩余的78人因被拒签证等原因没有去成韩国,在这42人当中,王娟就是其中一位。

王娟是典型的的韩剧迷,韩剧里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使她对韩国充满了向往,梦想着有一天也能像韩剧里的女主人公一样,在那个富裕的国度过上浪漫的生活。为了梦想成真,王娟说服丈夫和她离婚,然后双双同韩国人假结婚,以达到共同移居韩国、一夜暴富的目的。万万没想到,在梦想的天堂里,她过的是地狱般的日子,屈做他人妇,受尽精神折磨,原本幸福的家庭也因此土崩瓦解。

“哈韩”成“病”,

夫妻双双偷渡只为圆梦

26岁的袁野是吉林省汪清县城关人,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电脑公司任职,妻子王娟23岁,漂亮活泼,是一家超市的收银员。

王娟是个典型的“哈韩族”。韩剧里,俊男美女的浪漫爱情和他们精致时尚的生活让王娟羡慕不已。在她看来,韩国就是人间天堂。

2005年12月的一天,王娟的同学给她介绍了一位朝鲜族朋友具善子。具善子是“人蛇”团伙骨干,她伙同另外两个中国人和一名韩国人,以“假结婚”的手段帮中国人偷渡到韩国,从中收取佣金,男士每人3.5万元,女士每人2.5万元。

交谈过程中,具善子发现王娟是疯狂“哈韩族”,心中暗自高兴:又发现一条大鱼了!她故意问王娟每月工资多少,王娟难为情地说:“只有800元。”具善子故作惋惜地说:“真是可惜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子,在韩国每月至少能挣一万块钱,我帮忙办去韩国的几个人在那边都发了,现在都不愿意回来。韩国哪像中国到处都是垃圾,那边任何一条小溪里的水都能直接饮用,去了那边才知道什么是人最理想的生活居所啊!”具善子的话让王娟听了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飞去韩国领略一番“人间仙境”。

2006年2月9日,王娟因无故旷工被开除了。恰巧这时候,具善子再次找到了她,原本就很郁闷的王娟最终被说动了,她决定去韩国打工挣钱。但一听要去韩国必须把婚离了,和韩国男子办理结婚手续后才能拿到签证,王娟犹豫了。

见王娟很为难,具善子耐心地劝她说:“你们只是假离婚,到时再复婚不就行了吗?又不是真的让你嫁给别人,你过去后可以不跟韩国人过夫妻生活,对你没多大影响。”

晚上回到家,王娟把去韩国的想法告诉了丈夫。可是,不管妻子怎么游说,袁野就是不答应。为了取得丈夫的同意,随后几天里,王娟在具善子的“指使”下,稍有不如意,就吵吵闹闹,让袁野不得安宁。无奈之下,袁野只好同意了妻子的要求。

见丈夫终于答应,王娟的态度马上转变,搂着丈夫的脖子说:“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吧。在那边我们各自办了离婚手续就可以又在一起了。”袁野被妻子说动了心,如果韩国挣钱真那么容易,去看看也没关系,到时候两人也有个照应。

为了筹齐两人出国的费用,王娟把家里的积蓄都取了出来,还向亲戚朋友借了 几万元。钱准备好后,夫妻二人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之后,他们把6万元“佣金”交给了具善子。具善子带着王娟和袁野的户籍证明和未婚证明去公证处公证,然后由韩国一家旅行社带去韩国,在韩国与目标对象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后,再邮回来。很快,王娟和袁野的出国签证办下来了。2006年4月18 日,王娟和袁野一起飞往韩国。

梦想的天堂,现实的地狱

当天下午5点多钟,飞机在汉城机场降落。

在机场大厅,袁野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旅馆说:“我们都尽快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就在那家旅馆会合,谁先办好离婚手续谁先来此等候。你一定要看清楚旅馆的地址和名字哦!”王娟笑着答应,她觉得丈夫太过紧张了。

两个韩国中年男人来接机,简单地沟通了一番后,他们各自带着王娟和袁野去了不同的地方。

颠簸了10多个小时,王娟来到釜山乡下一座偏僻的村子,见到了自己的韩国“丈夫”朴太雄――一个50多岁的乡下农民。

见接机的男子离去后,王娟只想赶快把离婚手续办了,她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3.6万元人民币递给了朴太雄,谁知,朴太雄有他自己的打算,他的妻子20年前死去,他一直单身一人和母亲生活,现在有个年轻的女人愿意嫁给他,他求之不得,根本就没想过要放王娟走。

王娟急忙用动作表示“把钱拿去,把离婚手续办了”。朴太雄接过钱后,还把王娟手中的行李也拎了过来。王娟死抓着行李不放手,但朴太雄的力气太大了,行李还是被他夺了过去。

正在这时,朴太雄的母亲崔秀珍从外面回来。朴太雄连忙把母亲搀扶着坐了下来。看到“儿媳”坐到那里毫无表示,崔秀珍生气地对儿子说了些什么,朴太雄走过来,用生硬的汉语说了两个字“行礼”。王娟觉得自己只是名义上的媳妇,无需这么多礼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崔秀珍气愤地把脸撇向一边,见母亲生气了,朴太雄用动作示范让王娟跪下来。

“人在屋檐下,难免不低头”,王娟不想把关系弄僵,只得妥协,学着朴太雄的样子给“婆婆”行了大礼。

等把母亲扶进了房间,朴太雄盘腿坐了下来,跟王娟要护照。王娟以为对方要为她办理离婚手续,连忙把护照递了过去。谁知,朴太雄把护照锁在了柜子里。王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傻,没了护照自己哪也别想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娟欲哭无泪,朴太雄什么时候会把证件还给她?如果一直不给她的话,她又怎么去跟丈夫会合?想着想着,她急得哭了起来。

当天晚上,王娟哭累了就躺在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门被人拉开了,朴太雄穿着短裤走了进来。黑暗中,王娟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不是说给了钱就可以走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王娟哭喊着。朴太雄哪里理她,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

一连几天,王娟都在哀求朴太雄放她走。但朴太雄除了给她送饭之外,不多说一句话。一个星期过去了,王娟绝望了,在没有办法联系到丈夫的情况下,她开始冷静地思考自己的处境,她想只能来个缓兵之计,先把双方的关系处好了,再请求他办理离婚手续。

次日一早,王娟早早地起来了,第一次和朴太雄母子一起用餐。她胆怯地端起饭碗,小口地喝着稀饭。谁知,她的举动让朴太雄的母亲很不高兴。事后王娟才知道,韩国人吃饭时手是不能接触饭碗的,只能用勺子舀着吃,而且不能发出声音,否则会被认为没家教,不懂规矩。

每天早上朴太雄出去劳作后,王娟要负责家里所有的清洁卫生。韩国人做很多事情都是跪着的,一段时间下来,王娟的膝盖跪出了一层老茧。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竟被人当成了贼。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朴太雄的母亲丢了一只金镯,虽然王娟千般辩解,但他们母子一致认为她就是贼。

镯子事件之后,朴太雄开始限制王娟的自由,除了她自己的房间,哪儿也不许去,还让母亲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环境里,王娟快崩溃了,虽然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她的心好像被人鞭打了一千遍、一万遍,早已伤痕累累。她真是没有想到,理想中的天堂会在一瞬间变成地狱。她已经不对韩国抱有任何美好幻想了,只想赶快找到袁野,一起回家。

“假离婚”变成“真离婚”:

苦尽归来恩爱不再

2006年6月的一天早晨,朴太雄去市里买东西,刚好他的母亲也出去了,家里只留下王娟一个人。看着桌子上面的电话,王娟忽然想起应该给父母报个平安,顺便打听一下丈夫的消息。

在电话中,母亲告诉她,袁野在一个多月前已经回国了。王娟又惊又喜,立即拨通了袁野的手机号码。接到王娟的电话,袁野高兴极了。

原来,袁野和王娟在汉城机场分别后,迅速和韩国的“假结婚”对象办理了离婚手续。他依照原先的约定,到机场边的旅馆等王娟。谁知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也没见到王娟前来会合。眼看着回国的路费快没有了,袁野只好回国。

王娟不想让袁野知道她已经屈为他人妇。她知道,依袁野的性格,他一定不会原谅她。她骗袁野说,当初之所以没来得及去找他,是因为离婚手续一直没办好,现在她过得很好,已经在一家中国餐馆找到了工作。

挂了电话,王娟早已泪流满面。她下决心一定要逃出去。她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护照和钱,但寻遍了整个屋子,只找到了200韩元。来不及多想,简单地收拾了两件衣服,她开始往村外跑。在村子外的公路上,她拦到了一辆乡村巴士,可是乘车需要600韩元,王娟身上的钱不够,因为语言不通,她怎么跟司机解释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被司机无情地赶下了车。

正当王娟拉着车门不放手的时候,朴太雄的一位本家兄弟看见了她,连忙叫来了几个人,强行把她拉回了家。朴太雄把王娟关在了房子里,不允许她踏出房门半步。王娟彻底绝望了,她开始绝食。三天后,她已经饿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朴太雄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开始慌神了。

王娟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着他的手说:“放我走吧!我想回家。”朴太雄想了许久,终于答应了,条件是王娟必须赔偿他10万块钱。

10万块钱对王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但如果不离开这里,她会疯的。

第二天一早,王娟拨通了袁野的电话,把几个月来发生的一点一滴全都告诉了袁野。袁野被王娟的话惊呆了。听见电话那边袁野没有回应,王娟绝望了。毕竟,在法律上,他们已经不是夫妻。听着王娟的哭诉,袁野心软了,答应想办法。他把房产抵押,筹齐了10万块钱。

接到袁野汇来的钱,王娟连忙和朴太雄办理了离婚手续。一个星期后,她离开了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

2006年8月11日,王娟终于回家了。重逢的这一天,她像盼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但她发现,袁野好像变了一个人,对她很冷淡。晚上,袁野拿着自己的行李对王娟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我去我妈家”,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个月后,王娟把袁野约了出去,特意选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就是希望能和袁野重修旧好。但让她失望的是,袁野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想回到以前是不可能的了。只要一想到你和别人做过夫妻,我心里就接受不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文中王娟、袁野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