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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段赛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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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赛

与往年相同,虽然是“全国围棋段位赛”,但参加定段组的孩子数量远远超过有段组人数。其中大部分的孩子又要先在定段组预赛中厮杀,争夺本赛的入场券。

预赛共八轮,330名孩子分成A、B两个组,其中A组166人,选51人出线,B组164人,选50人出线。

和前两年相比,今年定段赛的“热点人物”相对没那么多,唐韦星、廖行文已经冲破樊笼,开始在围甲赛场上施展身手。李天罡过了规定年龄,这一次以西安八十三中学围棋形象大使的身份带队前来,花似人非,难免叫人感慨流年。

这样一来,参加预赛选手中最受关注的就是今年晚报杯冠军得主、并顺利摘下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桂冠的单子腾了。

单子腾分在被认为整体实力更加强劲的A组,同组的有卢天圣、安冬旭、芈昱廷、宋鹏旺等成名小将,竞争强度极大。但是单子腾的表现令人刮目,他第二轮就击退强敌卢天圣,显示了良好的竞技状态。随后单子腾一路狂飙,闯关夺隘势不可挡,八战皆捷,成为定段组预赛全场惟一全胜者。

A组七胜一负的有四人:高宇、李论、杨鼎新、安冬旭。其中小将杨鼎新只有九岁,但棋才早已被看好。此次他七连胜后最后一轮不敌单子腾,实力与心理素质都值得赞赏。参加过“棋艺杯”城市之间网络围棋对抗赛的陕西小将蔡文驰前四轮连胜,后四轮连败,与出线权失之交臂,殊为可惜。

B组最吸引人气的应该是马天放了,这位“育红小学”成名于网络,前年初次参加定段赛,第一战就放倒了当年的晚报杯冠军唐韦星,引起轰动。去年马天放在定段组预赛中发挥上乘,勇夺小组第一,可惜本赛阶段后劲不足,名落孙山,连今年免选的资格都未获得。今年以来马天放在网络比赛中又屡获佳绩,还进入郑弘道场学习训练,大众对他的期望值自然更高,很多人将他视为定段大热门。但是定段赛的残酷与多变在马天放身上表露无遗,他前三轮就输了两盘,最后四胜四负跌出小组前五十名,无缘本赛。

B组没有全胜者,七胜一负的达六人之多:肖威、李铭、胡田、陈润韬、王晨帆、苏广悦,竞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场外

中国有个说法:高考是考学生,更是考家长。这句话换到定段赛上应该更适合,多数孩子都由家长陪同前来参赛,有的还是父母一起上阵,拳拳之心,殷殷之情,令局外人感同身受,为之动容。

比赛安排在汉口火车站边上的江城大酒店,报名的时候,那些还不甚明白世事的复杂与残酷的孩子们不时在大厅打闹,笑声不断,而家长们一边挤在人群中办理各种手续,一边回头照看着自己的孩子。他们的脸上写着爱怜,也写着沉重。

今年定段赛的赛场纪律非常严格,比赛开始后,家长一律不准进入赛场,领队与教练也被要求早早离场,记者拍照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于是大批家长围在赛场外面,或默默盯着墙上的大成绩表计算自己的孩子能走多远,或几个人相互讨论,扯一些有苦有甜的话题。这些家长很多都是数朝元老了,彼此之间早已熟稔。一年又一年过去,孩子们个头在长高,家长们则已经渐渐显出老态――他们要付出的实在是太多,身体上的辛劳也就罢了,精神上的重压和对前途的茫然让他们难得有发自内心的笑容。

杨鼎新的父亲是位律师,为人爽直。当别人夸小鼎新厉害时,他只是淡淡一笑:“随他打吧,下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但他的内心真的能这么淡然吗?杨鼎新现在还小,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可是如果没有一定的时运,要顺利定段也非易事。很多孩子就是一年一年被消磨掉的,自古美人如良将,最怕人间见白头。这些孩子离白头当然还早,但如果数年冲段未遂,谁能保证他们的内心不会有那么一丝苍老的感觉呢?

本赛

八轮预赛连战四天,很快就烟消云散,一大半孩子带着失落与怅然离开,明年他们当中有多少人还会再回到这个战场,有多少人将挥泪告别梦想开始新的人生旅程?我们没有时间伤感,一天的休息后,定段组本赛接踵而来。预赛打出的101人和去年定段赛前五十名中未定段且未超龄的27人组成128人大名单,将进行13轮的生死搏杀,最终实现梦想的最多只有十八人。

还有直接进行本赛的女子组,90位风华少女,只有区区两个定段名额,这已经不是“残酷”可以形容的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预赛中风光无限的选手到了决赛未必能继续强势,那些直接进入本赛的选手一则实力强大,二则以逸待劳,往往可以掠走多数定段名额。看看今年这些虎视眈眈者的名字吧:胡然闵、吴梓天、苏旷、范廷钰、袁嘉骅、兰先达、王裕子、唐崇哲、白宝祥、蔡竞、杨宇轩、王哲明、刘宇、李响、徐进、连笑、李建宇、李轩豪、李章元、国宇征、伍北轩、祁立鹤、党毅飞、王本东、崔博东、张念祺、何鑫。个个都算得上驰骋江湖多年的名将了,每个人都有几项骄人战绩压身,谁定上段都不是冷门。

由于杂志发行周期关系,我们截稿时定段组本赛只进行到了第四轮,世界业余冠军单子腾继续大放异彩,四战连胜,势头锐不可当,真是无人可撄其锋。如果他能九连胜提前定段,那将创造定段赛的一个纪录。

今年晚报杯亚军连笑也不示弱,同样连闯四关。而赛前被寄予厚望的何鑫三连胜后受阻于祁立鹤,但赛程漫漫,只要稳住阵脚,仍然定段有望。

有意气风发的自然就少不了失落的,今年四月在全国围棋业余联赛上九战全胜的广西小将唐崇哲开局不利,只取得一胜三负,早早亮起一盏红灯。杨鼎新和另一位名声鹊起的小将李钦诚的表现也不尽人意,定段赛的残酷在本赛阶段愈加狰狞地显示出本来面目。

女子组暂时领先的是张灵璐、张子涵、王钧琦、王景欣等人,因为名额太少,就此判断谁将成为幸运者为时尚早,但看到这些花季少女埋头于方寸棋枰之间的执着之态,我们真是百感交集。

声音

多年的浮沉悲喜,定段赛的直接参与者和旁观者都有了更加理性的心态,当然,悲观点说,是麻木了也未可知。

好几位带队参赛的职业棋手都表示,教孩子学围棋更多是为了开发他们的智力,让他们学棋的同时也学做人,而不是单纯要他们冲击职业段位。

出身于武汉、现在在深圳教棋的彭小峰三段1989年与罗洗河、王磊等人同一批定段,此次他特意驾车来到武汉,拜会了一些老朋友。彭小峰现在的围棋教学工作搞得风生水起,但是他对于培养孩子做职业棋手持保留态度,主要是把围棋作为一项有意义的兴趣活动教授给孩子们。

大庆的老资格围棋教育工作者李立君老师的观点类似,他觉得培养孩子的全面发展比单纯棋力的提高更加重要。

许多家长也不再是孤注一掷的赌博心态,他们带孩子参加比赛,能打上段位固然最好,打不上也是一次很好的挫折锻炼。学围棋的孩子比起同龄人,抗打击能力明显要强些,只要正确加以引导,他们将在围棋上学到的优秀品质运用到其他领域一样会取得良好成就。

思索

每年都有定段赛,每年都会引发讨论,每年都有或雷同或新颖的思索。

焦点自然一直是中国的定段赛形式是否过于极端,每年四、五百人争夺二十个名额,绝大多数人将成为失败者,这样高的淘汰率对于围棋的社会化和大众认可度是不是有点“反其道而行之”了?

那么怎么办?增加定段名额?显然不现实。虽然每年参赛的小棋手中拥有足够的职业段位实力的不下百人,但是我们的围棋市场目前还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的职业棋手。20个,从绝对数上看已经大大超出日韩了,只是我们的基数太大,才显得凤毛麟角。

为什么要千军万马挤这座独木桥呢?没办法啊,孩子有这方面的才能,难道你不让他去尝试一下?何况定段有年龄限制,现在不去,过几年超龄了,连追求梦想的权利都没有了,那不也是一种悲哀吗?

那放开年龄限制?很多人这样呼吁过,考大学现在都不限制年龄了,定段赛为何不能放开?这样孩子们可以先去上学,学业有成再回头参加定段赛,打不上也没有后顾之忧。或者干脆如台湾那样,设立一个社会组,有专门的名额,愿意参加的不管多大年纪都可以参加,定得上定不上是一方面,至少可以享受一下追梦的过程。

但这些现在都实现不了,我们面临的是不但不能放开年龄,而且要进一步限制。诚然,这是从另一个角度为孩子考虑,也是想选拔出更有棋才的孩子进军职业棋界。

放开或者限制,其实都没有错。错在哪里?是我们的围棋土壤还不够肥沃,还是我们不该如此热爱围棋?

孩子们还在挥汗如雨地战斗着,他们的辛苦乃至痛苦没有人可以替代,我们的思索显得浮浅而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