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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阿姨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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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走在和煦的春风里,总会看到胡阿姨那急匆匆的身影从公园里穿过。她那并没老去的容颜,在春风的吹拂下,带着笑靥,仿佛每一天的日子都给她带来了快乐。

然而,已过50岁的胡阿姨,在知天命的岁月里,却经历了许多的不易。

胡阿姨是我小姨的小学同学。那是在上世纪70年代末,姥姥家住在人们非常向往的城里。那时住在乡村的我,每年都会到姥姥家住上一段日子。小姨没比我大几岁,读初中。因为是前后的岁月,也不怎么读书,所以,小姨的同学经常到姥姥家来玩。像光阿姨、英阿姨、姜阿姨等,都是小姨从小长到大无话不说的密友,胡阿姨也是。不过,在这些阿姨当中,我最喜欢胡阿姨,她朴实、善良、热情、真诚,尽管我们之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她待我比亲姨还亲。

胡阿姨的父母是军人出身,她家住在一所部队的旁边,我成了她家的常客。印象中,只要是在姥姥家里住,每天天一亮,我便像上学一样,沿着左拐右拐的胡同,走上十几分钟的路,便来到了胡阿姨家。胡阿姨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很喜欢小孩子,我一去,不管她有多忙,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没事的时候她在家里织毛衣、做刺绣,我陪着她,她还教教我。可惜,我天生不是学这方面的材料,那时的我,玩是最重要的。在胡阿姨家旁有一个尽人皆知的大菜窖,那里成了我童年时期玩乐的天堂。记得那菜窖老高,顶上也很开阔,最让人担心也最让人害怕的是那菜窖顶上的放气窗口都是敞着的。在那玩的时候,如果跑来跑去的,或者捉迷藏时,一不小心就可能从那窗口掉进菜窖里。曾有过几个小伙伴不知深浅地掉了进去,摔成了重伤。所以,每次去那里,胡阿姨总是跟在我后面,并不时地嘱咐我一定要小心。

那时,因为年纪小,只知道胡阿姨对我好;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她给我的是温暖。像有时我被人欺负了,胡阿姨会出面替我撑足面子;有时候,我说饿了,胡阿姨二话不说,便为我做饭。在她家吃饭,那是常有的事儿,现在想来,已无法用数量去计算。

随着年龄的增长,与胡阿姨在一起的时光渐渐减少。读书以后,来姥姥家的时日也少了,与胡阿姨见面的机会更少了。但在我心中,从未忘记过胡阿姨。时常到姥姥家来,总会向小姨打听胡阿姨的情况。有一年,小姨说,胡阿姨过得不好,她嫁了人,但人家对她不好。有了孩子后,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带着孩子离婚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中挺沉。在我心中曾经只拥有着快乐的胡阿姨,怎么会遇到如此的不幸?尤其作为一个女人,又带着一个孩子,在改革的年代,还失去了固定工作,压在她身上的是怎样的一份沉重呀!默然中,我祈祷胡阿姨能渡过一道道难关,用她那一贯的乐观态度去追求她应有的幸福。

已有10多年没有胡阿姨的音信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天,也是我大学毕业不久刚参加工作的日子。我乘坐公交车刚下车,一抬头,便看到一个亲切的身影正在那卖刀鱼。那一声声“卖鱼了”的叫卖声是那么熟悉。原来,是胡阿姨。一条白色的围巾遮住了她白皙的脸庞,她面带微笑,不时地向路过的行人们叫卖着。“是胡阿姨吧?”我带着沉积已久的激动,生怕这么多年没见,吓到了她。她抬起头,笑着说:“你是小峻儿吧?”我乐着迫不及待地应着。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把所有剩下的刀鱼全部强行买走。

看着不太好意思的胡阿姨,尽管她身上没有了昔日的青春、靓丽,但岁月的沧桑并没有夺走她脸上的笑容。看她还好的样子,我那颗一直牵挂的心也渐渐平静。

岁月的流逝,无时无刻不在洗涤着人们的心灵。在以后几次的相见中,胡阿姨总是笑呵呵地面对着我。即使在公园里遇到,她也是乐呵呵地像一阵风一样,高兴地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上班。其实,我知道,她为了生活,一直在扛着许多的不如意,她的内心有着不比常人的悲苦,但她在每走一步的艰难中,却用快乐与微笑抒写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据《鞍山日报》徐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