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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装饰风格在鄂伦春狩猎文化中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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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北方猎牧民喜好表现动物题材的装饰风格,因为这里的动物世界是猎牧民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但是作为狩猎民族的鄂伦春人,不管是他们的兽皮工艺,还是桦皮工艺,其装饰图案大都是各种云卷纹、花形纹、几何纹和蝴蝶纹等,而直接与狩猎生活有关的很少。这与德国艺术理论家格罗塞在他的《艺术的起源》中发表过的论点――“狩猎部落由自然界得来的画题,几乎绝对限于人物和动物的图形”[1]相对立。这使我们对原始艺术和艺术的起源增加了许多新的认识。

关键词:鄂伦春 狩猎文化 植物装饰风格 特殊性

一、鄂伦春植物装饰风格的艺术性

鄂伦春族主要居住在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盟鄂伦春自治旗以及黑龙江呼玛河流域,主要从事狩猎,信仰萨满教。鄂伦春族在上个世纪以前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实行着共同劳动、集体分配的制度。所以他们的民间装饰艺术,在某些方面仍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原始艺术的特色。鄂伦春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创造了独具特色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他们的装饰艺术在鄂伦春民族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对研究我国原始艺术的意义就自不待言了。鄂伦春装饰艺术主要体现在服饰、器皿等方面。工艺有刺绣、皮毛镶嵌、桦树皮器皿、剪纸、编制等多种,所用原料有兽皮和桦皮。鄂伦春装饰艺术的图案纹样,绝大多数是他们根据自然界的花鸟、树木、云朵、波浪加以变化而创造出来的。图案有的象征吉祥喜庆,有的象征坚贞爱情,也有许多看起来并无象征意义,只是为了装饰罢了。

先看桦树皮工艺的图案。在这些图案中,有些部分与汉族、蒙古族、达斡尔族的图案有相似之处。如回纹连续图案,鄂伦春语叫“套热格音”,有人以为源于商代铜器的绘样,在桦皮工艺上的应用范围颇广,一般用于桦皮箱、盒、篓等器物的周围或器盖的外沿,以规矩的几何图形,加强器物的完整性。此外,大量用于桦皮器皿装饰的,还有云卷纹、花草纹、树形纹、字文、南绰罗花纹等,大都是他们根据自然界的形象而变化创造的。桦皮盒盖上的团花,是在器物最显眼的地方,也是作者最着意的地方,一般都很讲究,有的还加以彩绘。姑娘们结婚时带去的嫁妆盒“阿达玛勒”,多为长方形或椭圆形,装饰最为精美。盖子中央的团花雕有象征团圆幸福的南绰罗花(相思花)。南绰罗是达斡尔语,它是一种鄂伦春人最喜爱的、别具特色的花朵。他们把未出嫁的姑娘当作南绰罗花看待,而把未婚的男子称作“孤男”,孤男身边有了南绰罗花,心里就不再感到孤独了。阿达玛勒上的花纹颜色大致有红、黄、黑三种。红的象征姑娘之喜,黄的象征男子之喜,黑是一种配色,有人认为是海枯石烂不变心的坚贞爱情的象征。桦皮器物上的图案,应用得极其普遍。据说,鄂伦春人供奉的不少神。也喜欢图案,所以在装偶像的桦皮神盒上,供主们也给刻上了各种花纹图样。

鄂伦春人用动物皮张制衣物的历史是源远流长的。他们有一套完整的制革技术。对于不同季节获取的不同动物的皮,采取了不同的制法和穿法,体现了鄂伦春人的聪明才智。兽皮制作通常是妇女们的事,装饰的应用范围甚广,举凡身上所穿、头上所戴、脚上所套,差不多都装饰着各种图案和纹样。鄂伦春人冬季和春季的皮袍“苏恩”和“古拉密”,在衣领、袖口、大襟、开衩等处都有装饰,其中以开衩装饰最讲究。在这些服装装饰的色彩运用上,可以概括为鲜红、鲜蓝、浅黄和草绿四种,这四色都是用在花纹的空隙处起衬托作用。皮手套“考胡鲁”的装饰,往往是用抹染他色的薄皮贴绣而成。男用的手闷子,主要是在拇指上,爱用鹿头纹做装饰,虽已经变形,但很生动。女用的五指手套是近代才开始有的,装饰图案比较复杂,有几何纹、云卷纹、花草纹等,特别以蝴蝶纹种类繁多、造型优美最为突出,反映了鄂伦春装饰艺术从粗犷豪放的纹样向秀美写实的纹样发展的过程。

鄂伦春的图案,不管是桦皮工艺,还是兽皮工艺,都具有明朗、粗犷、单纯、朴实的特点,这在桦皮工艺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图案与器物相结合,简练粗犷,有一种淳朴、强健的美感。

二、鄂伦春植物装饰纹样的特殊性

正如大家所共知的普列汉诺夫的名言:“在使用虎的皮、爪和牙齿或是野羊的角来装饰自己的时候,他在暗示自己的灵巧和有力,因为谁战胜了灵巧的东西,谁就是灵巧的,谁战胜了力大的东西,谁就是有力的人。”[2]可以说,这些都是北方猎牧民喜好表现动物题材的精神基础。因为这里的动物世界不仅是所在地的经济环境,也是猎牧民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但是作为狩猎民族的鄂伦春人,不管是他们的兽皮工艺,还是桦皮工艺,其装饰图案直接与狩猎生活有关的竟然很少。就现在我们接触到的,只有男皮袍上的鹿角形图案和男用手闷子上的鹿头形图案等少数几处。从世界其他地区的桦皮制品来看,也都是以各种植物图案为主,相对来说,北美印第安人的桦皮器皿上的花草图案较为写实,西伯利亚和我国东北地区的少数民族桦皮器皿上,则更趋向于几何图案化的装饰。

1893年,格罗塞在德国发表过一个论点:“狩猎部落由自然界得来的画题,几乎绝对限于人物和动物的图形……从动物装潢变迁到植物装潢,实在是文化史上一种重要进步的象征――就是从狩猎变迁到农耕的象征。”[3]在澳洲西部发现的几个石洞壁上,人、走兽、飞鸟和战争生活的场面充斥整个石洞。在南非,好几千幅动物画形态各异,技巧很好,题材当中同样没有植物。这些事例似乎都可以说明,猎人的美术题材是由猎人的狩猎经济决定的。后来,格罗塞这个论点曾被人们广为引用和发挥。俄国的普列汉诺夫1899年写成的《没有地址的信》,可以看作是格罗塞这一探索方向的继续。从我国的原始装饰纹样看,半坡彩陶纹样是迄今发现最早的一种,纹样的显著特点是动物形象较多,有人面、鱼、鹿等;后来发展为几何形,有人以为是从动物纹演变而来的,是动物纹从写实逐渐演变为抽象化、符号化的结果。这个情况或许大体上和格罗塞的论点还有点联系。但现在我们从对于鄂伦春装饰图案的分析中,却可以看到与格罗塞这个论点相对立的内容。

其一,关于这个问题,秋浦在《鄂伦春社会的发展》一书中,曾做过这样的解释:“这一点,可能是由于鄂伦春妇女一直担负着采集的工作,对采集既很熟悉又怀着深厚感情,因此在她们从事雕刻和刺绣时,也就很自然地反映她们所熟悉的生活。”桦树皮和兽皮制作通常是妇女们的事,桦皮制品五彩缤纷的图案之中,有一小部分是在汉族和达斡尔族的优秀图案基础上稍作改变的。绝大部分的图案,是她们根据自然界的花草树木的变化加以创造的。兽皮制作中,女服开衩处则复杂多变,不仅镶有细致的皮边,还绣有精美的花纹,从纹样上看,是由几何形云卷纹逐渐向云卷花形纹演变的形式。

其二,鄂伦春的装饰艺术,会使人想起他们的一句俗语:“男人不怕山高,女人不怕活细。”他们的桦皮工艺和兽皮工艺,大都出自妇女们灵巧的双手。但这样解释鄂伦春狩猎者的装饰艺术中的植物纹样,是否完全能够使人信服呢?笔者以为还可以从另一方面看,从它和周围其他民族的联系方面来考察。鄂伦春虽在解放初仍处于原始社会的末期,但和远古时代的原始民族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它并非生活在“世外桃源”里。从文学艺术角度看,它的民歌“扎恩达勒”和达斡尔族的“扎恩达勒”有共同之处;民间故事方面,与达斡尔族、鄂温克族、蒙古族等民族也有相似的地方;汉族的《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小说中的故事,也曾在鄂伦春民间流传过。从民间美术来说,上面提到过桦皮器物上的回转纹与汉族古代纹样的联系;同时,不难发现鄂伦春装饰纹样中的云卷纹与蒙族图案纹样的联系,蒙古族的传统图案中有大量的云卷纹,蒙语叫做“哈木尔”图案,其装饰的应用范围也是极其广泛的。再从其他花形纹、字纹等看,各民族互相影响的痕迹也是不难找到的。这或许也是在鄂伦春这个狩猎民族的装饰艺术中,植物纹样得以发展的一个原因。

再有,到目前为止,我们在鄂伦春族中,共发现了不同地域不同部族不同历史时期遗存的萨满服饰有9种之多。这些萨满服饰在饰物造型、内容、形式上尽管有一些差别,然而大自然崇拜造型特征(包括自然物、动物、自然现象等)却是一致的。太阳、月亮、北斗星等造型构件在萨满服饰上以铜或铁皮或桦树皮等材质交替出现。在萨满仪式上,在为数众多的神像中也有太阳、月亮、风、雨、雷、彩虹、北斗星、鹿、熊、狍子、鱼、植物、蛇等造型。在北方少数民族历史上,鄂伦春的神是最多的,只要与鄂伦春人有关的自然物、自然现象以及自然界中的动物、植物均可立为神,而且都有其造型特征。这种文化历史现象,反映了鄂伦春人希望与自然和谐发展的一种渴望,以及把大自然视为自己的生命,把自身融于自然的社会心理。这也说明鄂伦春装饰纹样中的植物纹样与鄂伦春人试图寻找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及发展的有机联系。他们只不过把这种联系通过信仰、民俗文化及神话体现罢了。

最古老的民间艺术即原始艺术的发现,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解释它们有时会更困难。鄂伦春的文化在走向消亡,随着生存方式的转变、民族意识的慢慢淡漠,语言环境没有了,老一辈人相继离世,很快人们只能到博物馆或者影视节目中去了解失传的鄂伦春文化。现在我们研究原始艺术,一般有两个途径,一个是考古发掘,另一个是通过对现代残存的原始民族的艺术的研究,使我们对原始艺术和艺术的起源增加了许多新的认识。鄂伦春族的装饰艺术,对研究我国原始艺术的意义就自不待言了。

参考文献:

[1]格罗塞.艺术的起源[M].上海:商务印书馆,1984.

[2]普列汉诺夫.论艺术(没有地址的信)[M].上海:商务印书馆,1984.

[3]秋浦.鄂伦春社会的发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8.

作者单位: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