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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老先衰”、“果园定律”,评论家张柠、朱大可对70后作家做出如此的界定。
文学评论家张柠关于70后作家“未老先衰”的言论引发争议,在采访中他点明了自己的本意:“‘衰老’实际上是个噱头,我是要提醒他们不能衰老”。他认为这一代作家“犹豫不决,怀疑,处于分裂状态,有包袱,是一批游走者”。而另一位评论家朱大可则认为70后的弱势是“果园定律”的翻版,他们“跟时生了两次错位”,风头被抢。
提醒他们不能衰老
评论界普遍认为70后作家是文学、市场两不讨好,你怎么评价70后作家的创作力和作品的文学性?
朱大可:我对这种断代法感到很困惑。“70后”根本就不是一个合适的分类标准,所以必然会出现尴尬的局面。所有的问题都是由“70后”这个名词造成的。对此我无话可说。有人称这一代为“中生代”,由此跟更年轻的晚生代或新生代加以区别,这个提法,也许比较合适。
张柠:文学性是个动态的概念,它既和永恒的价值相关,也和时代变化相关。不同时代的作家必须关心不同时代的问题,把自身所处时代独特地呈出来。所以无法简单地比较70后、80后、60后谁的文学性高。我要特别强调的是,60后、70后、印后这些概念不是我提出来的,我并不认可这种提法,我不过是接着你们的问题说下去而已。
70后作家现在也不过30来岁,你为什么说他们衰老呢?
张柠:“衰老”实际上是个噱头,我是要提醒他们不能衰老,要保持积极的状态,和这个时生关系和对话,不要用隐士的方式来对待这样一个狂欢的时代。当所有人都疯掉了,隐士是没有用的,反倒是医生有用。我不是要用这样一句话来否定70后作家,而是对他们有期待。
70后作家魏微在这几年也接连获得人民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应该说70后作家也不是没有获得文学圈的肯定,但这往往被忽视。你认为70后作家的价值是否有被忽视的现象?
朱大可:这类官方奖在我看来并没有太多价值,在那里受奖,并不能向文学圈证明其文学实力。当然,这只是一般而论。对于魏微我毫无发言权,因为我没有读过她的作品。我离开文学已经很久了。
从市场来看,也有像安妮宝贝这样的70后畅销作家,她的书卖得不比韩寒、郭敬明差。看来,70后也是可以占据市场份额的,也并非不讨好。对此,你怎么看?
朱大可:我没有专门研究长篇小说,对文学市场的现状也不甚了解。安妮宝贝的小说我没有读过。如果她叫安妮,我也许会去读一下,但叫了宝贝,我就不想读了。
张柠:安妮宝贝是另外一种路子,她的作品和这个时代精神有一种疏离关系。她的写作一开始就是“读物”的思路。我也不排斥安妮宝贝的路子,但是她的作品离我对文学的判断标准有距离。如果说卫慧市场走得好,那就和安妮宝贝是一拨的,但是没有走下去,只剩下孤零零一个安妮宝贝,就不能说70后在市场也成功了,总体来说70后在市场上比不上80后。80后一开始就是走市场,70后还是走正规的文学路子出来的,骨子里还是传统文学思路。
文坛是果园定律的翻版
为什么70后作家群没能形成强劲的势头?他们的问题在哪里?
朱大可:你知道“果园定律”吗?都说果树结果,分大年和小年。要是前一茬果子大丰收,那后一茬的收成就会少许多。文坛,就是果园定律的翻版。
张柠:读者是靠塑造出来的,现在有电影有网络,有那么多东西可消费,读者读什么,完全是塑造出来的。媒体塑造什么呢?塑造面目清晰的东西,80后是个概念,可以炒,那70后这儿概念形成了吗?它会琢磨这个事,要有个说法――为文学本身提供了什么?或者为市场提供了什么?当媒体和出版商找不到说法时。就放弃了,媒体、出版商是势利的。
和60后、80后作家比较,70后作家身上有什么特性?
朱大可:我不知道。
张柠:犹豫不决,怀疑,处于分裂状态,他们有包袱,但是这个包袱不是与之血脉相连的东西。60后一代是进入传统体制的:80后是明星文化的一部分,是市场体制的一部分。从整体来说,70后作家,既没有进入“单位体制”,又没有进入“市场体制”,不构成明星文化的一部分。他们是一批“游走者”,就像进城农民的子弟一样,既不在“乡村”,也不在“城里”。
评论界往往认为70后作家是尴尬的一代,这种尴尬是怎么产生的?
朱大可:中生代跟时生了两次错位,第一次它没赶上当年文学繁华的年代,那年代的风头,被后的“初生代”抢了:第二次,它失去了市场繁荣时代的主导地位,那个风头,又被新生代抢了。
张柠:70后作家确实处在比较尴尬的过渡期。90年代后期,市场转型成为比较普遍的社会思潮时,他们开始创作。90年代后从西方进来的大量物质,具有非常大的瓦解力,消解了传统五四知识分子提供的精神资源,比如表达方式审美趣味等,作家必须探索新东西,在非常短暂的探索中,也出来一些人,但这种新探索又很快被新世纪的互联网的兴起和80后的商业写作的迅速崛起所冲击。70后是有包袱的,他们在大学接受的精英教育,使他们在精神深处认为,文学的、审美的意义要大于商品和物质的意义。
另外,文学是农业文明的产物,20世纪的电影、电视、网络是试图取代印刷文本的现代传播媒介,瓜分掉了大量的读者和接受者。这也是时代本身所导致的结果,70后的遭遇不是他们的能力有问题,而是尴尬的时代处境。
识别作家的标识是作品
评论界是否对70后有所忽视?他们总是把目光投向那些老作家或更年轻的80后。70后是否有被人为地遗忘?
朱大可:如果真有成群结队的好作家和好作品,想忽略都难。
张柠:不是评论界忽视他们,而是出版界忽视他们,评论界对80后基本上肯定的是很少。衡量作品是否有市场,能不能卖,专家不是我们,而是出版社、出版商。当年卫慧、棉棉的评论也很多啊,掀起了高潮。60后的作家,比如余华、格非、苏童、李洱、韩东,他们40多岁,处于创作鼎盛期,50年代出生的作家也还在写,他们都比70年代成熟,对他们的关注自然会更多一些。关键是你提供给我们什么无法忽略的文本。
在前不久有关媒体制作的作家实力排行榜中,你没有推举任何一位70后作家,为什么呢?
朱大可:那可能是偶然的。我没有在意那些作家属于哪个年代。识别作家的标记最好是他的作品,而不是他所属的年代。
你认为70后作家身上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优势吗?
朱大可:我也不知道。
张柠:优势是文学启蒙比较彻底,受到比较好的教育,对历史有感知能力,对文学自身的传统有感知能力,对流行文化也了解,有比
较完备的文学线索,他们要真正搞起文学来是超过80后的,整体才能肯定是超过80后的。
和50年代、60年代出生的作家相比,文学资源的匮乏是否不利于70后作家的写作?
张柠:他们的经验资源和50、60年代比,确实相对匮乏。但是我觉得这不是太大的理由。这要看对生命本身的体验是否敏感,是否执著和坚定。不管你是70年代、60年代,都面临人类本身的困惑,比如对死亡的恐惧、不朽和永生的梦想、人与人之间地狱似的关系等。对心灵来说,没有平静和完整的时代,都是破碎的。文学不是和社会学、经济学吻合的东西,是要打破庸常的世俗生活的习以为常的边界,任何时代都能出好作品。
文学繁华的时代已经流逝
80后作家像被催熟的一代,而70后作家是否会大器晚成,后发制人呢?
朱大可:个别有可能,整体上基本没指望,这不是因为才能,而是因为文学繁华的时代已经流逝,最好的文学读者都已经离开文学现场。文学的处境,就像一个顾影自怜的弃妇。
张柠:也有可能,他们里边可能有人经过积淀和反思,能创作一些好的作品,但肯定是异军突起,非常独特的东西,决不可能是玩《红楼梦》,玩废名。文学史的构成就是一个个非常独特的作家构成的,精英文化强调的是非常独特的个人性。
你认为他们如何才能摆脱困境?需要更好的社会机遇,还是其他?
朱大可:我认为文学发展的最好年头是80年代。在90年代就已经在靠为电影打工苟活了。如今文学只能投奔市场。它的尊严和独立价值,早已经荡然无存。对于任何作家来说,文学的繁华岁月都已逝去。除非时光倒流,
张柠:开药方是不行的。
在国外,70后作家的情况是怎样的,他们也是尴尬的、不讨好的一代吗?
朱大可:法国的情况可能好些,出现了一批有才华的中生代作家。法国读者的素养也显著高于中国,这会大大推迟文学衰退的区域时间。但我还是认为,文学的世界性衰退,是一个无可避免的事实。我跟所有的文学爱好者一样,对此充满感伤。
张柠:那不是,我们传统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是发生在90年代,所以70后出现这种尴尬。欧洲的转型早,西方从18世纪启蒙运动之后就出现了市民文学。虽然电影、电视打击了文学,但它也还在发展,虽然比较边缘,不过社会比较健全,边缘也有它发展的机制。西方作家心态要平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