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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后刘永明与敦煌学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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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年前,他考入兰州大学历史系;13年前,他进入兰州大学攻读历史系历史文献学硕士学位,从此与敦煌学结缘……

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41岁的刘永明在敦煌学研究者的群体里还很年轻。然而,就是年轻、富有活力的刘永明,已经与敦煌这个神秘之地、和敦煌学这门相对冷僻的学科,结下了长达10余年的不解之缘。

2007年1月3日,刘永明的博士后论文《唐五代宋初敦煌道教的世俗化研究》顺利通过了由知名专家学者组成的评议委员会的评议,他也成为我国首位出站的敦煌学博士后。

热爱历史,结缘敦煌学

刘永明出身于甘肃省秦安县魏店乡的一个农民家庭,这里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刘姓却是当地难得的书香门第,所以,家族中有一种久远的文化传承。刘永明从小在爷爷的历史故事熏陶下长大,高考时,他毫不犹豫地填报了兰州大学历史系,从此得以学习和研究中国的历史与文化,并与敦煌学结缘。

刘永明大学毕业时,敦煌学被重新重视起来还时间不久。地处大西北,兰州大学在敦煌学研究方面可谓近水楼台,所以在全国率先成立了敦煌学研究机构,形成了正规的敦煌学研究氛围,也汇集了一些卓有成绩的敦煌学研究学者。留校从事图书资料工作的刘永明终日与古籍相伴,打下了比较坚实的文献功底,并在与师长的沟通影响下,对敦煌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994年,刘永明在齐陈骏先生和楼劲先生的指导下,开始攻读历史系历史文献学(敦煌学)硕士学位。“是硕士研究生阶段使我进入了研究之门。”时至今日,刘永明仍旧感激这段岁月,感激自己的导师。

2003年,从南京大学取得博士学位的刘永明难舍乡土之情,回到母校工作,恰逢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历史学(敦煌学)博士后流动站成立,刘永明正式归队,成为第一位获准进站的博士后研究人员。

人一辈子,总要选择一项毕生的事业。因为热爱,刘永明选择了敦煌学,而现在又成为率先进站的博士后研究人员,从而促使自己在学业上的长足发展,刘永明深深地感到:“结缘敦煌学是我的幸运。”

甘坐冷板凳,愿啃硬骨头

敦煌作为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自古就是古代中国、古代印度、古代希腊和波斯(现阿拉伯地区)文化的交汇地。“敦煌”一词,通常解释为“大而盛”,唐人李吉甫在《元和郡县志》中进一步解释道:“敦,大也,以其广开西域,故以盛名。”

上个世纪初,敦煌藏经洞的发现轰动了世界,藏经洞中发现的敦煌遗书包容了儒、佛、道、摩尼、祆教等多种宗教文献,也保留了多种文字,是名副其实的世界文化宝藏,其文化价值不言而喻。但是,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绝大部分被列强劫夺而去,散落世界各地。现在资料虽然大多公布,但由于散乱、残缺、损坏、真伪混杂,以及年代久远等原因,资料的整理辨析十分不易。敦煌学研究之艰辛,可想而知。

在敦煌文献中,道教文献的数量仅次于佛教文献,所以敦煌道教的研究是敦煌学研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在博士后阶段,刘永明以敦煌道教这一学术研究的薄弱环节为主攻方向,一方面考察唐五代宋初敦煌道教的曲折发展,一方面深入探讨道教向民间宗教、社会生活、民俗文化以及佛教等方面的渗透,将道教的世俗化问题落到实处。在研究中,刘永明在学界关于敦煌道教文献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掘出了一批敦煌道教文献以及与道教密切相关的文献,为敦煌道教的研究提供了新的内容;同时将道教放到了更为广阔的历史文化背景进行研究。

敦煌道教文献由于出自佛教藏经洞等局限性,反映本地区道教历史的资料缺乏而且矛盾重重。但刘永明心甘情愿地去啃这块硬骨头,因为他认定,作研究就应该去选择有难度又有意义的课题。

正是这样,刘永明从敦煌的故纸堆中一点一点寻找道教存在的蛛丝马迹,再根据自己的考察、分析,判断出最终的结论。有一件事情刘永明记忆犹新,神泉观是敦煌史料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处道观名,但是文献记载的神泉观详细位置居然有三处:分别位于沙洲敦煌县城的不同方向,而且描述都十分详细。“神泉观到底在哪里?”对此,学界未作深究。但刘永明一定要找出一个答案来。通过一段时间埋头研究《道藏》,刘永明终于从行文格式中观察出道观地理位置描述有误差的原因:根据教义规定,道士描述自己身份的时候,姓名前的地名为该道士的籍贯,而道观名被夹在籍贯与姓名中间,意为强调,与道观实际地址无关。由此他不但解决了敦煌道观地址方面的一些问题,而且进一步认识到了道教的发展变化和道教教义方面的一些矛盾,对道教的历史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

实际上,每一次选择,刘永明都会给自己一个挑战,以挑战促动新的进步。他认为,人原本是有惰性的,应该想办法克服它。

2000年,刘永明到南京大学读历史学博士学位,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继续自己原来的研究方向,而是选择了道教医学这一全新的研究领域。道教医学需要将“道教”和“中医学”跨学科交汇到一起,研究难度很大。刘永明这样解释他的选择,“如果我继续敦煌道教研究,成绩得来更加容易,却失去了当初选择到南京大学读博士的初衷。我的意图就是要在新的环境中需求新的收获。所以,我强迫自己在博士期间进行全新的研究,我没有太多的功利心,只希望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2003年,刘永明最终以《道教炼养学的医学理论创造――脑学说和身神系统》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事后,刘永明回想起来认为,如果没有当时的机会和勇气,这篇论文就不可能产生。

《道教炼养学的医学理论创造――脑学说与身神系统》的出笼,不仅让刘永明顺利获得博士学位,而且拓展了他日后的研究方向。道教医学的研究还让刘永明体会到:“中国人应该懂些中医知识。”医学书看多了,刘永明已粗通医理。现在他能从大夫开出来的方子里判断出治疗思路,家人有个头疼脑热,他也能自己开出方子,他笑称父亲吃他的方子最灵了。

刘永明现在是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副教授,他常教导学生,做学问必须不怕艰深,学术研究课题应该选择难度大的做;只有深入其中,才能发现被忽视的内容,做出新意来,“只要下功夫做事,时间长了一定会有收获。”

“学问需板凳甘坐十年冷,敦煌学研究面对如此繁复的历史资料,更要格外吃苦。”刘永明说敦煌学研究其实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枯燥、艰苦。记不清多少个夜晚孤灯相伴;记不得多少个假日于敦煌遗书、敦煌道藏对面而坐;记不清多少次苦心拼凑残片,使研究得以继续;在敦煌的实地考察,也远非旅游观光那般悠闲自得,“但是,作为敦煌学研究者,就是穷尽

毕生精力,也要还敦煌文化以真实面貌,这是敦煌研究者的责任和义务。”十几年的研究生涯,刘永明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在敦煌道教这个较为冷僻的领域里艰难跋涉,又乐在其中。他说,做学问最痛苦是在钻进去的阶段,过了那个阶段会眼前一亮。好比陶渊明《桃花源记》里所说:“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为敦煌的明天而坚守

“敦煌学者,今日国际学术之新潮流也。”学者陈寅恪20世纪三四十年代对敦煌学的评价,时至今日也不为过。“敦煌所藏的资料多是唐五代以前的书卷,内容丰富,而且作者多为普通人。阅读这些书卷,就像直接倾听古人的声音。这是经过文人雅士加工过的传世文献中所没有的。这也是敦煌文献的独特价值所在。”

从道士王圆打开敦煌以来,到现在已是百年之久,中华民族灾难深重,内忧外患不绝,竟然连自己的珍贵文化遗产无力保护。所以,才有当时陈寅恪先生的感叹:“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时至20世纪80年代,还出现过“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日本”的说法。虽然这段话的真实性已遭质疑,但刘永明坦言这还是给中国研究者很大压力,“很多外国人已经把敦煌的珍贵作品原件掠走,今天我们自己要研究只能屈辱地买微缩胶卷,那么,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中的真迹,就不能再从我们这一代手中滑落。我们自己的文化,我们必须保卫它。”令人欣慰的是,改革开放以后,敦煌学越来越受到国家和学者的重视,经过20年的研究,中国的敦煌学在世界上已经不再落后,并日益走向领先地位。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之成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要研究基地,唯一的敦煌学博士点、博士后流动站,便是这一学术发展的标志。

作为“新生代”敦煌学研究者,刘永明和他的同事们站在前辈研究的基础上,致力于进一步将中国的敦煌学研究推向前进。“敦煌学研究一方面是对敦煌学的研究,一方面也是对中国整个传统文化的研究,它超越了单纯的学科范畴。新时期的敦煌学研究,应该纳入到中国文化的大体系中去。”

刘永明认为,在敦煌学界,他还是一名新兵。在这一领域,有很多大师和名家曾经开拓过,现在还有不少优秀的专家学者在潜心研究。虽然目前我国敦煌学研究还存在着科研经费紧张等问题,对敦煌的研究和保护也亟待更多的帮助和支持,但是,刘永明同其他的研究者一样,克服各种困难,将一个个举世瞩目的成果摆在世人面前。刘永明说,这是他们在与敦煌对话,也是对祖国的文明膜拜。和敦煌学的先辈、同行一样,刘永明也早已将敦煌学深深融进了自己的血液,他为敦煌的辉煌而高兴,也为敦煌的未来发展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