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熄灭的“桐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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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了新楼房，每每看到家里漂亮的水晶灯、吊灯，看到夜幕下县城高楼闪烁的霓虹灯，广场上流光溢彩的路灯，我就想起小时候母亲做的桐子灯。如今，桐子灯早已消失，即使在农村，40岁以下年龄的人也不会想起它。

桐子是一种油木树所结的果子，大小如柿子，一个果子里有四粒，它所含的油脂很重，榨出的油是做防水的主要原料，日常用途也很广泛，如过去纸伞、斗笠、木船防水、防腐等都会用到。

上世纪50年代末60 年代初，我家很穷，一家7口全靠父母挣工分养活，日子过得可苦了。我父母亲虽然没文化，但却希望我们能读书识字，姐弟5个有三个在读书。那时，别说是用电灯，就连煤油都是定量供应，每家半斤。每天晚上,我们姐弟几个要复习功课，为了灯而你争我夺，常闹不团结。妈妈为了解决我们读书不再为灯而争吵，就给我们姐弟三个各做了一盏桐子灯。

桐子灯的做法很简单，灯底部是用一团柔软的泥土，一节约半尺长的铁丝，再在铁丝上串插三五粒桐子核，用火焰苗点燃桐子，就是一盏完整的桐子灯了。我家的半斤煤油就只能用于引火。每天夜幕开始泛黑时，我便用煤油灯引燃桐子灯，姐弟在各自的桐子灯下读书、做作业。在昏暗的桐子灯下，父亲便匆匆喂起猪牛，母亲也顾不得一天的劳累，为我们生火煮饭。就是在这样的桐子灯下，母亲总是趁着不太亮的灯光，忙着为我们洗衣服、做鞋子、补裤子。我们所穿的干净衣服，衣裤上那无数块大小补丁和脚下穿的布鞋，无一不是母亲在昏暗而温柔的桐子灯下做成的。妈妈在桐子灯下穿针引线娴熟而富有节奏的动作，已经镌刻在我记忆的深处，感觉母亲的背影，是那么的静谧和温馨。

每天清晨起来，鼻孔抠出来的全是黑黑的东西，母亲说那是被桐子灯的油烟熏的。后来，母亲给我们做了一个竹子罩笼着桐子灯，不但灯亮了许多，油烟也少了，减少了我们被油烟“熏陶”的苦，感觉好多了。可是，麻烦事又找上门来，稍不注意烤干的笼罩就会着火，不但会烧坏，还容易引起火灾，父母亲随时都得提醒我们要注意。

每当点燃那个吐着火苗和希望的桐子灯，黑夜的凝重氛围便被温暖的灯光渐渐掩盖，多了不少祥和与温情，这对没有见过桐子灯的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

今天，老家早已用上了电灯，但我总忘记不了母亲给我们做桐子灯和使用桐子灯的那个年代、那段经历，母亲那盏桐子灯始终在我的心里亮堂。

（作者单位：四川省洪雅县委老干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