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选绘画风格浅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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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钱选在广泛吸收传统的基础上的自出新意。形成了自己独特风貌。他是提倡复古，在创作思想上主张绘画在体现文人的气质，其意在摆脱南宋画院习气，继承唐、五代、北宋人之法。这种主张在元初画坛上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影响。本文着重分析钱选的绘画风格的形成。

关键词：钱选；精巧工致；淡雅清丽；古意

中图分类号：I205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06-0045-01

钱选（约1239――1301年），宋末元初画家。字舜举，号玉潭，又号巽峰、川翁，家有习懒斋因又号习懒翁等。（今浙江吴兴人）南宋景定年间的乡贡进士。博学多艺，工诗，能书，精音律，元初与赵孟等称为“吴兴八俊”。善画人物、山水、花鸟。在花鸟画方面，他又是一位从工丽向清淡转变而有较大影响的一家。人品和画品称誉当时。钱选在他的绘画中注入了文人画的笔法和意兴，表现出一种生拙之趣，自成一体。南宋灭亡之后，赵孟等纷纷应诏出仕元朝。独有钱选“励志耻作黄金奴，老作画师头雪白”，不肯出仕元朝，竟将其早年的文集和一些经学著书如《论语说》、《易说考》、《春秋余论》等全部焚烧，一变而为以绘画为营生的职业画家。甘心“不管六朝兴废事，一樽且向画图开”。

精巧工致，姿韵妩媚，是钱选画风的基本特色，这主要是因为宋代的文人画，多为粗放的墨戏形体，对此，钱选是颇为异议的。明人邹一桂的《小山画谱》里记有一段对话：“赵文敏同道于钱舜举：何以称士夫画?”曰：隶体耳。画史能辨之，则无翼而飞，不尔便落邪道。王维，李成，徐熙，李伯时，皆士夫之高尚者，所画能与物传神，尽其妙也，然又有关捩，要无求于世，不以赞毁挠怀……”这段对话基本代表了钱选的画学观点和创作思想。他主张绘画重在体现文人的气质，即所谓的“士气”，讲求用笔和传神，力求摆脱南宋画院中陈陈相因的习尚，主张参酌北宋、五代及唐人之法。他的这种主张在元初画坛上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他是文化修养很高的士大夫。有不同一般画师的审美趣味和更高的审美追求，因而在他的作品中就自然而然的体现着高雅的文化品位和审美境界，也就是所谓的“士气”。正是这种混融着南宋遗民忧愁意识的“士气”使钱选的作品增添了一丝清冷的气息，显得更为凄美，而正是这种略带寒意的凄美，为钱选在中国绘画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钱选的线描而论，既不追求精细、挺键的效果，而是轻轻地生涩地界定出明确的装饰性轮廓关系，带有一种人为的，有意识的拙味和淡泊感，并通过傅色，使线描隐现于体面的关系之中。而他的傅色，同样也有一种生涩的拙味，有别于宋人自然化洽的色阶过渡，色彩的分割近于唐人的生硬，又十分柔和，所以，最终的效果，便是工而不精，丽而不细，有宁静淡泊的远致，而无“遒劲”“妩媚”的写实之习。钱选形成这样的风格与他嗜酒有关系。据戴表元《题画》：吴兴钱选能画嗜酒，酒不醉不能画，然绝醉不能画矣。惟将醉醺醺然，心手调和时，是其画趣。画成，奕不计较，往往为好事者持去。另今人有图记精明，又旁附缪诗猥札者，盖赝本，非亲作。设亲作，奕非得意笔也。……祝提学去：“有人仕吴，诣钱生，值醉得之。”良是。这无疑也是造成其工而不精，丽而不细的生拙画风的一个重要原因。其画笔致柔劲，着色清丽，有装饰味。是一位技法全面的画家，他的绘画继承前代传统，人物师法李公麟，山水学赵伯驹，花鸟师赵昌，却能互参取缔，富于独创性。其得意的绘画作品多赋诗。

钱选的山水、人物、花鸟画作品均有传世，主要代表作有上海博物馆收藏的《浮玉山居图》卷，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山居图》卷，天津市艺术博物馆收藏《花鸟图》卷，山东省博物馆收藏的由山东朱檀墓出土的《白莲花图》卷，及国外收藏的《兰亭观鹅图》、《柴桑翁像》等数卷。

山水画如《浮玉山居图》，浮玉山在湖州是他隐居的地方，山岛耸峙绿树葱茏，四周皆水，真如湖上漂浮的一片翠玉，岛上有屋宇， 居住如此，何异桃源。烟霭微微，山径一人独行，湖面点缀鱼舟一叶，用笔古拙，画意清空而敬慕。作者自题诗云：“瞻彼南山岑，白云何翩翩。下有幽栖人，啸歌乐徂年。丛石映清，嘉木淡芳研。日月无终极，陵谷从变迁。神襟佚寥廓，兴寄挥五弦。尘一以绝，招隐奚足言。”末识“右题余自画，《山居图》，吴兴钱选舜举”，下钤“舜举”印。诗画内容相得益彰，是作者典型的以隐居生活为题材创作的山水画。此卷设色清雅，山石呈块状，棱角分明。作者突破了青绿山水勾勒痕迹，略施以淡墨渲染阴阳向背，使得石理分明。树叶丛草，淡敷花青。墨山吃翠树，秀润清逸，独具一种幽遂古雅的意味。此图经过《式古堂书画汇考》，《墨缘汇观》等书著录。鉴赏印章多达三百二十余方，卷尾有元明清多名家题跋。赵孟到：“此卷虽归摹北苑，然又自一家，可谓前无古人矣。”明人姚绶更评其“细腻清润，真与唐人真衡”，并说：“七分用墨，三分设色，笔法绝类，复入顾恺之之域”。对钱选可谓推崇备至。另据黄公望八十岁时的题跋道：“川翁吴兴硕学，……而赵文敏公尝师之，不特师其画，至于古今事物之外，又深于音律之学，……”对元代文人画家的影响由此也可见一斑。突出体现钱选绘画成就的应该是他的花鸟画，他虽师赵昌和宋人院体画，但宋人工致精细的写实传统在钱选的笔下却多了一份冷逸婉约的情调，《图绘宝鉴》称钱选“尤善作折枝，其得意者，自赋诗题之”。

《梨花图》是钱选的折枝花卉代表作，梨花枝叶花蕾，刻画细腻生动，明显得自写生，而设色以趋于简淡，梨花花瓣纯以白粉平涂。在用线上则更多强调线条本身的自由度和表现力，无论花叶的轮廓，叶筋勾线，还是枝干勾的用笔，都使之在提按转折间富有节奏感，无疑为宋人的写生增添了一份笔墨情趣。画后有钱选的自题诗：“寂寞栏干泪满枝，洗妆犹带旧风姿。闭门夜雨空愁思，不似金波欲暗时”。款署“溪翁钱选舜举”、款左方钤有“舜举印章”“舜举”“钱选之印”和“苕溪钱选舜举画印”等四方大小不等的印章，想来此卷《梨花图》应该也是工细而不失雅致，幽远洒脱的意趣。

《秋瓜图》（纸本设色纵63.1厘米横30厘米）是其花卉蔬果中的代表作品。此图精致典雅，与宋代小品画一脉相承，然而又透出一股书卷气，即所谓精工之极富有士气，精致而不艳丽，细腻而不纤巧，作者在追求一种清润淡雅的画格。画家在图中题诗一首：“金流石烁汗如雨，削入冰盘似秋。写向小窗醒醉目，东陵闲说故秦侯。”表达了一个知识分子对隐逸生活的态度和自己的情怀。钱选的作品中，大多有自己的题诗和跋语，他运用笔墨表达自己的主观情绪，又结合诗充实画意，无怪黄公望说“知其诗者乃知其画”。这种诗、书、画相结合的形式，被后来的文人画家广泛使用，形成中国绘画的传统特色。从这个意义上说，钱选在开创有元一代的画风上，是起了先驱作用的。从《秋瓜图》中可看出，其折枝瓜果画法在写生基础上更经过了艺术提炼，删繁不简，突出了画面的意境情趣。这个转变，除与钱选本人“天机”有关，也与元初花鸟画渐变简逸的时代风尚密不可分。

钱选的画品，赵孟以为“风格似近体”，朱谋湮以为“盖欲脱去画工院气”，“真士气画也”。钱选的画风介于由宋向元的过渡，为元明诸家所推崇。他不仕元“流连诗意，以终其事”。表现的是一种文人的洁身自好。终日读书养气， 修身养性。在中国绘画史上是独树一帜的奇葩。宋代郭若虚的话说的好：“气韵必在生知，固不可以巧密得，复不可以岁月到，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也”。

参考文献：

[1]薜珂.钱选墨妙[M].上海书画出版社会，2005.

[2]徐建融.元明清绘画研究十论[M].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

[3]徐建融.传统的兴衰[M].上海书画出版社会，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