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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7日中午,一位男子向新疆人民广播电台949交通广播台打电话交代“后事”。主持人接到电话后,一边安慰打电话的人,一边联系乌鲁木齐熙康心理咨询中心咨询师高明学。随后,在和高明学经历了先后十天,六次的“倾心交谈”后,该男子放弃了自杀的念头。这只是众多案例中的一个,因为有专业人士的及时介入,往往会避免心理危机发生。因此,越来越多的人求助专业人士的帮助,而涉足心理咨询行业里的人士也越来越多,据自治区劳动厅职业技能鉴定中心统计,2003年以来,拿到心理咨询资格证书的人数逐年递增,由2003年的321人攀升至2008年的945人,而2007年和2008年每年拿到证书的人数就接近千人。
对普通公众来说,舆论力量使人们渐渐了解、接受了心理咨询这一事物。崔永元向媒体公开罹患抑郁症的实情,促进了心理服务业的发展。是他公开了自己的心理疾病,让更多人了解了心理疾病,心理咨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咨询的群体中,青年人接受程度较高,有些高三学生主动求诊,希望心理医生能帮助他们调解高考前的紧张心理,”乌鲁木齐市第四人民医院司法鉴定科唐安平主任说,目前接受心理咨询的人群主要集中在15~40岁之间,网瘾者群体主要集中在16~25岁之间,男性多于女性。
心理咨询悄然兴起
对于目前新疆心理咨询业的发展,很多业内人士说法不尽相同。
海景心理咨询中心罗定权把新疆心理咨询业发展阶段大致分成两个阶段:2002年至2005年为萌芽阶段,因为2002年起乌鲁木齐市才开始推行心理咨询师培训工作,人们开始关注心理咨询:2005年后心理咨询在新疆步入发展阶段。
7年间,乌鲁木齐市的心理咨询机构(包括医院的心理科、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以及各类以心理咨询与治疗为主业的心理服务机构!从2002年的两三家,至今已发展到百多家,发展很迅速。咨询机构做了大量的公益性讲座、普及心理知识、缓解压力、干预心理问题,让大家认识到心理咨询的重要性,心理咨询市场逐渐培育起来。心理咨询师逐步成熟、规范起来,人们对心理咨询也逐渐认同。拿心理咨询费来说,2002年,每小时心理咨询费40元,人们认为还高,现在每小时费用100元甚至于200元,人们也能接受了。
不过也存在一些问题。在乌鲁木齐拥有资格证的咨询师已有三四千人,但真正从业的不过100人左右。在这三四千人中,人们拿证的目的不一样,有些人作为职业,有些是为解决自身的心理问题而学。
对于目前社会转型期青年人集中的心理问题,罗定权认为,咨询的人多集中在两类问题上:一类情感婚恋,另一类亲子教育。从学历上来讲,咨询人群主要集中在高学历(大专以上),不过各个阶层的人都有;从年龄段上来讲,多集中在30~45岁之间。
乌鲁木齐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科胡新伟主任认为,近几年,新疆心理咨询业(就乌鲁木齐而言)发展还算不错,现在库尔勒、哈密等地都有社会机构办班,培训人员。就乌鲁木齐心理咨询师培训来看,处于全国发展中等水平。
乌鲁木齐熙康心理咨询中心主任高明学说,在目前社会转型期,心理咨询业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存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培训的滞后。另外,心理咨询的人群年龄也越来越多样化,现在75岁的老人也有来做心理咨询的。同时,他发现少数民族心理咨询师比较缺乏。他说:“心理咨询与治疗需要咨询师了解多种文化,而新疆又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各民族间有不同的文化差异,所以需要培养少数民族心理咨询师。”
海景心理咨询中心汝非常关注“80后”人群。她说,来这里咨询的“80后”,2008年以来逐渐多起来,而2007年以前几乎是一个空白。“80后”人群的问题集中在人际关系、婚恋等方面。另外,她发现咨询群体关注的角度也在发生变化,以前来咨询的群体多关注外部,比如孩子教育、婚姻方面多一些,而现在的“80后”越来越多地关注自我成长问题,比如人际关系、恋爱感受等。
业内人士介绍,随着人们更多地关注自身心理健康问题,社会机构也逐渐关注起个体的心理问题。除学校心理辅导机构逐步重视学生的个体心理问题外,现在一些企业、政府部门也开始关注起员工的心理问题。
总之,新疆心理咨询业已发展起来,这与媒体的大量关注密不可分。更多的人对心理健康的认识更趋科学、理性了。
心理咨询业的发展提高了人们对心理疾病的认识,然而,目前人们在这方面的认识还较低。
较低的认知意识
新疆医科大学一附院临床心理科伊琦忠主任告诉记者,心理疾病主要成因是基因表达造成的,当然外部环境也会对基因产生潜在影响。对心理疾病我们大众的认识还非常低,几乎就是空白。人们还处在传统的那种赤身、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到处乱跑、狂躁类型的认知当中,对精神病人怀有恐惧、偏见、甚至歧视。记者问一位带着18岁儿子来看心理疾患的家长:“为什么不带孩子到第四人民医院看病?”“去那地方干什么!?精神病人去的地方。这里是看心理的,不一样。”家长辩解道。很多人往往将心理疾病等同于心理问题。
记者在伊主任办公室遇到一位中年男子,性情平稳,面含笑容,谁会想到他是患有十几年焦虑症的病人,在临床心理科住院治疗。据伊主任说,此人开有一家公司,十几年前胸部不适,在医院所有的科室都转过来了,甚至北京大医院也看过,也没有查到病症原因,最后他到了不能打理公司的地步。有人就建议他到一附院临床心理科看一看,听到心理科几个字,马上跳起来:“我又没有精神病,去那里看什么!”后来还是在他的医生朋友劝说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看病。经过检查,这是典型的焦虑症引起躯体不适,对症下药后,病情很快得到缓解。伊主任说,目前在他们科室住院治疗的病人当中,90%是在别的科室转过之后,没有查到原因才转到他们科室,只有10%的病人直接来这里就诊。
由此看出,相当多的患者对心理疾病认识较低,可是有很多医生也搞不清楚心理疾病,无形中,病人就要承受过多的病痛折磨。
有一个极端的病例可以说明这一点。王元(化名),57岁,患有冠心病。2008年10月,突然左肋疼痛难忍,在医院也没有查出病因,一个星期后,右肋又疼起来,于是转外科检查,又做B超,查来查去,脏器都是好的,这时他的病情发展到站也不行,坐也不行的地步;在另一家医院接受一个月的住院治疗,效果不大,刚出院4天,病情又反复,后又送到一家医院急救中心,4个小时内,医生连下3次病危通知书。王元开玩笑说:“那时就差妇科和儿科的大夫没来会诊了,也没查出病因来。”
“在治疗中,不知打过多少支杜冷丁了,数不过来了。”王元说,他也找过专家,专家也看不出来病因;挂号看病也让他犯难,没有人告诉他到底要挂什么科。在一附院挂号处,有人告知他需要挂神经内科后又把他转到心理科,在心理科经过医生系统检查,他被诊断为惊恐障碍,经过两个月的治疗,病情已大为改观,王元说,以前住院,病床前每天离不开氧气瓶,在这里两个月了没用过一次氧气。
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人们在心理疾病方面的认识越来越明确、清晰,尤其是对精神医学方面有了新的认识,偏见、歧视少了许多。伊主任说,以往来科室看病的人两三天才来几个,现在每天都会有近百人来心理科门诊就诊。乌鲁木齐市第四人民医院也是如此。四医院不仅承担着全疆重性精神病的治疗,还是新疆心理咨询与治疗中心,设有百余张床位的临床心理科,门诊设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室,拥有一批通过正规培训的心理咨询专家坐诊。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科胡新伟主任认为,现在人们在意识上进步了不少,一半有心理问题的人都来乌鲁木齐市第四人民医院看病了。
心理咨询师参差不齐
业内资深人士认为,目前的心理咨询师素质参差不齐。“现在新疆心理咨询市场还处于起步阶段,大家谈起来都不感到陌生,但是很多拿上咨询师证书的人员是否能够单独帮助来访者,这是要打问号的。虽然很多人参加了心理咨询师的培训,但是能达到合格标准的人才并不是很多,”乌鲁木齐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科胡新伟主任介绍说,进行临床知识培训的人员在他们精神科还要实习半年。心理咨询师后期个人成长这是要关注的重点。令他担忧的是,咨询师的后期提高、培训成长是一个长期而艰难的过程,很多人并不能达到这一点。这也造成咨询师参差不齐。
海景心理咨询中心咨询师汝说,咨询师的成长要求越来越规范化、专业化,每个星期都要参加小组学习,提高自己的心理健康水平,解决自己内心世界的问题,让心灵干净,再来帮助来访者。心理咨询师队伍彼此之间还要相互支持,坚定心理咨询师的信心才行。新疆医科大学一附院临床心理科伊琦忠主任说,一个合格的咨询师必须要分清心理问题与精神疾患问题的不同,这是很重要的。
造成咨询师参差不齐的原因,主要是准入门槛过低。多个业内人士都谈到这一点。
熙康心理咨询中心咨询师高明学认为,心理培训确实促进了心理咨询业的发展,但是也不同程度带来了破坏。尤其是低水平的培训,因为将要从事心理服务的个体,通过培训把自身的问题隐藏得更深,这些人培训后,如同有专业知识的不合格建筑师比“黑包工”更会搞豆腐渣工程,危害更大。目前心理培训市场还不太规范,咨询师培训不仅是学历方面有要求,更应在从业人员人格、年龄、阅历上有更完整的要求。尤其对培训师有更高的要求,心理咨询和治疗不是心理学,那些没做过几个临床个案的心理学老师如何能培训出合格的心理咨询师呢?这种低水平的培训弊端是显而易见的。
临床心理治疗人才匮乏
临床心理治疗方面的合格人才还很短缺。乌鲁木齐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科胡新伟主任说,现在大众的心理需求多了起来,急需更多的合格人才来填补这一空白。即使一些综合性大医院也很短缺,新疆医科大学一附院临床心理科伊主任认为,较为完善的临床心理科至少需要五类合格人员:精神科专业医生、心理治疗师、精神科专科护士、社会工作者、职业训练师才算齐备,而目前他所在的科室人员也并不是太完备。很多医院同类型科室,只有前三种有医学背景的人员,甚至还有的科室只有心理医生。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培训大量的后备人才。
一些业内人士还认为,现在新疆心理培训机构大多还是两张皮:社会咨询机构和医院方面的心理治疗机构,新疆还缺少两方面有机结合起来的机构。
不管怎么说,新疆心理健康方面的人员培训逐步发展起来,尤其在高校当中发展迅速,并取得了一定成效。
为未来储备
据伊主任介绍,新疆医科大学将大学生心理危机干预中心设在心理医学科(临床心理科),创建一年多来,已经初显成效。2008年新疆医科大学学生自杀率是零记录,是几年来最好的状态,以前中心还没有设置,每年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由于心理健康方面原因造成的事件,甚至发生自杀。创建干预中心后,医科大学里每个班级都设有心理辅导员帮助大学生解决心理问题,如果碰到一些患有严重心理问题的学生,辅导员会立即把患病学生送到干预中心接受更进一步的治疗。伊主任说,2008年一年就有20多个学生被送来接受治疗,因为发现早,经过及时治疗,学生病情都得到有效控制,完成了学业。
目前,新疆高校同内地高校间已经共同展开心理健康、精神医学方面的研究,新疆医科大学与上海交通大学等大学设有校际间的共同心理医学方面的研究项目,而在新疆本地高校中,新疆主要几所大学比如新疆大学、新农大、石河子大学、新疆师范大学、新疆教育学院等高校基本开设了心理方面的学科或者成立院系,新疆医科大学预计也要成立心理卫生系。
新疆的心理健康发展事业也正不断地向高层次、高门槛的阶段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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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对心理健康问题认识越来越清晰,不管是学科内涵还是疾病划分都比过去合理,比如精神病学逐步发展到精神医学直至精神卫生,内涵不断扩大;精神疾病方面,在1979年以前,精神疾病还定义在分裂症、情感性精神病等很狭隘的几种。对精神病人的不公正、歧视普遍存在,尤其是科技没有发展到一定水平。现在精神疾病涵盖很大,包括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与心理问题是两个概念。
心理疾病从轻到重,轻的如睡眠障碍,是精神疾病中的一种类型。以前老百姓认为这并不是一个问题,睡眠障碍也是最近一二十年才重视起来。在社会转型期,罹患精神疾病的人群越来越多,患病率主要集中在青壮年。现在年龄段越来越低,比如多动症、婴幼儿焦虑,这些都是精神障碍。心理问题,人们每天都会产生,心理问题也可以发展成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