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借替身,让女儿的早恋“软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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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女生的家长，我想，女儿未成年时父母最担心的莫过于两件事了：一是早恋，二是性。幸运的是，在女儿青春绽放的花季，我们绕过了这些暗礁。

女儿遭遇早恋

1999年10月10日，女儿刚过完15岁生日，我给她收拾房间时竟然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折成心形的字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要是你看到‘它’，就看到了我的心。”署名是马沂。昨天女儿还对我提起这个男孩，说他最酷了，留着小胡子，穿着中山装就敢到学校上课。一个大男孩，满脸青春痘，留着小胡子，穿着中山装，这是一副怎样的嘴脸!我看着字条直发愣：难道女儿早恋了?现在可是关系到前途的初三啊!

怎么和女儿沟通呢?小娅从小任性，这两年更是逆反得厉害，家长说话稍有瑕疵，她就顶个没完。前几天，她爸在她的书橱里找书，她发现后马上在书橱的门上贴一张封杀令――“翻人隐私者：猪”。这下把她爸气得胃疼了好几天。

见我发愁，丈夫提醒我：“下周二开家长会，到时请老师帮忙疏导，问题不就能解决吗?”在师道尊严中长大的我们，很自然就把希望寄托在老师的身上。

那天，家长会一散，我就拦住班主任：“我是程小娅的家长。最近，有男生送小娅礼物，小娅的成绩下降了。老师，你能不能出面制止一下?”讲台旁挤满了询问孩子学习情况的家长，紧张让我词不达意。“这种事我们怎么管?”年轻的女教师一脸不屑地看了看我。一旁的家长“扑哧”笑了起来。我尴尬得无地自容。

第二天一上课，班主任就借口小娅做小动作，罚她站一节课，并当众教育说：“程小娅，思想不要太复杂，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站着听课能让你清醒点。”女儿憋了一肚火，放学一回到家就向我发作：“妈，您昨天和老师说什么了?怎么今天她老找我的茬?”我无言以对。

之后，老师让小娅“清醒”的奇招迭出，不是出其不意地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就是讲着新课突然停下来，让她站起来背一段以前的课文。也许班主任相信劳动能够净化心灵，班上的值日，她经常安排小娅做“帮工”。

小娅认定，老师这样对待她，是因为我告了状。所以，她每次受委屈回到家，都对着我嚷嚷。她怕我们再次窥探她的隐私，就在上学前把自己的房门锁上。我们不放心，只得另配钥匙，待小娅走了再进屋看看有什么新动向。在小娅的抽屉里，男孩给的小字条不断增多，语气也日渐亲昵。几乎每天早上，那个男孩都会在小区的拐角处等小娅一起上学。做父母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顾及小娅面临期中测验，唯有忍着不发作。不久，测验成绩公布了，小娅的物理、化学两科都不及格。我们决定和女儿好好谈谈，因为再不敲打，她就别想上高中。

晚上，丈夫刚开口说：“小娅，你想过成绩下降的原因吗?”女儿就不耐烦了：“不知道，没原因。”我火了：“怎么没原因呀，你别把心思放在和男生传字条上，成绩就上去了。”话没落音，女儿就跳了起来：“你们凭什么老侵犯我的隐私，老师整我就是你们害的，这个家我不要了!”说罢摔门而去。小娅的执拗让我心寒，我狠心地把要追出去的丈夫拉住：“让她去，就当没生她。”

直到深夜11时，小娅才回到家，还带着一身酒气。丈夫开门时在楼梯上看到了那个男孩的身影。不用说，是那个男孩送她回来的。丈夫小声地告诫我：“别说了，再说还得闹僵。”那天夜里，我们谁也没有睡着，想着女儿可能被贻误前程，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巧借替身，“早恋”软着陆

那几天，我到处搜集报刊上有关青少年教育的文章，希望能得到启发。《中学生报》刊登的一篇题为《谈中学生“恋爱”》的文章吸引了我的注意。文章说：“13―15岁的青少年，开始喜欢和异性单独交往，生理学称为‘异性渴望期’，但并不是恋爱。这种朦胧的异性好感，指向大多不专一，很容易转移。师长应耐心疏导，一味加压，反而会形成心理学上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因为，要是没有家族敌对的压力，两个孩子可能早分手了。”这段话简直就是女儿“早恋”的写照。可是她的老师无法指望，我们和她的关系又闹得那么僵，怎么才能令她转移?应该怎么疏导呢?

几经琢磨，我推断，小娅之所以对那个男孩“一往情深”，是因为幼稚的她根本无从分辨什么是优秀男孩，要是能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优秀，说不定她就会迷途知返。我放下架子，尽量心平气和地和女儿商量：“初三学习量加大了，你哪科跟不上就提出来吧，我们帮你找家教。”女儿冷冷地说：“要请家教就得请物理和化学两科，每月得多花800元，不增加你们的负担吗?”我赶紧表态：“只要你愿意学，我们生活紧点没关系。”小娅感动了，低头讷讷地说：“妈，对不起。”僵持了近两个月的母女关系，总算有了解冻的迹象。

我一鼓作气到为名牌大学做的“水木清华”家教中心，提出了对家教老师的要求：“男性，名牌大学毕业。25岁以上，五官俊朗，有女朋友。”最后两个条件让工作人员纳闷：“阿姨，您……”‘必须相貌端正。”我打断她的话，坚持道。“好，好，现在是买方市场。”接待小姐很乖巧。

一周后，女儿的家教上任了。老师姓陈，是北大哲学系的在读硕士生，他不但气质儒雅，还仪表堂堂。陈老师给小娅条理清楚地讲完物理的浮力后，又利用休息时间和她探讨了日本宫崎峻的漫画。上完课送走老师，女儿破天荒地给我来了个拥抱：“哇，老妈，他懂得真多。”

一个月后的理化小测，小娅的成绩提高了20分，这使女儿对陈老师充满了崇拜，她苦恼地向他请教：“班主任老和我过不去，我应该怎么办?”学哲学的小陈眼睛都亮了：“‘否定之否定’，这正是挑战的机遇啊!”刚巧第二天上午有班主任的语文课，小陈翻书找了几个难点指点小娅，“你把这些章节复习一下，明天老师提问就有底了。”小娅依计而行。

第二天上课，小娅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博得了“满堂彩”，这真让她喜出望外。放学回到家，她刚进门口就喊：“爸、妈，老师表扬我了!”又得意地一次次给我们描述，班主任表扬她时眼神里的惊奇和同学们的佩服。她每次说完都不忘絮叨一句：“多亏陈老师。”我忽然想起，有一周没看到女儿那个“护花使者”的身影了。

随着学习成绩提高，陈老师成了小娅的“模板”。一次，我听见她在电话里说马沂：“你连‘朋克’也不懂，扮什么‘酷’呀!人家陈老师从来不这样。”回头看到我，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马沂傻透了!明天班会游园，他要模仿‘万宝路’招贴画上的牛仔。您说他傻不傻?”

家教来了两个月后，小娅抽屉里的小字条骤然截止。2001年1月，陈老师因准备毕业论文辞去了这份家教。他走的时候，小娅不但物理、化学成绩都达标，还因语文成绩“突飞猛进”(班主任语)化解了班主任的成见，被“钦点”为课代表。

2001年2月，初三学生全面进入中考复习。女儿要轻装上阵，从书桌里清理出一大堆过时的贴画、卡通，还有那沓已成为“遗迹”的字条。当着我的面，女儿一张张翻阅，又抬头对我说：“妈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当时真的很喜欢马沂。”我

点头：“我知道。”“可是，我当时怎么会喜欢他呢?”她一脸茫然，像是问我，又像是问自己。我心中暗笑。老妈一招巧借替身，终于让女儿的“早恋”软着陆了!

女儿有了“一吻定情”照

轻装上阵的小娅顺利地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经过三年卧薪尝胆，如愿以偿考上了名列教育部“211工程”的商学院。8月25日接到录取通知书时，女儿羞涩地告诉我，有―个男孩向她表白爱意，她想和他交往。“太早了。”我不假思索地反对“我们都是大学生，又都超过18岁。妈，您不用担心。”我的反对无效。

在青春激情的驱动下，小娅很快陷入了热恋，两人好得难分难舍，周末两天都要和男友约会。不久，台灯底座上有一张她和男友热烈拥吻的小照。我很不高兴：“小娅，太快了吧!”“妈，您真老土。现在谈恋爱哪有不打‘啵’的。”女儿很不以为然。

女儿的态度让我心惊，在大庭广众下他俩都敢如此亲昵，无人之处会怎么样呢?这几年女孩因“爱”出轨的报道屡见不鲜，我可不能让女儿一失足成千古恨咽!我忧心忡忡，去找一个好友讨教。

好友的女儿比小娅大一岁。一见面，她就向我大吐苦水。她的孩子刚上大二，就和男友“秘密同居”，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作为母亲，她只好在女儿回家时悄悄地往她的包里塞一盒紧急避孕药。“要不怎么办，说也不听。最近两人又为一点小事吵着要分手，天天忙着算经济账、感情账，考试五门功课挂了三门。”听得我不寒而栗。想起电视上说的，现在的孩子生理年龄提前成熟两岁，心理年龄滞后发育两岁。如果这个剪刀差弥补不了，孩子特别容易出事，

回到家，我马上和小娅约法三章：“尽快和他断绝来往。不能单独和男生看电影、听歌。实在需要和男生外出，一定要有两名女生同行。如不遵守，酌情削减生活费。”女儿听后一愣：“妈，您到底是为什么呀?”我字斟句酌地说：“我怕你们太亲昵，承担不了激情的后果。”虽是母女，我还真说不出那个“性”字。女儿脸涨得通红：“您把我们想得太下作了。”说着，气恼地收拾东西回了学校。她连续两周没有回家，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急得我牙肉都肿了。

爱女心切的丈夫埋怨我鲁莽：“小娅15岁时就不吃你这三板斧。现在讲与时俱进，你也得有点新招。”看来，和女儿讲“爱”经，当妈的我只能勇挑重担了。我找来两本“性知识读本”充电，硬着头皮看完。发现它们只注重介绍“受精卵、染色体”等知识，对性、爱、欲的区分鲜有指导，然而这一点对需要单独承受“性”负面结果的女孩来说尤其重要。思前想后，我给女儿发了一封电邮：“小娅，妈妈上次又犯了急脾气，对不起。爱之深才痛之切。我实在不愿让自己视若生命的女儿，因为幼稚而受到伤害。你一直羡慕你在加拿大的表姐特立独行，在AA制的同居生涯里过得自由自在。其实她另有苦衷。”

小娅的表姐17岁出国上大学。同班女生只有她一人没男友，因为怕被人疑为同性恋，她很快就和一齐租房的男生同居了，不久又怀了孕，还是宫外孕，由于无知，直到输卵管破裂时才住进医院，怕负责任的男友却逃之夭夭。从此，唯恐受伤害的她不敢结婚，和后来的男友同居时，包括“洗碗、熨衣服”这些琐事由谁做，都要预先公证。我把这些告诉女儿，接着“说”：“小娅，看到这里你肯定会说‘恶心’。我想告诉你的是，激情后的残酷。性只有成为爱的后果，才会带来责任和幸福。当你还不明白什么才值得你付出真爱时，妈妈能放心吗?在这里，妈妈还要代长辈向你们道歉，因为，师长们用了那么多的文字向你们歌颂青春的美好，却没有体谅到你们被青春燃烧的焦灼。见信后，盼你周末回家，我们一齐探讨。”

我和女儿讲“爱经”

收到信后，小娅周末回家了。为了便于和女儿私下对话，周日我把丈夫支到亲戚家去看碟。

“清场”后，女儿郑重地问我：“妈，您当年凭什么确定爱上我爸的?”没想到小丫头的提问一上来就那么猛。我脸红了，但既然自己引火烧身，也只有咬着牙上了。我想了一下，答：“两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二是和他有说不完的话。”女儿懊丧地说：“妈，您说的这些感觉，刚开始时我都有，可现在还没到三个月就找不到感觉了。是不是我太花心了?”“花心正说明不是真爱，爱的特点是专一。”

“妈，”小娅红着脸说，“我知道您不愿意让我这么早交男朋友，可我还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比和爸妈在一起有意思。您不会妒忌吧。”“不会，妈也是从女孩子过来的。”我知道女儿说的是心里话，十八九岁的孩子正处于“异慕期”，荷尔蒙决定了此时他们“爱情”重于“亲情”。我趁势引导：“不过，既然你知道他不是你的‘真命天子’，在一起就别太亲昵。接吻、拥抱，点到为止吧。”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总算迂回到了正题。

“妈，”女儿犹豫半天，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问，“您年轻时，有没有想男人的时候?”“大学生，说话注意点修辞文明，用(‘怀春’不比想男人好?”这小丫头越说越不像话。“是。妈，想不想?”看来，女儿是想打破沙锅――纹(问)到底了。我也豁出去了，定定神说：“想过。不过忙起来就不那么想了。”“怎么忙?”“参加社团活动、爬山、打球都行，老妈上大学时同时参加了三个社团。你们学校没山，跑步、跳绳也一样，还减肥呢。”看来女儿虽对男朋友不满，可又情不自禁为困扰。扩大交友，多参加体育活动，是排解性困扰的有效方法。生活中很少看到活泼开朗的孩子，会为性所困。女儿听完，怔怔地长吁一口气：“试试吧。”

女儿回校了。过了一周给我打来电话：“妈，您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先说好消息吧。”“我被选上学生会的联络部部长了。妈，部级干部呢。”小娅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坏消息呢?”“我失恋了，呜……”女儿在电话那头佯装痛哭。“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哈哈哈。”女儿笑出声来，“妈，我和他‘拜拜’了。比谈朋友有趣的事多着呢，顾不上。”

一年过去了，女儿班上的女同学都名花有主，唯有生机勃勃的小娅仍保持着单身。女儿坦率地对我说：“妈，我觉得我已经过了荷尔蒙旺盛期。他没出现时，我愿意慢慢地等。”

对近20岁的女孩来说，人生路上有着太多的诱惑。好在，我们会和女儿一起守望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