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不变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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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会让人回忆起所有隐藏在绿叶后的绵长时光。

那都是些两三年前的小事，偶尔会在沉睡中梦见那些流水般的年月，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沾染了岁月的丝丝尘埃，已经不太明晰了。

春天的雨水很快大了起来，在天地间挥洒出一片磅礴的气势，淹没了整个城市的喧嚣。我站在家门前收了伞，抖落雨水，快步走进门。心中的烦躁，因为这场大雨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厉害了。

“你整天在学校都干些什么?!”父亲紧攥着成绩单，手背上青筋突起，眼神愤怒，“学别人上网，玩游戏，现在连成绩也差成这样，你怎么变了这么多?你以为我这么辛苦供你读书是为了什么?!你看看人家隔壁的小若……”

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她那么好，你去找她做你女儿啊!我爱怎样就怎样，谁要你管了?!”

父亲的愤怒顿时僵在脸上，仿佛一瞬苍老了许多。他怔怔地望着我，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转身走进卧室，用力关上门。在门关上的那一秒，父亲站在客厅里的身影仿佛佝偻下去，带着些许黯淡。

我从来不敢太过仔细地看父亲的脸，因为害怕看见他鬓角越来越多的白发。

在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是永远不会变老的。

那时候，他一只手就能把小小的我高高举过头顶，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逗得我哈哈大笑；给我变魔术，细心地教我加减乘除；在母亲无奈纵容的微笑中，给我买很多我喜欢的糖果……那时，父亲年轻，强壮，聪明，墨色的眼瞳总是带着宠溺的笑意，让我觉得有父亲在，没什么可让我害怕的。

可就在用力关门的那一刻，我惊觉父亲的年老。

思及刚才父亲的怔然，心里有些隐隐的酸涩，犹豫着是否向他道歉，因为父亲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我的内心有些不安，可最终还是让倔强不服占了上风，甩甩头，便躺在床上。

母亲轻声走进我的卧室坐在床边，床沿凹陷下一小块。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头顶，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顿了顿，灯光在她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别怪你爸，他是为你好……苹果是他中午给你买的。”

听了母亲那缓慢的带着如同夏天湿润气息的声音，我心底有一刹那的震动。

放在桌上的苹果，清洗过后留下，的透明水珠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柔黄的光线，落在我张开的双眼上，微微有些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我感觉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我看到了，那个苍老熟悉的身影。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分明感觉到父亲那沮丧无奈的眼神。

我慢慢清醒过来，维持着睡觉时的姿势，一动未动。

父亲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我蜷缩在床上，拉住睡衣的长袖捂住鼻子和嘴，用很大的力气屏住呼吸。

胸口突如其来的压抑和酸涩从四面八方袭来，眼眶里滚动着透明湿热的液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在我心里变得罗嗦、烦人、守旧，常常不理解我的想法，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强行让我去做自己讨厌的事，用大量的时间让我做习题，时常训斥我犯下的错误……

父亲对我是如此执著，不管我是否体会得到，可我却渐渐背离了他，渐渐忘记了父亲所做的一切的最终目的都只是希望我以后过得幸福。

可能再过两年，十年，五十年，父亲会变得年老体衰，再没有力气像我孩童时那样爽朗大笑着背着我奔跑，他会变得白发斑斑，皱纹布满额头和眼角，听力变差，甚至会听不到我叫他的声音，反应变得迟钝，说话不再清楚，再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变得没有办法挑起家里的重担……

即使这样，我还是坚信：父亲心心念念的对我的爱，永不会变!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轻轻走到窗旁。雨水一滴滴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晕开一小片水纹；黑夜的街上，偶尔匆匆走过几个路人，模糊的路灯征雨里映照出明灭的光晕，把他们撑着伞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道路两旁的那些树的婆娑身影是那样的美丽，显得温暖而又令人安心。看着看着，我的心全被父爱所占据，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