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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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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缩的时间里。有那么一丝线。

――题记

我从来不能留住我的旧时光。

但我是那么心甘情愿地沉浸在那些过去的记忆中。

铁山军训,印刻在我心中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个教官浓重的广东口音。那曾经熟悉的,现在熟悉的口音,仿佛把我带回到从前的那个世界,我所追忆缅怀的那个世界。

爷爷是广东人,普通话中夹杂着浓重的广东口音,但我不知为什么能够听懂爷爷说的每句话。奶奶和我把爷爷说的那几句带广东口音最重的普通话串起来,编成滑稽的绕口令。每当午休时,我懒懒地躺在爷爷奶奶中间睡不着的时候,就和奶奶乐此不疲地说那个绕口令,说完后和奶奶哈哈大笑,爷爷则是一副愁眉苦脸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可是每次我都分明看见爷爷老小孩般地嘴角上扬……

这个绕口令就像连接我们之间浓厚亲情的纽带。它的幽默张力,在我们心中永远强大。

爷爷在我眼中一直是高大的。无论春夏秋冬,他都穿着那件被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外衣,仅有的几件白色背心破了好几个大洞。到了夏天,我会淘气地用手指穿过爷爷背心上的洞,戳爷爷的皮肤。爷爷便假装板起脸:“去!怎么这样没礼貌!”然后笑呵呵地用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摸摸我的头。

我永远不知道爷爷节省下了多少钱帮我买那些堆成小山的各种衣服,永远不知道他摸我头时手心有多温暖,含着多少爱。

还记得我和爷爷并排坐在一起挺直腰板认真看“新闻联播”的时候;和爷爷坐在地板上下象棋,我输了哭着鼻子吵着悔棋的时候;和爷爷比赛折纸飞机我绞尽脑汁想折出飞得更远的飞机的时候;和爷爷一起睡觉,淘气地捏他鼻子、听他打呼噜的时候;当我做错事,爷爷抬起手,却狠不下心打我的时候……

这些时光,都是我此生不舍的珍珠玛瑙。

时光洪流匆匆卷过,把一些隽永的记忆摧残于无形。我太久太久没有见到爷爷了,我多么想伫立在爷爷墓前,好好和他说说话,说出我小时候还没来得及说出的理想。我想让他知道,他一直爱着的、一直寄托期望的孙子已经长大,也有自己对人生的思考了。

爷爷,现在我闭上双眼,就能清楚看见您微笑时的和蔼样子,您的呼吸,您的言行,仿佛一切都近在咫尺。我伸出手想摸一摸你带着皱纹的脸庞,却触不到。

爷爷,您的孙子想您。

在我逐渐塌缩消亡的旧时光罅隙中,爷爷与我永远都会被一根线牵连。

那是一根叫做思念的线。

(指导教师 林立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