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人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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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医院门口。夜。
许彩云从出租车上下来，抱着一床被子正要往医院里走，许美云骑着自行车停在许彩云的身边。
许美云：“彩云，你这是干什么？”
许彩云：“姐，是你。安明的妈住院了，我给她拿床被子。”
许美云：“伯母得了什么病？”
许彩云：“是胃癌。”
许美云：“胃癌？怎么会得这么可怕的病！严重吗？”
许彩云：“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了。姐，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跑啊？”
许美云：“不跑怎么办？这个工作就是这样。”
许彩云：“有收获吗？”
许美云摇了摇头。
许彩云：“姐，你真信哪个高峻山呀？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另外找一份工作。”
许美云：“为什么？”
许彩云：“这个工作不实在，出力不讨好。你不会是因为感激高峻山才跟他去卖保险的吧？其实，自从你去干了保险，我也替你向我的一些熟人和朋友去推销保险，结果许多人都非常反感，好多人甚至见了我就躲。真的，这个钱没那么好挣。”
许美云：“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个工作？不行，我不能放弃。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推销保险是难，正因为难，才具有挑战性。与其说我在推销保险，不如说我是在推销一种理念，一种责任，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爱。人间真情何在，通过人寿保险就可以体现出来。这么好的工作我为什么要放弃呢？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十分努力地干下去的。”
许彩云：“好了，好了，不说了。一说到保险你就那么激动。以后有时间再听你的高论，现在我得进去了。”
许美云：“今天太晚了，我改日再来看伯母。”
许美云在月夜的街道上骑行，在天桥下遇到了红灯，她停下来。
这时，向海英挽着韦杰的臂膀亲密无间地一步一步走上天桥。
绿灯亮了，许美云平视前方，蹬车前行。
瞬间，天桥上的韦杰和向海英恰恰与天桥下骑车而行的许美云隔着桥重叠在了一起，尔后，各自朝着自己的既定目标走去。
依依咖啡厅。夜。
雅间内，一个长沙发，两个单人沙发。
向海英把自己手中杯子放到茶几上，又把韦杰手中的杯子拿过来也放在茶几上，然后拉着韦杰的双手双双坐在了长沙发上。
向海英靠在韦杰身上，抚弄着韦杰的手甜甜地说：“杰，这里真好。我们在这里相识，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我的感觉真的好极了。”
韦杰搂住向海英：“你真是温柔多情，我已经成了你的俘虏了。”
向海英的手移到韦杰的脸上，她侧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韦杰：“杰，我好喜欢你。自从认识你，我才觉得生活原来这样美好，人还可以更浪漫地活着。”
韦杰拿开向海英的手，用唇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在你面前我一直感到自惭形秽。”
向海英想起了什么，猛然坐起来，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小包，向韦杰做了个媚态，神秘地说：“你把眼睛闭上。”
韦杰奇怪地问：“你要做什么？”
向海英撒娇：“让你闭你就闭上嘛。”
韦杰服从地闭上了眼睛。
向海英命令：“把手伸出来。”
韦杰闭着眼睛把手伸了出来。
向海英把一个精致的男式摩托罗拉手机轻轻放在韦杰的手上，握住了韦杰的手。
韦杰睁开眼睛，吃惊地：“手机！做什么？”
向海英爱怜地：“傻瓜，送给你的。”
韦杰象拿到了一个烫手的东西，赶紧塞给向海英：“我不要，这东西很贵的。”
向海英把手机重新放到韦杰的手中，嗔怪地说：“拿着！你要是不要，我可要生气喽。”
韦杰还在推脱：“我真的不能要，我怎么好意思要女人的东西呢？”
向海英娇柔地一笑：“看你那傻样，拿着。杰，我需要你，我真的很需要你。有了它，以后我俩联系起来就会方便多了是不是？”
向海英不再理会韦杰是否愿意收下手机，双手圈住韦杰的颈项，直勾勾地看着韦杰。
韦杰的眼睛触到这放电的目光顿时血液上涌，全身酥软，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激情，紧紧抱住向海英，把自己的唇送了过去。
许美云家。晨。
许美云边穿外套边催促甜甜：“甜甜，你快点喝，妈妈要迟到了。”
韦杰从卧室里出来，板着面孔问许美云：“你想借钱买传呼机是不是？”
许美云：“这个工作需要配一个。”
韦杰：“钱还没挣到手就想先武装起来。把我这个拿去用。”
韦杰把手中的传呼机交给许美云，还是冷冰冰的：“我觉得你应该到精神病院检查一
下，你的大脑是不是有病啊，什么工作不好干，偏要去卖什么保险，你不觉得丢人现眼，
我还觉得脸上无光哪，我看你这四年大学算是白读了。”
说话间，韦杰别在腰上的手机叫了起来，他取下手机。
甜甜赶紧说：“爸爸，你不让妈妈买传呼机，你自己怎么还要买手机呀？”
韦杰：“喂。小孩子少管闲事。这是单位配给我的。”
韦杰说完便向卧室走去。
许美云嘟囔着：“真是莫名其妙，总是那么多的废话。甜甜，咱们走。”
许美云和甜甜走了。
韦杰从卧室里出来，他神色紧张地对着手机说：“怎么会这样？你坚持住，我马上就
赶来。”
向海英家。日。
门铃响过，向海英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
她没有洗漱，看上去脸色也很差。她一边用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把门打开。
韦杰闪进屋来。
韦杰见向海英要栽倒的样子，赶忙扶住她，并关切地说：“天这么冷，
你只穿着睡衣，感冒会加重的。快，我扶你上楼。”
向海英撒娇地说：“不，我要你背我。”
韦杰赶忙俯下身，弓着背，让向海英趴在自己的背上。
向海英双脚抬起，搂住韦杰的脖子，惬意地把身子紧紧贴在韦杰的后背上。
韦杰背着向海英吃力地爬着楼梯，有些气喘：“看不出来，你还挺重的哪。”
向海英得意地回答：“那当然。”
卧室里，向海英在床上躺下，韦杰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
自己的额头：“你还是有点发烧耶，干脆我送你到医院去看看吧。”
向海英倒很有精神，轻松一笑：“用不着。去了医院就要打针，我这个人最怕打针了，我不去，吃点药就行了。”
韦杰：“有药吗？”
向海英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指着床头柜说：“我吃过了，还管用。其实，你一来，我的病就已经好了一大半了。现在只是觉得肚子有点饿，帮我煮点八宝粥好吗？”
韦杰：“没问题。只是我煮的没那么好吃，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
向海英：“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欢吃。”
韦杰：“那好吧，我现在就去煮。哎，对了，你家不是有一个小保姆吗？她哪里去了？”
向海英：“我把她给辞掉了。”
韦杰：“你老公昨天晚上没回来？”
向海英：“哼！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回这个家了，养二奶去了。别提他，扫我们的兴。”
韦杰：“对不起。我去给你煮饭，你睡一会儿。”
韦杰为向海英掖了掖被子，低头吻了一下向海英的额头，摆摆手退出卧室。
向海英给韦杰抛了一个媚眼。
汇安巷出租房。夜。
夜深人静。
肖云锋摸黑打开房门，开亮电灯，和孙凯一前一后进了屋。
孙凯把文件包丢到自己的床上，一头扎到床上，有气无力地说：“哎哟，可累死我了，这哪是人干的工作呀！我再也不想干下去了。”
肖云锋把文件包放到枕头旁，脱下皮鞋，把一双脚放到床边，两手捏巴着，又捶捶双腿，对孙凯说：“你又打退堂鼓了。现在什么工作都不是那么好干的，我看你还是再坚持一下吧。培训课上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当你想放弃的时候再试一次’。再坚持一下，说不定我们就时来运转了，哪天碰上个大单够你花上几个月哪。”
孙凯的脸埋在被子里，说话含糊不清：“行了，别打精神牙祭了。我们这是在做白日梦，这梦也该醒了。再跟你疯下去，我看只有去喝西北风了。”
孙凯把头转向肖云锋，继续说：“老兄，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一个月挣几千元，那是‘望钱兴叹’，这种钱不是我所能挣回的。我还是想找一份正经工作来干。告诉你，方华也有离司的意思哦。”
肖云锋：“成功是需要时间的嘛，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我相信我的选择，相信方华最终也会理解我的。”
孙凯忽然一翻身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膝：“你去经历你的风雨吧，我的肚子可在抗议了。”
肖云锋还在捶着腿：“咱们还没有吃晚饭，我都给忘了。”
孙凯好像一肚子气：“你这人好像是神仙变的，就会打精神牙祭。你说我怎么就会一切都听你的呢？真是奇了怪了。”
肖云锋穿上皮鞋：“你好像对我很不满呀。你歇着，我来给你下面吃。”
孙凯一拍额头：“天哪，又是面！”他抱着头，又扎到了床上。
营销职场。日。
晨会结束，营销员各自散去。
许美云也准备离去，方华叫住许美云：“许姐，你最近跑得怎么样了？有收获吗？”
许美云摇摇头：“处处碰壁啊。你们怎么样？”
肖云锋和孙凯围了过来。
肖云锋：“没想到这个工作这么难干。”他指着孙凯继续说：“孙凯想离司了，方华也动摇了，我也差不多快被他们给瓦解掉了。”
许美云：“他俩是被你给硬拖进来的，本身并不认同这个职业，遇到挫折自然就没有兴趣干下去了，是吧？”
孙凯：“怎么说呢？我们是学计算机应用专业的，按理想找一个工作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肖云锋偏拉我们来挣什么大钱，我信以为真，就跟着他报了名。其实，这推销工作根本不适合我，尤其是这人寿保险推销。唉！再这样熬下去，我看不但挣不到钱，恐怕连稀饭都没得吃了。我觉得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方华：“就是，就是，我跟孙凯有同感。许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另做打算哪？”
许美云：“说心里话，我也很迷茫，不知该怎么办。”
江边。夜。
已是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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