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相关到最佳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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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为了帮助西方受众在最短时间内理解华语电影对白的信息与交际意图，译者应充分估计西方电影观众的认知语境，结合电影画面和情节选择合适的词语作为明示刺激信号，引导西方观众花费与中国观众相似的处理努力达到大致相同的语境效果。本文将以《四大名捕》英文字幕为例，来分析译者是如何用一些看似与中文对白完全不相关的英文字幕将西方电影受众导向最佳关联的。
关键词：字幕翻译；最佳关联；语境
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580（2013）09—0123—03
一、导言
随着西方对中国文化兴趣越来越浓厚，作为传递文化有效手段之一的华语电影被翻译成英文的也逐渐增多。华语电影英文版中有英文配音的比较罕见，大多数都是在中文原音的基础上配以英文字幕来辅助西方电影观众理解，因此字幕翻译对于华语电影的世界化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贴切的英文字幕可以帮助西方观众更好地理解电影情节，了解中国文化，而不尽人意的英文字幕不仅妨碍观众理解电影内容，甚至还会使他们失去对于华语电影的兴趣。本文将从关联理论角度分析电影《四大名捕》中一些看似与中文对白完全不相关的英文字幕，指出判断字幕翻译成功与否的标准并非是看译文与原文在意义上是否相等，而是看英文字幕是否能够在西方观众的认知语境中取得与中文对白在中国观众认知语境中相似的语境效果。
二、关联理论与字幕翻译
关联理论把语言交际视为一种明示——推理交际活动，并将其定义为“说话人发出一种刺激信号，使之对交际双方相互显映（mutually manifest），说话人通过这个刺激信号意欲向听话人显映或更深程度地显映一系列命题I”。（Sperber&Wilson，2001：63）明示指说话人通过某种可以向听话人显映的方式进行编码来显示自己的信息和交际意图；而推理则指听话人根据说话人的显映方式进行解码，将得到的信息作为前提结合自己的认知语境对话语信息进行推理，最终达成对话语的正确理解。语境在关联理论对于交际的阐释中居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关联理论认为语境是一种动态心理建构体，既包括“交际时话语的上下文、即时的物质环境等具体的语境因素，也包括一个人的知识因素，如已知的全部事实、假设、信念以及一个人的认知能力”。（何兆熊，2000： 203）
翻译是一种涉及三方（作者、译者、译语受众）的特殊跨语言交际活动。赵彦春（2001：275）在关联理论框架下将翻译定义为一种跨语言的两轮交际活动。第一轮交际活动的交际双方为作者和译者；第二轮交际活动的交际双方为译者和译语受众。翻译的过程就是译者从原作者明示的交际行为中寻找最佳关联性，并通过译语引导受众付出与原语读者相同的处理努力来感受与原语读者同等关联性的过程。
电影字幕“更像一种即时、现场的言语交际，语音对白转瞬即逝，观众没有时间思考和反刍（王荣，2007：6）”，所以字幕翻译必须以译语观众为中心，运用适当的翻译策略引导观众以最小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佳关联。成功的字幕要在受众的认知环境中达到原语观影者相似的认知效果，也就是说，译者要首先站在原语电影受众的角度去推测具体对白在原语受众认知语境中达到的语境效果，据此选择合适的方法与手段将原语转化为恰当的译语，确保译语观众可以以原语观众相同的处理努力达到大致相同的语境效果。
三、《四大名捕》英文字幕最佳关联研究
西方观众与中国观众由于文化、生活环境和教育等等方面的诸多不同，他们的认知语境在很多方面都有较大的差异，很多在中国观众看来稀松平常的语言可能给西方观众观影造成巨大障碍。为了引导西方观众在较短的时间内理解华语影片内容，“译者要在对原语台词正确理解的基础上，正确估计语言间的认知、文化差异，将那些不能直接推导出的暗含意义转化为明示意义，提供最大的语境效果”。（王荣，2007：6）
华语影片英文字幕版是综合了画面、声音和文字（英文字幕）的艺术表现形式，故画面也是字幕翻译需考虑的一部分动态语境。在字幕翻译过程中，译者需抛开电影对白的字面意义，将电影画面和字幕上下文相结合，选择在受众的认知语境中能够引起最佳关联的英文将影片对白的信息和交际意图传递给受众。本文将通过对电影《四大名捕》英文字幕中一些看似与中文对白完全不相关的英文字幕的分析，来研究译者是如何结合画面、上下文和对西方受众认知语境的合理估计向西方受众传递最佳关联的。
1.影片画面关联
《四大名捕》是一部中国古装功夫片，片中有很多涉及中国古代文化的特殊说法，这些说法在西方受众的认知语境中是缺失的。在一般文学翻译中，这种缺失可以用直译加注的方法来弥补，但在电影交际环境中，字幕的交际目的和瞬时性降低了这种方法的可操作性。为了节约受众的处理努力，引导受众在电影画面播放的过程中取得最佳关联，译者可以不拘泥于中文对白的形式，而是结合画面作为电影动态语境的一部分，将原语的暗含意义转化为明示意义来辅助译语受众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佳语境效果。
例1：盾阵。——Cage formation.
开扇。——Lock the top.
从表面来看，这里的中文对白与英文字幕是完全不相关的。盾阵是中国古代战争中所使用的御敌阵法之一，指一群手拿盾牌的士兵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来围攻敌人的方法。开扇原本是一种非常炫丽的扑克控牌技巧，即将扑克牌如扇面一样打开。这部电影形象地借用了开扇这一说法来描述手握盾牌的士兵在包围犯罪嫌疑人之后，一队持盾士兵站在另一队持盾士兵肩上如打开的扇面一样将犯罪嫌疑人合围的阵法。在这两句字幕翻译中，译者充分考虑到在西方受众认知语境中，盾阵和开扇这两个中国传统作战技巧是不存在的，所以译者利用这两句对白伴随的电影画面（盾阵命令下达后的伴随画面为一队士兵手持盾牌合成一圆圈将犯罪嫌疑人围起来，而开扇的画面为士兵分为上下两层同时从所持盾牌的缝隙中伸出长枪将嫌疑人压在枪林之下）作为动态语境的一部分，将盾阵的隐含意义明示为Cage formation，将开扇在这里的语境隐含直接明示为Lock the top。这样的译文虽然与中文原文没有任何相关性，但是却是译者结合电影画面作为动态语境的一部分来引导西方电影受众在最短的时间内，运用最小的处理努力来理解该对白信息和交际意图的最佳明示刺激信号。
2.电影上下文关联
关联理论把翻译看作一个认知推理过程。在此过程中，译者首先将原文的明示信息、上下文和自己的认知语境结合推导出原文隐含意义；在充分考虑译文读者认知和接受能力基础上，选用合适的译语作为明示刺激信号引导受众在自己的认知语境中寻求最佳语境效果。
例2：看来，我们得和六扇门打交道了。
I guess it’s time Department Six learned we exist.
打交道是一个中国文化气息浓厚的常用口头词汇，其意义为交往、联系、来往等，与英语的have intercourse，come into contact语义相当。译者在这里将打交道译为learned we exist，从表面来看译文和原文的语义是完全没有关联的。关联理论认为任何词语只有在具体的语境之中才能确认其真正意义。电影中这句话的上文是神侯府在醉月楼办理铜模失窃案时巧遇六扇门，下文是诸葛正我向捕神介绍神侯府也在办理该案，但捕神说从来没有听说过神侯府。这些语境因素综合在一起就赋予了打交道在这个具体语境中新的特定隐含意义，而这个隐含意义是have intercourse无法表达的。为了让西方电影观众更快地获得最佳关联，译者直接将这句的隐含意义learned we exist明示给了西方观众，看似完全不相关的表达形式在这个具体语境中却恰恰成为了将西方观众导向最佳关联的最恰当的刺激信号。
3.受众认知语境关联
由于文化差异，中英文有些表面语义对等的表达往往在两种语言各自受众的认知语境中有着截然不同的语境效果，如果直接按照语义对等翻译的话，可能会给西方观众观影造成一定的误导。
例3：六扇门在办案，有人自称神侯府，假冒朝廷命官。
We encountered these people calling themselves the “Devine Constabulary”，imitating service to the Crown.
六扇门和神侯府以后要通力协作为朝廷效命。
I expect your two constabularies to cooperate in the future. The King’s orders must be carried out.
这两句中文对白中都有朝廷这个词。从语义和功能上来讲，英文与中文朝廷最为接近的为royal court，而在这里译者却将其换译为Crown和King，这是译者深入了解中国与西方观众对于朝廷和royal court的认知差异后做出的选择。在中国观众的认知语境中，朝廷命官是皇帝封的，效忠朝廷就是效忠皇帝。而对于大多数西方观众来讲，royal court是一个群体而非是国王一个人，国王的权利是不能凌驾于royal court之上的，所以在西方受众的认知语境中，为royal court效命与为国王效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这里直接将朝廷译为royal court，就不能在西方观众的认知语境中产生电影内容想要表达的语境效果。同时，在这两句台词之间，诸葛正我还拿出皇帝给他的金牌说明他在为皇帝办案，如果这两句台词中的朝廷被译为royal court的话，那么剧情就前后矛盾了。在充分理解中西方观众认知语境差异的基础上，译者结合剧情直接将这两句中朝廷的隐含意义分别明示为Crown和King。
四、结语
华语电影英文字幕力图帮助西方观众在电影画面播放的瞬间理解电影对白的内容，传递对白的交际意图。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在字幕英译的过程中，译者应在充分理解中文字幕含义的同时，合理估计西方受众的认知语境，结合电影的动态语境和画面情节，抛却中文字幕的表面意义而直接将其隐含意义明示给西方受众，帮助他们以最小的处理努力获得最佳关联。
[参考文献]
[1]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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