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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有丘壑,“老玩家”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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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钟爱地图,就因为它是我们理解历史的一个端点。纵使岁月迢递,纵有千军万马,总不过在人们面前的这些布满了线条的纸张上掠过!地图收藏的意义就在发现这些纸张上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或者寻找到发生过历史的纸张!

新浪微薄过亿用户,玩地图收藏的只有16人,而称得上专业水准的唯有杨浪而已。

坐在北京798一间用老地图当墙纸的办公间里,杨浪为我们讲述了他的收藏故事。听杨浪讲故事绝对是一种享受,以至于采访间隙总会产生一丝恍惚:我这是在哪儿?我仿佛走进了鲁迅先生日记中那个人头攒动的琉璃厂;又依稀感觉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不就是“恒雅斋”中宁为玉碎的老板赵如圭吗?

“最勤奋的博主”

深秋的香山,无数游客慕名前往,在人海中,有这么一个人,身着运动装,骑着山地车,时不时拿出地图与周遭景观做对比。他就是杨浪,国内点击率最高的地图博客的版主;《地图的发现》的作者;财讯传媒副总裁。他收藏地图,研究地图,身体力行走过《老北京风俗地图》上的各个胡同角落,并以每周五、六篇的速度在网上贴出自己新的地图发现故事,而“杨浪”两个字几乎成为了“地图收藏”的代名词。

许多人称他是“最勤奋的博主”。他却只是摆摆手说:“人的时间精力都是有限的,我不过是耐得住诱惑,把时间浪费在于自己有意义且有意思的事情上面罢了。”杨浪如是说,如此做。他说看武侠,他肯定会全身心的扑进去,会成为一个行家,但那太耗时间了,所以打住。受朋友所邀,去打过几场高尔夫,他立马意识到这要玩出个名堂来,那就是时间堆出来的,从此远离高尔夫。凡事,要么就不做,要做那就得做漂亮了。――这就是杨浪。

《环球生活》:还记得自己收藏的第一张地图吗?

杨浪:这还真不记得了。在我们那个年代,很多男孩儿小时候都喜欢地理、历史,比如地球仪、旅游交通地图什么的。我九岁的时候就画过地图,比如山东的地图像骆驼,台湾的地图像香蕉,老挝的地图像蘑菇等等。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儿。我们家收藏地图的始作俑者其实是我弟弟。1986年,我弟弟那会儿在北大念书,而我在《中青报》当记者,外出的机会挺多的,就帮我弟收国内的地图;而父亲在国际机构工作,常年旅居国外,国外地图收藏的事就全权托付给他了。直到98年,弟弟要去美国继续念书了,便把地图全部搁在了我这儿。

《环球生活》:从那时候起开始有意识的收藏地图了?

杨浪:从时间上讲,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吧。当时都去报国寺和潘家园“淘”地图。那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真恨不得每个开放日都泡在潘家园。淘的大都是一些市面上和新华书店里买不着的老军事地图。开始都挺便宜的,也就2块钱一张吧。

《环球生活》:现在呢?还会去潘家园“捡漏”吗?

杨浪:在收藏的圈子里,大家都知道杨浪是收老地图的。而全北京要认真算起来,也不过五、六家经常有老地图的摊点,一旦有了好东西,摊主都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说:“杨先生,有个东西你来看一下。”看完以后,谈个价就直接拿回来了。

《环球生活》:这东西拿回来要怎么保存呢?

杨浪:我收藏的地图比较多,有专门的房间搁置。当然,比较重要的地图,还会先用塑料薄膜把它装起来。

《环球生活》:现在民间还有好东西吗?

杨浪:哎哟,这难说。地图有新有老,当然,收藏地图一般都是收老地图。而老地图又分很多种,在我收藏的地图中最多的当属军事地图了吧:共军的图,国军的图,日军的图,苏军的图,还包括韩军的图等。地图收藏是个冷门,做赝品得有个供需关系,所以鲜有人会去捣鼓这个。老地图真是收一件,少一件。

我的收藏,“到此为止”

收藏,对每个行当来讲,都是永无止境的,地图收藏也不例外。而对于普通的藏家而言,手上藏品有进有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但在杨浪这儿,到手的地图就再没有拿出去的可能了。“好不容易在我这儿能够把民间散佚的东西集起来了,我一出手,那又得散了,怪可惜的。所以我从来不卖地图,也不会交换地图。”

杨浪手中最贵的地图是3万元收得的一套24张清同治年间的分省地图,这套图反映了中俄《爱辉条约》签订以前中国东北行政归属,有资料记载仅在美国国会图书馆有珍藏。所以它今天的价值应该已经翻了几番。但就像杨浪之前说过的那样,他的地图给再多钱也不卖,他收藏的原则是“到此为止”。

《环球生活》:收藏地图这么多年,有过什么遗憾吗?

杨浪:没有。见好的就收。如果当初没收,那说明它对我没有什么价值,以后也不会想收。

《环球生活》:当初想过自己会在这条道上走得这么远吗?

杨浪:上世纪80年代我在《中青报》工作,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要做传媒业的大佬;创办《财经》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把《财经》做成中国最优秀的杂志;做《三联生活周刊》也是,当时完全没有想过这将是一本非常引人注目的杂志。收藏地图,其实就是一个“玩”。

《环球生活》:您这一“玩”就玩出了两本书。

杨浪:你是说《地图的发现》吧。这得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初去了。当时,我一哥们在做都市报,他知道我在玩收藏,就让我给他们报纸开个专栏,我就随便写了个关于“地图”的,没想到,读者反响很好。后来就是一边儿收,一边儿写着玩儿。直到有一次,参加一个的社长总编班,那种课其实挺无聊的,大家上完课就遛弯,遛完弯就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就打开我那笔记本把刚写完的一篇关于地图收藏的博客给大家看,就这样被出版社的兄弟给惦记上了,再后来就结集出版了《地图的发现》。

《环球生活》:现在《地图的发现 续》也出来了,卖得应该还不错吧。

杨浪:它是个长销书,但它不是个畅销书。当时跟我约稿的编辑就问我说:“杨浪,你这算是学术书啊,还是随笔啊?”我说,这我无所谓,但书名我坚持一定得用《地图的发现》,这不能动。

“我把地图当小说读”

“当前很多人都把收藏当作一种投机的工具,这是无可厚非的,至少客观上起到了保护、传承古代艺术品的作用。但投机充其量只能挣些小钱而已”,杨浪认为,和金融、房产等领域的投资渠道相比,收藏的投机性其实很小,真正获得暴利的机会并不多,而且充满了风险。所以,在杨浪看来,收藏跟商业价值一点儿边都沾不上,“地图只是一种另外的阅读方式罢了。”

“一张图里的信息,包括它的年代、谁制的图、谁用过它,起过什么样的历史作用等。而要辨清它们,除了拿着放大镜对着地图辨字迹,不放过一根线条,还必须找到相应的图书来研究。”杨浪跟我们总结说:“看图,首先要读三类书:科技术、文化书、还有历史书。捎带着,中国山川的地理变迁、河流的数次改道也要了然于心。胸中丘壑,地图就不是平面一张。”

在《地图的发现》一书里,杨浪的这种胸中有丘壑的功夫随处可见。他用这样特殊的阅读方式为我们推导出当年荆轲献给秦始皇的那张地图上究竟画了些什么;究竟是牺牲在上甘岭的哪个阵地上;在指挥平型关战役中使用的又是什么地图……“我就是把地图当小说在读。”

《环球生活》:现在翻开一张新地图,你会有欣喜若狂的感觉吗?

杨浪:不会。就跟读书一样,你知道这本书有价值,你把它的价值读出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吧。

《环球生活》:收藏地图容易,要读懂地图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杨浪:对,那真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才能从中获得乐趣。我除了收藏地图,也玩别的。中国摄影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委员,统共12位委员,我是其中一员。这也是一种“玩”。我还收笔记本,老笔记本。笔记本那就是一私人档案啊,过几年我肯定要做笔记本研究的。

收藏的乐趣在于发现而不在于占有。占有以财富而始终,累积的是数量;发现因洞见而豁然,增长的是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