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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文章之前,我随机采访了身边的几位80后朋友,以下是问答实录——
什么时候你会觉得疲倦?
月末报表,加班到凌晨,脑子里一团浆糊,忙碌得连打个瞌睡的时间也没有。
下班遇到晚高峰,城市堵得一片寂静,辗转于地铁公交,双腿灌铅般沉重的时候。
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给女儿准备一年级书包的时候。
一次出差,路过理发店的镜子前,发现自己尘土满面,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大叔形象。
多年不变的QQ签名“大地春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如今改成一句话——累了回家渴望有盏灯亮着,有个人开门。
半抽屉的车票、影集里的旅行照,代表了漂泊与奋斗时光。
有过迷茫,有过困顿,有过青涩,更多的还是不悔。
遗憾,2009年的时候没有预料到上海的房价会涨得这样厉害。这个遗憾恐怕要支付十年薪水才能填补。
如果青春如潮水,是不是觉得正在徐徐退潮?
七成以上的朋友回答很确定——是的。
“喜欢隐身了,不怎么爱在群里发言了。小孩都开始叫自己叔叔或阿姨了,虽然经常不大情愿地反驳着:叫姐姐,叫哥哥。曾为了爱情可以不好好读书,到后来为了工作可以丢下爱情。看不惯的事情也就渐渐习惯了,不会再做一些年少轻狂的梦了”网络上,这篇名为《写给偷偷老去的80后》的帖子热传。许多人对照标签,发现跟自己的情况八九不离十。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90后汹涌来袭的年代,再也容不得80后撒娇扮嫩。很多人在工作一线打拼,不再计较事业与工作的区别;很多人为生存奔波,偶尔一次的周末闲暇,才恍惚记得人生辞典中还有一个词叫生活。
变革的年代成长起来的80后,即使年已而立,仍在现实与理想中奋力突围。他们需要面对的不止是个人的自转,还要努力跟上时代的公转速度。
如果说70后是先苦后甜,那么80后算得上先甜后苦。生下来万千宠爱于一身,小公主小皇帝般成长,大学毕业了,不再分配工作的一代人开始在人才市场竞争,这样的竞争将伴随他们的职场生涯。还有房子,一套房子足以搭上一代人的青春,攒首付还月供,小心翼翼地在城市打拼。房奴中,80后已经成为主力。
许多80后一步入社会,就面临着就业带来的压力,工作和生活的不稳定带来的不确定感如影相随。社会节奏快、生存压力大、职场竞争激烈,人生的变迁、挫折、困境、焦灼、迷茫,都将等待他们去解决。或许,当不少80后感慨自己老了的时候,人们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砥砺,一种成熟。
哪怕,这样的成熟前面会冠以具有时代特色的“被”或者“催”字。
压力如山,苦逼生活
作为赵宝刚导演的粉丝,魏翎从《永不瞑目》开始,对赵氏青春剧情有独钟。前不久,《北京青年》播出的时候,这位1982年出生的青年,坚持看到第十集。“实在看不下去了,80年代辞职漂泊是理想,今天,有几个年轻人会放着公务员、医生的稳定工作不做,而去打工?” 魏翎罕见地批评剧情 “不接地气”。
在魏翎看来,这部戏有些伪浪漫,伪潇洒了。这样的情节在国产剧中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主人公是富二代,不用工作、学习,随便拿出个方案、成果就能赚几百万,不用学识和经验,就能轻易接管、经营好大公司。
“离生活太远了!”——十年时光,改变的不止是对电视剧的喜好与甄别,更印证着魏翎生活态度的转变。
作为一位高中班主任,魏翎显得老成持重。大学毕业之后,他没有选择留在省城,而是回到了家乡县城。本以为,县城的生活压力会小很多,但是对于魏翎这样没有背景无老可啃的农村青年而言,依然是个不小的负担。每月2500元的薪水,除去房贷和生活,所剩不多。况且,县城这种地方,想融入朋友圈,隔三差五的酒场在所难免,物价飞涨,买一次单三五百块钱都拿不下。最难熬的是年上节下,拜访领导、走亲访友,紧打紧算,还是会有财政赤字。
除了家庭负担,还有工作压力。领导、家长轮番施压,抓成绩、抓纪律、抓安全,没有一件事容易完成。今年春天,河北馆陶一中的高三班主任赵鹏服毒自尽,让魏翎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4月27日晚,查完学生宿舍,赵鹏返回办公室,将一瓶敌敌畏一饮而尽。生活压力大,心理负担重是赵鹏自杀的主要原因。
赵鹏月基本工资仅有1450元,却是家里最大的一笔收入。2010年底,儿子出生。2011年,新房交付,首付加装修,借了7万元,每月要还房贷630元左右,孩子奶粉需要五六百元,每月固定消费上千元。此外,家里还有13万元的债务。
魏翎跟赵鹏同龄,又因为相同的工作,千里之外的一个陌生人的生死,却有着强烈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叹。为了增加收入,魏翎周末、寒暑假的时候还去辅导班代课,几乎是马不停蹄。
没有时间锻炼,前些年的六块腹肌如今变成了一摊五花肉,发际线也往后悄悄退了一厘米,那个曾为了鼻翼上的青春痘忧心忡忡的青年,如今很少闲情关注这些。
如同那些曾经爱好的青春剧,比照眼下自己的生活,无比遥远。
琐事无尽,梦想褪色
在郭晓泉的人生计划书上,倦怠起码是40岁之后的事情,32岁这年夏天,乐观的他觉得那些青想,悄然褪色。
作为一个球迷,他的人生记忆跟足球打断骨头连着筋。比如,他会记得某处疤痕来自那场野球,他会记得儿子的生日是2006年世界杯德国淘汰阿根廷那一天。然而,刚刚过去的夏天,他对自己的球迷身份产生了怀疑。除了周六敢通宵看球,更多的时候,他采取了苟且的办法,比如凌晨4点的时候起来看下半场,然后加入第二天讨论的人流中。甚至有一次,加班连轴转,夜里没有爬起来,等到9点看起了录播。看录播,这可是老年人常干的事情,那一刻,他觉得青春正在退潮。
郭晓泉是个浪漫的人,他衣柜里成摞的球服足以证明。打20岁起,每年过生日,他都会买来一件队服,印上跟年龄相同的号码,以示纪念。这样的习惯持续到29岁。30岁,当他拖着200斤的体重打量那些意大利队服的时候,忽然明白,这些年喜欢湛蓝如地中海水般的队服,是因为那一抹纯净与忧郁。而今,偶尔走到足球场边蹭球踢,两边的高中生都不爱带他玩,因为跑不动。
对于当年跑不死的后腰,这简直是一个讽刺。更讽刺的还是体检报告,32岁,已是连续两年轻度脂肪肝。
郭晓泉终于没有印出自己的“30号”球衣,在他看来,29是青春的尾巴,就让那些飞翔的留在29岁吧。
从孩提读书开始,晓泉算是一个有毅力的人。然而,这样的毅力,在娶妻生子之后的生活琐事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自从儿子出生,晓泉的生活便摁下了快进键,“两岁前,印象最深的是睡不醒,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了哭了,赶紧换尿布,兑奶粉。”孩子三岁,托关系交赞助送进幼儿园。从此,早接晚送,风雨无阻,最富精力的时光奉献给了孩子。“我每天5点半起床,准备早饭,下午4点半去幼儿园把他接回家,路上看着他那些成群结队的同学,犯愁着明年幼升小怎样才能择校成功”——被套牢的孩奴生活,没有比这个细节再真实了。
相比同龄人,郭晓泉幸运许多,大学毕业后考上公务员,成家立业,有条不紊。他的烦恼源自生活琐事的汹涌澎湃。“年轻不遭殃,老了无指望”,无奈的时候,他只好拿这句俗语安慰自己。
“小林家一斤豆腐变馊了。”作家刘震云用一句普通的细节,写人陷入庸常、琐碎生活的无奈。生活忙碌的间隙,郭晓泉脑海中常常浮现出这句话。当年听大学老师讲作品赏析,只是明白。而真正理解这“一斤豆腐”,已是十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