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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锣呐喊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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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房里挂着一面铜锣,由于我经常擦拭,这么多年一直锃亮。因为,我一看见它,就能听到它那充满生命激情的呐喊

那年,我大学毕业,充满创业的激情。我没有按部就班地等待分配,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合伙创办了公司,幻想着做中国的比尔•盖茨。很快,残酷的市场就剥去我们残存的一点资本,激情也被无情的冷雨浇灭。处理完公司剩下的东西,每个人分到手的钱刚够买回去的车票。我们在站台上洒泪而别,谁也没敢提卷土重来的话。

灰溜溜回到老家,错过分配的我只好暂时在家中啃老。我整天颓废不堪地玩游戏、网聊,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父亲看着非常生气。

一天,他硬把我拽到他的铜锣作坊。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响铜乐器师傅,他的作坊专打铜锣。父亲一到作坊,就脱掉上衣,光着膀子从熔炉中取出一块铜坯,然后,扔给我一把大锤,我在他手中小锤的指引下锻打起来。抡了不到三十下大锤,汗水就像虫子般爬满我的脸颊。父亲装作没看见,急促的小锤雨点般落到铜坯上,我只好强打精神跟着父亲的小锤一下下锤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胳膊都累麻木了,只是机械地一起一落。父亲终于扔掉小锤,把渐渐成形的铜坯交给一位师傅,让他用刮刀去掉表面泛起的杂质。我扔掉大锤,一口气喝掉一大瓢凉水。没等我软得棉花般的胳膊缓过劲儿,父亲又操起小锤开始第二轮的锻打,我强撑着又抡起大锤。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重复,铜坯渐渐变得越来越纯粹,薄厚也越来越均匀。终于,父亲示意我停下来。把铜锣交给一位师傅拿去抛光之后,打孔系绳。我以为工序完成,谁知父亲又拿起铜锣,用小锤不停地轻敲细打,耳听目观,突然,他手起锤落,在一个地方狠狠敲下一锤,整面锣像活过来一般,发出一声雄壮的龙吟。周围的师傅们齐声道,好锣!父亲看着我,把铜锣郑重地交到我手上,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千锤打锣,一锤定音。一面锣只有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在最后一击中活过来啊!我制成的锣成百上千,没有一面砸过自己的牌子,你是我儿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抚摸着还微微烫手的铜锣,心中涌起一股热浪。刚才那一声激越的龙吟正是锣因自身受到千锤万击终于成型的自豪呐喊啊!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连一次打击都承受不起,怎能甘心一次失败就沉默如斯。

回到家,我将铜锣塞进背囊,毅然走上拼搏之路。那面呐喊的铜锣始终伴随我的左右。

(圣水泉摘自《扬子晚报》2011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