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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碎片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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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电影院

喜欢一个人看电影,是最近的事。

习惯了窝在家中看碟片,这些年上电影院的次数竟是越来越少了。看碟片与看电影,全然不是一回事。

关于看电影,我仅有的记忆竟然是,十多年前的某个冬夜,和Sheldom一起,他紧紧握着我冰凉的小手,在黑暗中寻找我们的座位,而我的另一只手则藏在大衣口袋里,满心欢喜地护着那包用牛皮纸裹着的热烘烘的糖炒粟子。那天看了什么片子,已经毫无印象,甚至Sheldom的样貌我也记得不甚清晰,倒是糖炒粟子的那股热乎劲至今记忆犹新。此后肯定还去过电影院,看不同的电影,不止一次,与不同的人,但是究竟是跟谁一道去的,片名是什么,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风过无痕,原以为会刻骨铭心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固执地认为,去电影院,边上要有一双随时能够让你握住的温暖的大手。

看碟片就简单多了。

直到几天前,朋友送了张电影票给我,不愿拂了他的一番好意,又恰好是周六的午后,天气不错,心情不错,终于第一次一个人走进电影院。

进去的时候已经开始放片花了,人不多,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好位子。起初,有些微不自然,周围尽是结伴而来的男男女女,自己格外显得形单影只。其实各自都在交头接耳,根本没有人在意你走进来了,并且是一个人。不过自己在顾影自怜罢了。

不适随着电影的开演转瞬即逝。也许因为是坐在电影院里,也许是一个人的缘故,我无比迅速地沉浸到片子中去。原来一个人大笑,一个人感动,一个人伤感,也可以是这么快乐的事。

是部韩剧,爱情片。那种纯纯的爱情,久违了。很长时间没有因为别人的爱情动容过,这次是个例外。

它算不上经典爱情片,情节甚至过于简单,但是它却的的确确地打动了我。

走出电影院时,天已经暗了,起风了,那纯纯的爱情依然在胸口延续,竟至感觉不到冬的萧瑟了。

我甚至有些雀跃,我知道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电影院。在电影院里看影片,并且一个人。

喜悦

清晨,睁开眼的一瞬间,你就意识到今天它将光顾你的生活。空气中流动着一种虽然无法言说,但确实存在的愉快的气息。它使你很快从惺忪中清醒过来,不由自主地在床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梳洗前,经过窗子的时候,你难得地停留了片刻,并且一时兴起,将手指伸入窗台上的青花瓷盆里,逗弄水中的小鱼,一两只胆大的会偷偷游过来轻轻地咬你的指尖,麻麻酥酥的感觉让人既想立即抽手,却又欲罢不能。这个小小的插曲似乎使喜悦的感觉更加清晰了。

不是那种强烈的、呼之欲出的快乐,而是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愉悦。它让你生出一些异于往常的小举动。比如,提前几分钟出门,径直走到社区的小花园里,在鹅卵石小径上徘徊片刻。你的脚步看起来格外轻快并且富有弹性,长长的裙摆随着身体的起伏轻轻飘动,不时拂过路旁的花草。你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轻弹落叶片上的水珠子,临了临了,还不忘顺带三两朵已经开得大大咧咧的带露的茉莉。途经自由市场时,不守规矩的小商贩们也不似往日那般面目可憎了,你的注意力完全被箩筐里的藕啊,无花果啊,龙眼什么的所吸引,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新鲜和诱人,你忍不住想买一些来尝一尝。

车窗外的景物似乎也比平日清丽了许多,像是经清水洗涤过一般,明晃晃的。每天都路过的公寓楼,这会儿才发现它那漆成鲜黄色的栏杆既夺目又时尚;刚修剪过的街树此刻看来也不再那么拙朴可笑了,倒是另有一番齐整之美。

你忍不住想对每一个迎面走来的人微笑。这个念头让你有些羞怯,你尽量显得表情平淡,可是,你还是听到了,空气中,有一个压得低低的却异常轻快的笑声,是你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