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不可抗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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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日记本单薄的某一页上，写下这世上也许是最平庸、最可笑的词句，但那却是我曾经无数次对着天空呼喊过的心声：“音乐对于我，是一种需求，如同爱；音乐对于我，更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命运，如同死亡”。

妈妈发现阿摩司热爱音乐的故事，惹得亲戚们争先恐后地把一切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送给他。于是，他收到了各种各样能够制造出简单音符的玩具、电子钟琴，最终还得到一台非常漂亮的电唱机和他的第一张唱片。他很喜欢这张歌曲唱片，也十分好奇，但没有表现出更多的热情。

有一天，年长的姨公激情澎湃地对他说起了一位刚刚辞世的著名男高音及其他美妙的歌喉，阿摩司听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昕一听他的这位新偶像――神话般的歌唱家贝尼亚米诺・吉利――的唱片。阿摩司听到那声音时，激动万分，于是姨公只得继续把故事讲下去，甚至最后还不得不编出一些情节来满足小阿摩司丰富的幻想。接下来的日子里，小阿摩司需要越来越多的唱片和越来越多的新生歌唱家的故事，才能平息自己的好奇和那突如其来的狂热。

就这样，家里面又增加了朱塞佩・迪・斯特凡诺、马里奥・德尔・莫纳科、奥列利亚诺・佩尔蒂雷、费鲁乔・塔里亚维尼等人的许多唱片。后来，姨公又和阿摩司谈起了卡鲁索，他用上自己全部的口才和激情，肯定地告诉阿摩司：卡鲁索才是最优秀的歌唱家，他拥有最强劲、最明亮的声音，是所有歌剧爱好者的宠儿。不久，家里便出现了第一张恩里科・卡鲁索的唱片。

有天早晨，阿摩司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苦思冥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踱来踱去，从大门到车库再到公路口的栅栏，还不时地低声哼上几句在熟悉的空气中随性创作的旋律。突然间，他停了下来，听到奥莉亚娜（阿摩司家的女佣）独特的脚步声。她露出母亲般的微笑，把他叫到身边，对他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念给他听，然后拿出报纸。

“好好听着。”读报之前，她一字一顿地说。

“超强震撼！米兰斯卡拉歌剧院，弗兰科・科莱里”。

阿摩司那时已经八岁了，他知道什么是米兰斯卡拉歌剧院，却没有一个人，包括姨公在内，向他提起过这位神奇的歌唱家。

“谁是科莱里？”阿摩司跟在她后面跑着，匆匆问道。好心的奥莉亚娜便开始为他念那篇文章。文章描述了歌剧《胡格诺派教徒》中的第一幕，这位著名的男高音从中脱颖而出，尽情地向世人炫耀着那极其丰满又极富青铜般质感的声音，和他丰富的共鸣，他自如转换的高音令在座的观众震惊。据记者描述，赞美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和反复要求返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整个剧场久久回荡。

就这样，几天后，家里又有了第一张科莱里的唱片。奥莉亚娜找到了那张唱片，并送给了阿摩司。阿摩司立刻跑到老留声机旁，打开唱机，放上唱片，他把唱针臂往外拨开。奥莉亚娜和阿摩司聆听着，被一种全新的、不可思议的激情所征服。当男高音用他无比甜美的嗓音唱道“噢，美好的诗人的青春，你们不要无视它的言语，你们去听啊，难道你们不认得爱么？爱”！

时至今日，阿摩司仍爱讲述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那一刻，令他激动万分的那一刻，令他毫不怀疑自己真诚的那一刻。他也忘不了那时奥莉亚娜的感动，那声音也许令她感受到了天性中的一种梦想，一种希望。

■著 陈晨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