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了罪恶,是否就能变得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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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12月，我出生在四川一个极其偏远的贫困山区。山区里土地贫瘠，自从我有了记忆之后，家里的粮食似乎永远不够吃，我和姐姐都是在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中长大的。至今我依然不会拼音输入法，因为教我们语文的老师，用错乱得离谱的普通话和当地方言完成了对我们的义务教育。

初中毕业后我对母亲说，我想去东莞打工。那时，父亲在东莞，一年甚至几年才回一次家，一回到家就和母亲像疯狗般互相撕咬。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他不喜欢泼辣且没有读过书的母亲。这些年来，若不是为了我和姐姐，或许他们早就离婚了。

怀着对大城市的憧憬，14岁的我穿着父亲的旧皮鞋，登上了南下的列车。因为脚不够长，我在皮鞋里塞满了旧报纸。父亲当时是一家工厂车间里的普工，和那个女人在外面租了个简易的单间。

当父亲将我接到他们的出租屋内时，垃圾桶里堆满了一团又一团形迹可疑的纸巾。父亲和我睡地铺，那个神情冷漠的女人则睡床上。到了半夜，父亲以为我睡着了。便爬上了床，和那个女人隐忍地亲热起来。当时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因为我目睹了一堂启蒙课程。

那个夜晚，丑陋的人性让我变得很恐慌很绝望。

第二天，父亲将我送走了。

他将我扔给了一个老乡之后，就没有再管我。我知道，我的到来打破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宁静生活。哪怕，我是他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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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乡的帮助下，我进了一家五金厂，终于能够填饱肚子了。

到了月底发工资的时候，我会跟着一群老乡们去录像厅看录像。在空气混浊的录像厅里有许多小姐，30元就能做一次。录像厅的老板还专门隔了一些单独的包厢。少年老成的我，开始像其他老乡一样。将拉生意的小姐搂在怀里，将手伸入她们的衣服里，狠狠地捏她们的。她们基本上不穿内裤，裸的魅惑令人血脉贲张。

摸够了之后，我就借口她们的胸不够大，不够挺，或是下身不够湿润等，拒绝与她们交易。那些小姐们明明知道我们在白吃豆腐，也只能悻悻然离去。

三年后，我长成了一个英俊高大的帅小伙。我喜欢上了同车间的一个女孩，可我永远记得当我向她表白时，她脸上的鄙夷。她说，一个穷光蛋不配和她谈恋爱。

她的鄙夷深深地刺痛了我，我辞职了。我一个人跑到了另一个镇上，仅有初中文凭的我发誓要出人头地。我断绝了和所有人的来往，也包括我的父母。

一家不大的电子厂招工，我去面试。老板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17岁的我，知道她对我有意思。进厂后，我努力地工作，平时还围着她英姐长英姐短地叫。英姐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滚烫，终于在一个夜晚，我上了她的床。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经历女人。

除了那些录像教我的那些，我似乎在方面有天赋。英姐的相貌很普通，甚至是有些丑。她在我的身下化成了一条温润湿滑的河流，那个晚上我们做了很多次。从那以后，英姐像吸毒一般恋上了我。她老公是一个货柜车司机，常年在外跑车。一有机会她就和我翻滚在床上。

我毫无悬念地进了办公室，拿着办公室经理的薪水。

人生似乎越来越灰暗，而我则在的灰暗中变成了一个人渣，

其实，我不喜欢英姐。毕竟她比我大1 3岁。她那对巨大的严重下垂，也是令人厌恶的黑色。和她时，我总是闭上眼睛将她想象成某个心仪的女明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英姐不过是一块跳板。

我不想永远靠取悦女人来吃饭，我得要提高自身的层次，将来能够靠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活着。

3

英姐欢愉地浑身战栗。我紧紧地抱住她，我说英姐我想去读书。读完书回来好好地帮你打理工厂，英姐，我喜欢你。我一辈子不结婚，一辈子都陪着你。

英姐感动得一塌糊涂。可她毕竟也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怕我读书出来，不要她，最终落得个人财两空。见状，我笑嘻嘻地说，那我们来签一份协议吧。英姐同意了。协议书的大意是，英姐供我读大学，毕业后我回到英姐身边帮她打理事业。没有她的同意，一辈子不得离开，更不能和其他的女人有亲密关系。

这根本就是个混账协议可是英姐却当了真。

我如愿以偿地进了北方的一所自费大学。之所以选择北方，是因为离东莞远。这样我就可以离英姐远远的了。

在学校里，我很刻苦很努力。因为，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

英姐大概是疯了，她竟会从遥远的东莞来到学校里搞突然袭击。可每次都见我老老实实地在念书，也没有听到我与其他女人的传闻。她终于放心了。在旅馆里，我像头愤怒的豹子一样狠狠地攻击英姐。英姐满足地着，我的心里却泛起了阵阵寒意。

我对学校的哥们说，英姐是我的表姐。我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不堪。可一想到毕业后就要回到英姐的身边，我就很恐慌。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小鸟，见过了明媚的阳光，见过了姹紫嫣红的鲜花，见过了美丽的蓝天白云，谁还愿意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笼子里去。

4，

在学校里，埋头刻苦学习的我，很少注意别的女同学。

毕业前的一个月，没想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同学向我表白了。她叫周岚，她说她喜欢我，当时的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她似乎不太在意我的态度，常常守候在男生宿舍门口等我。

周岚是本地人，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境富裕。

我绝对不会找学校的女同学，因为，我不想让同学们最终知道我和英姐的事情。可我还是糊里糊涂地上了周岚的床。

原来女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样。

周岚的肌肤绸缎般光滑，那坚挺小巧的盈盈一握。当我进入她的身体时，床单上留下了一抹殷红。可是，我也不喜欢她。当时，我很害怕，我怀疑自己是否患了爱无能。再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了。

毕业后，我没有再联系周岚。而是如约回到了东莞，回到了英姐的身边。我本来想，先稳住英姐，届时再做打算。却没有想到，当我和英姐在床上亲热时，被她老公抓个正着。他老公愤怒地和我扭打起来，激烈的冲突中，我将她的老公打成重伤。她老公和她离婚了，并分走大部分的家产。工厂也归他老公。

英姐顿时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普通妇女，除了一栋栖身的房子，她再也不是那个风光的老板娘。

这个结局让我沮丧。

5

我去了一家外资公司做销售，英姐则留在家里洗衣做饭。

英姐比以前更苍老了，每次和她，我都恶心得想吐。可她倒是对我盯得越来越紧，并开始发疯似的向我逼婚，耍我娶她。

表面上对她柔情似水，暗地里却在寻思如何摆脱她。

于是，我不得不哄着她。说是半年以后，等我的工作相对稳定了，就和她结婚。英姐真的相信了 她不再对我无理取闹，而是欣喜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去广州出差时，我认识了在一家外贸公司就职的苏楚。见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心就在剧烈地跳动，原来我并没有患爱无能。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而已。苏楚高挑，漂亮，洁白的脸蛋像朵馨香

的百合花。她是个思想单纯的姑娘，很快就被我的英俊和风趣所吸引。

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娶苏楚为妻。

和苏楚的交往，我掩饰得很好。对英姐也比以前更体贴入微了我跟英姐说将这栋房子卖了吧，我不想我们婚后还继续住在这栋充斥着过去的旧屋里生活。我说，我希望你嫁给我以后，生活里只有幸福和阳光。

英姐的父母早已过世，家里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这栋房子很快就出售了。

被幸福冲昏头脑的英姐，竟然将售屋所得的那60万现金，还有当年我和她签的那份协议，都交给了我。她说，我们就快是夫妻了，你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情你来安排吧。

我紧紧地拥着她，一声一个好老婆地叫着，心里却在冷冷地笑。我承认，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当你的童年，是在吃不饱肚子的岁月里，是在父母相互撕咬的过程中度过的。当你亲身经历或目睹了许多的人性丑恶，你就会忍不住想，我不过是其中的一分子。说不定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有谁知道，传说中的魔鬼长的啥模样呢。

魔鬼，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心怀鬼胎的普通人罢了。

英姐死了，准备去菜市场买菜的她，被一辆无证无牌的破旧摩托车撞死了。当时有几个目击证人，可竟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楚那个肇事者的模样。因为太快了，那个男人带着看不清面容的头盔，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衬衫。

这样的嫌疑犯特征，东莞街头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警方最终未能抓到凶手。英姐的死，让我很难过。毕竟遇到她，我才有今天。若不是她，我现在依然还在某个工厂的车间里，做一名收入微薄的普工呢。

6

我终于将自己的过去洗得干干净净，还成了一个拥有60万积蓄的年轻白领。

我离开了东莞，我要离它远远的。我带着苏楚去了重庆，用35万购买了一套三房二厅的新房，用15万元开了一家店，将剩下的10万存进银行。在我的精心打理下，店里的生意愈来愈好，很快我就买了一辆奥迪A6，还另外买了一套房子，将父母从乡下接了出来。

父亲，终于离开了那个女人。他和母亲也再没有像当年那样互相撕咬，而是像所有的老头子老太太一样，安静地过着日子。

突然间，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戏。该开始的开始，该散场的散场。

我给了苏楚一个奢华的婚礼。

苏楚的姐妹们一脸艳羡。苏楚，你真有福气，老公又年轻又英俊，还会赚钱。苏楚娇羞地低垂着眼帘，浅浅地笑。

我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已没有人知道我曾经的罪恶。

结婚后，我常常在夜里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就坐在床头狠狠地抽烟。有些秘密只能永远埋葬在心里，直至其腐烂成泥。

在儿子三岁的那年。我捐献了60万给贫困的家乡修路搭桥建学校。

当听到孩子们坐在崭新的课室里，用标准的普通话朗诵课文时。我哭了，像个既高兴又悲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