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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生与差生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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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强,只是一步一步固守自己的善良。”

“梦没有方向,看不到光亮;我想大声叫,却没有音量;我想拼命逃,四壁皆是墙。”

这两句话分别被刻在不同的桌子上。这是一所每年夏天有浓密树阴和骄人升学率的市重点中学。

写前一句的是学生中有“大牲口”之称的VIP(Very Important Person),这里“大牲口”丝毫没有贬损人格之意,只是平庸之辈对拥有自己望尘莫及成绩者的一种称谓,言下之意――非人类。

后一句话的拥有者在老师眼里是拖班里成绩后腿的LAST 10(与TOP10对应者),他们称自己是THE LOST ONE(迷失者)。

失重 矫正

THELOSTONE:

很少有人能上这所中学,每次回家我都成为亲戚邻居夸奖羡慕的对象。这时我总装得平静如水,而内心却甜滋滋的。“太虚荣”?我承认,我不是神仙,我喜欢被夸的感觉,还有一个原因,我有这种幸福感的时候太少。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向上摸不着顶,向下踩不着底,没有支点,好像,好像……完全失重了。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像个玩偶,每天进行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游戏。班上的人中考大多是590分以上,他们坐在教室里,正大光明,可我不行。

高一报到的第一天,我碰见了初中校友,她一脸兴奋地跳到我面前,大声问:“你也考到这儿了?”我没有表情地说:“我是走进来的。”

只是一场早知道输赢的竞争,从起跑时我就落后了。

VIP:

起点的高低并不是唯一决定因素,还有加速度。

骄傲和安全感不是要来的,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拔尖的本事,别人会瞧不起你。而我的确不是特别突出的那种学生,开始的时候也是各方面平平,可我不想让别人小看我,不能让我的父母为我蒙羞,所以就努力再努力。

有时自习时看着教室被越来越重的暮色笼罩,觉得自己真是寂寞,就在纸上乱画,什么“努力”“我一直在努力”。有的人用“叫劲”形容我,可我觉得人需要和自己叫劲。

结果呢?这么长时间的付出,收获还算不错。那种付出之后的快乐是非常非常美妙的,刻苦惯了,也不觉得怎么累了。

讨厌你虚伪的笑我知道这样不好

THELOSTONE:

我周围坐的都是尖子生,一发试卷我就受刺激,我紧张得一言不发。他们一个劲儿的说自己考得如何如何没脸见人,结果呢?他们都是八九十分。可我,要么不及格,要么60儿。他们也说不喜欢考试,但考完之后那一脸得意是无论如何也遮盖不住的。你不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四周一片漆黑,想大声叫,可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往四周一看,别的脸清晰而遥远。没有人知道我的感受,也没有人愿意知道。我们捂着各自的分数互不交谈,我觉得我们卑微,他们……

VIP:

我知道别人一定觉得我特虚伪,但我真不是故意想伤害谁,付出了那么多,辛苦了那么久,得到一个期望的结果时那种快乐是很难抑制的,总会有想与人分享的冲动。

有几次考完了,我觉得很“糊”,就去找以前的朋友聊天。这也算一个借口吧,其实就是想和朋友说说话。

请相信我,我觉得自己考得不好,我连错在哪里都能一一说出来,可一发试卷,虽然错了,可分加起来还是挺高的,所以弄得朋友觉得我很没劲。这真是误会,有时我甚至希望考砸,而且每个人标准不一样,你说什么是复习好了什么是没复习?

竞争是打在我身上的烙印

THELOSTONE:

我讨厌班里这种竞争的气氛。中午休息时班里静得听得清钢笔划纸的声音,可同学还要在黑板上写一个“静”字。当初并不是我想来这里,而是爸妈说宁当凤尾不充鸡头,有了压力才能有动力。我不能让父母失望,他们为了我已经交了一大笔钱,即使他们不说什么,我已经16岁了,有些事情很明白。有时我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当初留在原来的学校,那又会怎么样?也许条件差了点,可没有压力,不会像今天这么累。

VIP:

很多人眼中的重点班特无聊,好像除了学习竞争之外,就是人与人的隔膜和防备。是有这样的人,一来时我也很不习惯,不过现在也适应了,不适应也得适应啊!3年的实验班生活,对我影响真的挺大,我比以前心眼多了。可不是要害人啊!只是懂得了怎么保护自己。朴树说这只是成熟的标志,可能吧。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自己寻找快乐。其实我们班也很活跃。平时有不会的题大家也会扎堆讨论,互相切磋,不时为了一道题恨不得吵起来。全楼尖叫,动静儿震耳欲聋,重压下歇斯底里的“考前综合症”也是一种难得的高峰体验。现在我们高一在三楼,高三就要到四层去了,从那里向下望,强烈的晕旋感让我有想飞的冲动。没有日复一日的压力,我也不会有这种感触。

渴望成为你

THELOSTONE:

运动会时大家都给我加油,好像成败在我一人。那些平常学习比我好得多的人在这里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倒也不是小瞧他们,这我也太没风度了。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会有拿得出手的长项。可转念一想,跑得快又有什么用,高考又不考,所以就跟个膨胀过度的气球似的马上又泄气了。

VIP:

我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有时候我真觉得特没意思,我好像除了考试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现在一些前沿的知识我特想了解,可是没有时间。朋友说我学什么都能学好,其实我真的没底,特别心虚。我甚至不知自己的理想是什么,要学什么专业。别人可能觉得我前途一片光明,可我觉得特渺茫,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有时我挺羡慕那些特长生,他们别的功课不好,但他们有着特别坚定的信念,让他们活得目标明确。

谁不是一边受伤一边学坚强

THELOSTONE:

我不想怪父母,他们为我好,但有些事情没法跟他们说。并不是没说过,可是他们要么不理解,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么忧心忡忡,更让我不知所措,要怪就怪自己。你觉得我平时很快乐吗?装的,那是装的。我必须坚强,否则我便不堪一击。白天笑着见别人,晚上哭着见自己。别人面前,我笑,我天真地笑,放肆地笑,这样我觉得很安全。晚上一个人,没有笑的必要,就可以痛快地哭。我最怕最怕的就是会考了,想到原来的同学,以前我们关系都很好,可现在,我发现我们的距离越来越大。他们当然不会说什么,都对我很客气。但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他们的客气,说什么做什么小心翼翼,生怕彼此尴尬,不再直来直往。我不敢要求什么,因为这些都是我自找的,我既然得到不该得的,当然应该失去原本属于我的。我被遗忘在两极之间的真空地带,够不着天,踩不着地,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恐惧、忧虑,生怕突然有一天哪儿也去不了,就这么慌张了一夜又一夜。

VIP:

自修课上,老师告诉我,你的期待心理太脆弱。也许是吧!在这里,大家坚强的表像下都藏着一个脆弱的自我。我学着承受,一个人承受。

你知道我也会怕黑

THELOSTONE:

看《北大往事》时,读到大意是这样的一句话:“北大的人。一种承认可以让他飞扬,一个忽视可以让他毁灭。”言下之意,精英嘛,自然心理细腻了。

尖子喜怒哀乐的细枝末节总能被老师捕捉到,而我们呢,就像教室里的灯管一样没人注意上面是否积满了尘土。

“好学生――要强”,“差生――脸皮厚”,要是做相关词语连接的题目,不少人得这么选。这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没有人关注我,尤其是我自尊心受伤时的感受吧。

在报纸上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文章的那个中午我恨不能告诉每个人:“Hi,瞧,我的名字。”但是我还是很识趣地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吃午饭。我们班是市重点的文科实验班,我那时的成绩在后10名游荡。我不敢嚣张,我没有在学校傲气的资本。我偷偷地笑,直到看到同桌用印着我文章的那张报纸垫饭盒,把鸡骨头吐到我的文章上面。她和我都是那家报社的记者,她从来都要将报纸仔仔细细看上一遍的……

她也许只是一时的不快,觉得事事落后的我先了她一步。我想她只是想痛快一下,没想真正伤我,可能因为在她眼里我压根就没有“敏感、骄傲”那根筋。

VIP:

人一旦被扣上“大牲口”,“牛人”,或者说文点儿“栋梁之才”之类的帽子就会被架起来,遥远而不真切。你成绩好,似乎顺理成章你就应该坚强,容忍,独立,百毒不侵。凭什么呀,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早自习路过别的班时,听见门口的男生在嘀咕:“看看,这就是二班的花儿。”我加快步子,低头冲进教室,连看他们是谁的勇气也鼓不起来。我在学校的状态就是这样,我仅仅是别人的谈资、议论的对象。大家永远不会想到和我聊聊BACKSTREETBOY什么的,我只是用来被老师引用和他们比较的尺子,他们学习懈怠时鼓励自己或不屑的对象。

我想,要是揪住一个人问问这是为什么的话,最可能得到的结果是他耸耸肩,然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把尺子天地间

THELOSTONE:

就像开天辟地一样,分数一出来,是上天当天使,还是下锅受煎熬就定了。

好学生我也当过,那会儿觉得自己“往来无白丁”,脑子里净是智慧。从家里到学校的路要用近两个钟头,但我总用同情的眼光看那些在我家旁边普通学校上学的学生,我觉得自己是“精神白领”。现在我也在家旁边的那所“三类校”读书。每天我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我怕被别人看到我的校服,我觉得它像一身耗子皮一样让我低人一等。

那天我妈看见了一张漂亮的别墅照片,说:“要是将来咱们也能住上就好了。”我说:“妈,我给你们挣。”我爸边看电视边扔给我一句:“你呀,算了吧。”

VIP:

班里有个“死亡之组”,每年期末考试的后几名就坐在那里,下次考试要是不杀回来就会被踢到普通班去。我有一次失手也进了那组。那个学期每天感觉太阳都是白的,提问时老师再也不疼爱有加地叫我,下课也没有人追着我问问题了,我再也不必为没时间上厕所而苦恼了。可能别人没有改变,但是我变了,我多疑,我自卑,我觉得自己像是被踢进了冷宫。

虽说现在我又在安全地带扎营,但一看到墙边的那一行就有心理冒凉气的感觉。

分数这把刀横在我脖子上,闪着冷光。

奋斗于同一间教室,悲喜于同一次考试,但是校园中最明显的尺度让他们就像一条线段的两个端点,中间隔着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