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亲修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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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我开始整理大堆文件。这个琐碎的工作，让我心情烦躁。正当我按时间顺序将它们排列开来时，母亲进来了。

“哦，你在忙啊？能帮我修下眉毛吗？”母亲手捏着我搁在梳妆台上的修眉刀，站在门前问。

“没看到我在忙吗？”我没好气地说。很快，我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话，补了一句：“等会儿。”

母亲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前，像个孩子一样望着我，我忽然意识到，我冷落了母亲。

我接过她手中的修眉刀，示意她坐下。她安静地闭上眼睛，双手分开，紧贴在大腿上，宛若一个等待洗礼的孩子。

她有些紧张，不住地问我：“这样行吗？”

我拍拍她的肩，像当年她鼓励我一般鼓励着她：“就这样，挺好的。”话没说完，我就哽咽起来。她兴许察觉到了，接着我们便是长久的沉默。

母亲看我修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知道对于早已年过半百的她，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拿起那把修眉刀，去向自己的女儿坦诚索要那份简单的美丽。

手中的修眉刀能帮母亲剪掉的，仅仅是在她这个已经无法再用“韶华”形容的年纪里，那点原本矜持着不敢去追寻美的心思。剪不掉的，是她日夜为我付出时，那些被时光刻下的印记。

（晓月摘自《可乐》）

拐杖

苏应纯

参加工作后的第一年，公司组织员工到庐山游玩，他给老母亲捎回一根拐杖。老人喜不自禁，逢人便说：“这是我家的栓子从庐山给我带回来的呢！”

栓子是他的乳名，他是那个偏僻小山村的第一个大学生。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大山的老母亲，始终骄傲地认为：儿子去过庐山，就是见过大世面，就是有出息呢。

他的喜讯源源不断传到小山村里：入党了，提干了……乡亲们都为他骄傲，老母亲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老人照旧到山上放牛、打柴，有人提醒老人家，年岁大了，当心摔跤。老人乐呵呵地说：“没关系，我拄着拐杖呢！”突然有一天，乡亲们从报上看到他涉嫌挪用公款的消息，一百多万啊，这是乡亲们想都不敢想的大数目。

一夜间，老母亲的头发全白了，老人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手中的拐杖，默默无语。老人翻山越岭找到了一棵罕见的杂树，砍下来亲手做了一根拐杖，托人捎给狱中的他。精神几乎崩溃的他，握着拐杖，泪流满面，他读懂了老母亲的心思。

他和老母亲，本来就是一对需要彼此支撑的拐杖啊！

（王永和摘自《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