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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宗室教育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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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唐代宗室中皇太子、诸王、公主有专门的老师教授,而其他子弟则在王朝最好的学府——弘文馆或崇文馆学习;其学习内容为书法、文史经籍等;唐代宗室通过教育提高了其文化水平和修养,是比较成功的。

关键词:唐代宗室;教育;研究

中图分类号:G5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唐代宗室除了在政治、经济等方面都享有特权外,他们在教育方面也不例外地享有特权。本文按照宗室与皇帝的亲疏远近关系将唐代宗室分为皇太子、诸王、公主及其子女,以及一般宗室两部分。

以下就唐代宗室教育涉及的教育机构、教学内容等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一、教育机构

(一)皇太子、诸王、公主之师

皇太子、诸王、公主作为皇帝的至亲,本身在政治、经济上都享有最大的特权,他们并无入仕为官之虞,因此不需要进入专门的教育机构进行学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皇帝不注重他们的教育;相反为了提高这些至亲的学识、能力、修养,皇帝还要设立专门的教学官员、聘请专门的老师为其服务。这本身就展现出皇太子、诸王、公主在教育方面享有最大的特权。

太子三师(太师、太傅、太保)、三少(少师、少傅、少保)是皇太子的道德老师,唐初三师、三少曾履行过太子老师的职责,但武则天执政以后,三师、三少渐成为赏赐功勋大臣的虚衔或赠官, 因此三师、三少唐代并非太子的老师。而真正承担皇太子教育职责的是侍读。“侍读,无常员,掌讲导经学。”[1]1292

未出阁的诸王皆配有侍读,分侍讲、侍读、侍文、侍书四种教官,所教授的内容为经义儒学、文辞、书法等。开元二十四年(736)的敕令规定,侍讲、侍读、侍文、侍书皆取现任官充,经三周年放选。[2]1598而出阁开府的诸王老师则是王府官傅、友、文学,[3]729他们对诸王进行儒术文辞及道德教育。

开元以后,东宫、王府体制发生了变化,太子不居东宫,诸王集中居住,原有的官僚体制实际上已不再发挥作用,所以自此后,皇太子、诸王教育的实际承担者是侍读:

先天之后,皇子幼则居内,东封年,以渐成长,乃于安国寺东附苑城同为大宅,分院居,为十王宅。令中官押之,于夹城中起居,每日家令进膳。又引词学工书之人入教,谓之侍读。[2]60,[4]3271

侍读已不属于东宫官僚,由朝廷官员兼任,此制终唐之世未变。

正史中关于皇太子、诸王侍读的记载很多,此处略举数例:

高祖武德年间,陆德明被李世民征为秦府文学馆学士,曾命中山王承乾师从之,[4]4945陆德明实际上充当了王子侍读的角色;李敬玄于贞观末曾就职崇贤馆,并兼任太子李治侍读;[4]2754武则天时,崔融直崇文馆学士,“中宗在春宫,制融为侍读,兼侍属文。”[4]2996玄宗在东宫时,张说、褚无量皆任过侍读;[4]3051顺宗时,给事中陆质、中书舍人崔枢曾当过太子侍读;[4]407宪宗时,工部侍郎归登、给事中吕元膺、谏议大夫孔戣、给事中李逢吉、司勋员外郎李巨都曾做过皇太子诸王侍读;[4]429,438,444

公主的侍读官不常置。据《唐故临川郡长公主(李孟姜)墓志铭》载,[5]66-67太宗女孟姜贞观初随父避暑甘泉宫,上表起居,皆手自缮写。太宗览之,以为文辞、书法均佳,大加赞赏。于是“仍令宫官善书者侍书,兼遣女师侍读。”专门派人教习书法及学艺。公主侍读官当由宫官有才艺者充任,如德宗朝的宋氏五姐妹:

女学士、尚宫宋氏者,名若昭,贝州清阳人。父庭芬,世为儒学,至庭芬有词藻。生五女,皆聪惠,庭芬始教以经艺,既而课为诗赋,年未及笄,皆能属文。长曰若莘,次曰若昭、若伦、若宪、若荀。若莘、若昭文尤淡丽,性复贞素闲雅,不尚纷华之饰……(若昭)著《女论语》十篇……贞元四年,昭义节度使李抱真表荐以闻。德宗俱召入宫,试以诗赋,兼问经史中大义,深加赏叹……(德宗)不以宫妾遇之,呼为学士先生……自贞元七年已后,宫中记注簿籍,若莘掌其事。(若莘卒后)穆宗复令若昭代司其职,拜尚宫。姊妹中,若昭尤通晓人事,自宪、穆、敬三帝皆呼为先生。六宫嫔媛,诸王、公主、驸马皆师之。[4]2198-2199

宋氏五姐妹因才艺出众,故此充当了诸王、公主、嫔媛之师,实际上就是侍读的角色。

(二)其他宗室就学的教育机构

弘文、崇文馆是皇太子、诸王、公主之外的宗室就学的教育机构。

弘文馆最早设于武德末,《资治通鉴》卷192“高祖武德九年(626)九月”条略云:

上于弘文殿聚四部书二十余万卷,置弘文馆于殿侧,精选天下文学之士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欧阳询、蔡允恭、萧德言等,以本官兼学士……又取三品已上子孙充弘文馆学士(生)。

弘文馆实际上是秦王文学馆的翻版,太宗设立弘文馆的政治目的就是要建立自己的文化中心,其招收的第一批学生就是武德初高祖所置秘书外省小学的生员。[6]241-242《唐会要》卷35《学校》载:

武德元年十一月四日,诏皇族子孙及功臣子弟,于秘书外省,别立小学。

这是武德元年唐取得政权后,着手建立的小学,当时讲学之风很盛,史书记载了其盛况:

武德初,历国子助教。时高祖别于秘书省置学,教授王公之子,时以文懿为博士。文懿开讲《毛诗》,发题,公卿咸萃,更相问难,文懿发扬风雅,甚得诗人之致。贞观中,卒于国子博士。[4]4951-4952

弘文馆地址多次改移,贞观三年(629),移于纳义门西,九年(635),又移于门下省南,其后移入大明宫,[2]1316成了真正的宫廷学校。

弘文馆置员:弘文馆学士,无常员;学生三十人;校书郎二人,从九品上;典书二人;拓书手三人;笔匠三人;熟纸装潢匠九人。弘文馆学士掌详正图籍,授教生徒。凡朝廷有制度沿革,礼仪轻重,得参议焉。校书郎掌校理典籍,刊正错谬。其学生教授考试,如国子之制。[3]254-255

《唐六典》卷26《太子三师三少詹事府左右春坊内官》“崇文馆”条云:

贞观中,崇文馆有学士、直学士员,不常置,掌教授学生等业。校书二人,从九品下。崇文馆学士掌刊正经籍图书,以教授诸生。其课试、举送如弘文馆。校书掌校理四库书籍,正其讹谬。

《新唐书》卷49上《百官志》崇文馆条云:

贞观十三年置崇贤馆。显庆元年,置学生二十人。上元二年,避太子名,改曰崇文馆。有学士、直学士及雠校,皆无常员,无其人则庶子领馆事。开元七年,改雠校曰校书郎。乾元初,以宰相为学士,总馆事。贞元八年,隶左春坊。有馆生十五人,书直一人,令史二人,书令史二人,典书二人,搨书手二人,楷书手十人,熟纸匠一人,装潢匠二人,笔匠一人。

可知崇文馆始设于贞观十三年,《新唐书》已将其设置及沿革过程悉数说明白了,但是崇文馆自设置之始,就一直招收学员,只在高宗即皇帝位后的几年略有停顿,而非只是高宗显庆元年才开始招生,关于这一点,已有学者做了详细考证,此处不赘。[6]245-249

《新唐书》卷45《选举志下》弘文、崇文馆生条云:

凡弘文、崇文生,皇缌麻以上亲,皇太后、皇后大功以上亲,一家听二人选。职事二品以上、散官一品、中书门下正三品同三品、六尚书等子孙并侄,功臣身食实封者子孙,一荫听二人选。京官职事正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供奉官三品子孙,京官职事从三品、中书黄门侍郎并供奉三品官、带四品五品散官子,一荫一人。

可见,弘文、崇文馆的生员为皇亲国戚及朝中权贵。何谓皇缌麻以上亲?《唐律疏议》有明确界定:[7]17

缌麻之亲有四:曾祖兄弟、祖从父兄弟、父再从兄弟、身之三从兄弟。

弘文、崇文馆生名额总计为50人,而皇帝缌麻以上亲就要每家听二人选,可见宗室在二馆生中所占比例之大,也就是说宗室在弘文、崇文二馆享有最高的就学特权。

二、教学内容

(一)书法

唐代书法艺术灿烂辉煌,与唐代十分重视并大力推广书法教育密不可分。皇室对书法学习也非常重视。唐太宗本人就酷爱书法,贞观六年(632)“命整治御府古今工书钟、王等真迹,得一千五百一十卷。”太宗“初购求人间书,凡真行二百九十纸,装为七十卷;草二千纸,装为八十卷。每听政之暇,则临看之。”[2]754-755并经常与朝臣探讨习书心得。贞观十四年(640)四月二十二日,太宗自制行草书屏风以示群臣,“笔力遒劲,为一时之绝。”可见其造诣之深。

前文提到的太宗女孟姜,因书写、文辞较优,太宗即命宫官为之侍书、侍读,加强其书法、文辞教育,可见帝王对子女书法教育的重视;《唐会要》卷35还记载了太平、安乐公主因临习书法而奏借二王真迹,最后遗失之事。二王真迹遗失的确令人遗憾,但足见唐公主爱好书法之风甚盛;唐代皇太子、诸王、公主重视习书已经蔚然成风,如开元十六年(728)五月,唐玄宗专门命人从内府拿出二王真迹,付集贤院制拓本四册,全部分赐诸王,以供其临习;[2]756元和十年(815),皇太子侍读、谏议大夫韦授奏:“皇太子学书至‘依’字,辄去其傍‘人’字。臣问其故,答曰:‘君父每以此字可天下之奏,臣子岂合书之。’” 上深嘉叹之。由此可见皇太子习书已成其学习的必修内容。

此外,我们从皇太子、诸王、公主侍读中专列侍书一职就可以看出,皇帝对他们学习书法的重视。

就学于弘文、崇文馆的宗室子弟的书法学习同样非常重要。

《唐六典》卷8《门下省》弘文馆学生条略云:

贞观元年敕,见任京官文武职事五品以上有学书及有书性者,听于馆内学书,其法书内出。其年有二十四人入馆,敕虞世南、欧阳询教示楷法。黄门侍郎王珪奏:“学生学书之暇,请置博士,兼肄业焉。”敕太学助教侯孝遵授其经典,著作郎许敬宗授以史、汉。二年,珪入奏请为学生置讲经博士,考试经业,准试贡举,兼学法书。

弘文馆招收生徒不久,就专门招收了一批学习书法的学生。唐太宗将自己精心收藏的书法真迹拿出来供其临摹,并以虞世南、欧阳询这样的书法名家为其教师,可见国家对书法人才的重视非同一般。在王珪的建议下,这批人也被纳入了习经史、贡举、考试的轨道。但书法仍是弘文、崇文生学习的重点,广德元年(763)七月二十六日敕要求二馆生“所习经业,务须精熟,楷书字体,皆得正样。”[2]1659二馆生用内府拿出的书法真迹作为教材,以书法名家为师,将书法作为一门艺术来学,学习条件好。这正是宗室之类贵胄子弟的特权,也能体现唐代书法艺术的地位。

《唐六典》卷21《国子监》国子博十条云:

其习经有暇者,命习隶书并《国语》《说文》《字林》《三苍》《尔雅》。

《新唐书》卷44云:

学书,日纸一幅,间习时务策,读《国语》《说文》《字林》《三苍》《尔雅》。

时务策与《说文》等均为业余时间学习的课程,但学书则要日纸一幅,这里的“书”可能就是楷书,楷书一幅为日课,间隙时间还要习隶书及《说文》、《字林》、《尔雅》等文字训诂之学,说明国子监学生习书也是一门重要课程,只不过教材、师资等条件不如弘文、崇文馆生好,以唐皇帝重视书法的程度,弘文、崇文二馆生习书也很有可能是日纸一幅。

(二)文史经籍

皇帝对皇太子、诸王及公主的文史经籍的学习非常重视,他还督促当时精通文史经籍的儒学大师为其子孙编订教材。《大唐新语》卷九就记载了这样一则轶事,现摘录如下:

玄宗谓张説曰:“儿子等欲学缀文,须检事及看问题。《御览》之辈,部帙既大,寻讨稍难。卿与诸学士撰集要事并要文,以类相从,务取省便。令儿子等易见成就也。”説与徐坚、韦述等编此进上,诏以《初学记》为名。赐修撰学士束帛有差。其书行于代。[8]137

此书内容囊括了天文、时令、地理、方志、职官、礼乐、经史子集、武器、宗教、器物、珍玩等等,几乎涵盖了政治、经济、社会生活的全部,是一部非常实用、简练而全面的类书。是一本适合初学者学习文史经籍等知识的通适性教材,故名《初学记》却也贴切。以此亦见皇帝对自己子女教育的重视。

《唐六典》卷四《尚书吏部》礼部尚书条云:

其弘文、崇文馆学生虽同明经、进士,以其资荫全高,试取粗通文义。弘、崇生习一大经一小经、两中经者、习《史记》者,《汉书》者,《东观汉记》者,《三国志》者,皆须读文精熟,言音典正,策试十道,取粗解注义,经通六,史通三。其试时务策者,皆须识文体,不失问目意,试五得三。皆兼帖《孝经》、《论语》共十条。[3]255

可知,弘文、崇文二馆生虽然试举内容、限制较国子监生宽松,但所学文史经籍应该是一样的。二馆生所学文史经籍究竟有哪些,据《唐六典》的记载有如下内容:

正经有九:《礼记》《左传》为大经,《毛诗》《周礼》《仪礼》为中经,《周易》《尚书》《公羊》《榖梁》为小经。通二经者,一大一小,若两中经;通三经者,大、小、中各一;通五经者,大经并通(余经各一)。其《孝经》、《论语》并须兼习。[6]45,109

《新唐书》还记载了各种科目的学习时限:

凡治《孝经》《论语》共限一岁,《尚书》《公羊传》《榖梁传》各一岁半,《易》《诗》《周礼》《仪礼》各二岁,《礼记》《左氏传》各三岁。[1]1160

根据以上资料可知,唐代宗室学习的文史经籍科目大致如下:

史:《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

经:《孝经》《论语》《尚书》《公羊传》《榖梁传》《易》《诗经》《周礼》《仪礼》《礼记》《左传》。

正是因为国家提倡,学习以上文史经籍的科目被认为是正途,而他科则不被提倡,就连皇太子就学也不例外。宪宗元和时,皇太子侍读、谏议大夫韦绶就是因为好谐戏,兼通人间小说,太子因侍上,引起宪宗不快,即被解职。宪宗对韦绶的言行很不以为然,不屑地对宰臣们说:“侍读者当以经术传导太子,使知君臣父子之教。今或闻韦绶谈论,有异于是,岂所以傅导太子者。”[2]52

三、小结

客观地讲,由于唐代皇帝对宗室教育的重视和提倡,唐宗室不断地提高了文化水平和修养,尚文也渐成一种风气。不能不说,唐代宗室的教育是比较成功的。

首先是在书法方面,仅从太宗李世民、高宗李治以及武则天留下的墨宝来看,造诣极深, 李世民甚至在书法史上还留有一席之地。由于皇帝的身体力行,必定上行下效,那么宗室书法一定不差。

其次,史书中记载唐宗室中不乏通文史的好学之士,如:

高祖子韩王元嘉,“少好学,聚书至万卷,皆文句详定,秘府所不及……元嘉子黄公譔,少以文采称,诸王之中,与琅琊王冲为一时之秀。”[2]63霍王元规,“经学文雅。”[2]64郑王元裕“好学,善谈名理。”[2]65(太宗子)吴王恪有文武才,说明文采亦不错。魏王泰“爱文学”。越王贞“涉文史”。[2]69纪王慎“少好学,长于文史”。[2]70(高宗子)许王素节“能日诵古诗词五百余言,授业于徐齐聃,精勤不倦。”[2]70

李涛(太祖景皇帝六代孙),“弱岁好学,笃志经术……遂以经明行修,宗正寺举第一。”[5]208李稷(太宗文皇帝之六代孙),“幼通五经,善联绵书。”[9]185

参考文献:

[1]欧阳修.新唐书 [M].北京:中华书局,1997.

[2]王溥.唐会要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3]李林甫.唐六典 [M].北京:中华书局,2005.

[4]刘昫.旧唐书 [M].北京:中华书局,1997.

[5]吴钢.全唐文补遗(第一辑) [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4.

[6]李锦绣.唐代政治史略论稿 [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

[7]长孙无忌.唐律疏议 [M].北京:中华书局,1983.

[8]刘肃.大唐新语 [M].北京:中华书局,1997.

[9]吴钢.全唐文补遗(第三辑) [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6.

作者简介:刘思怡,女,陕西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研究方向:隋唐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