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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学生产业链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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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低级”的冒名顶替

2007年7月,名叫张阳的信阳籍男生被河南西南部一所二类本科院校录取。9月,2007级新生开学的时候,张阳并未来该校报到。

张阳的“缺额”信息,通过该校内部人员隐蔽的传递、运作,化成一个匪夷所思的现实:10月,2007级新生报到就绪、军训结束后,一名自称“张阳”的冒名顶替者出现在学校里。

“凡是这样的学生,都是有关领导们领着来的。领导跟辅导员说得也很清楚:‘这是假学生,多照顾,有事提前打招呼’。”“张阳”所在院系的学生工作负责人高明告诉记者。

一旦被顶替的学生重新考上大学,根据现在教育部的清查办法,姓名、身份证号码重合的问题肯定会暴露,造成冒名者的学籍无法注册,也面临被清退的危险。

而“罗彩霞事件”的曝光,正是这种风险的体现。“假张阳们”多来自于二三类本科院校、特别是民办高校、二级学院。由于近些年的财务方面的压力,刻意放松对招生工作的管理,以致造假频繁。

据记者的调查,“假张阳”的炮制方法,可说是技术含量最低的一种。还有两种炮制方法,更为隐蔽、安全。

炮制“安全”的假学生

调查显示,第二种炮制假学生的办法,即考生之间购买录取者相关资料。

顶替者全套买下被顶替者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户籍、学籍等资料,被顶替者则将户籍、身份证等资料重新办理,变成另外一个人,来年再考。

记者接触到的商丘一所民办本科院校的毕业生吴浩即是这种类型。

当年高三同届的同学中,有一名与他同姓的人考上了这所学校,但是这名学生不愿意去就读。于是,在班主任牵线下,吴浩买下了这名同学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户口、学籍等。

以后,吴浩就改换成这名同学的名字,吴浩的家人也帮该同学重新办理了一个户口,该同学根据户口重新办理了一张身份证(与原身份证号码不一样)。虽然该同学没有改名字,但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第二年,该同学考上了河南另外一所大学。吴浩一直没有和他见过面。

商丘市一名精于此道的专业人士向记者介绍:买到通知书的学生,不但要付钱给买家,也要打点大学招办、辅导员等;再者,虽然高中时的一套档案(普通高中毕业生登记表、团组织关系、体检表等)可以通过高中老师造假,但是身份证、高考报名表、准考证等证件上的照片与本人均不对照。

“这种方式(买现成的通知书)成本大、风险高,所以,做不大,无法形成产业。做假学生生意的人,一般不用这种方法。”这位专业人士告诉记者。

第三种方法,即学生造假的产业化状态:卖方不是真实的被录取的学生,而是手握完整的大学录取资料的专业造假人士。

上述商丘市专业人士向记者道出了“产业化”炮制程序:

高考前,专业人士会通过派出所户籍警的关系,办出大批虚假户口,称其为“虚假户口”,其实也是真的,因为在公安部门的户籍系统有注册。专业人士出手大方,假户口一办就不少于10个。

这种虚假的“真”户口上的人名,一般都是很常见的张王李赵之类的姓,这样好卖,因为很多人尤其是男生一般不愿意改姓。

然后,专业人士通过学校的关系找来替考的“”。“”根据假户口办出临时身份证,再以临时身份证在当地报名高考。

在高考报名前,专业人士也通过高中的关系,办理好了所需学籍。

替考学生考完试、录取、拿到通知书后,专业人士给他们报酬(一般之前就付有定金)。2万-4万元不等,像商丘师院这样国家第二类本科院校,一般是3万元。

拿到报酬后,替考学生的使命也就结束了,临时身份证的使命也结束了,因为临时身份证的有效期仅有3个月。

这样,专业人士们拿着一整套东西:高校录取通知书、户口、学籍,待价而沽。

买家买了,就用这个假人的名字去上学,通过假户口,再办出一个二代身份证。这样,假学生的身份证、高中的学籍档案等都是真的。

第三种方法已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条,渗透到大学生、高中生、高中老师、大学老师、派出所户籍警等各个环节。当然,这需要中间人协调联络。中间人即是专业造假人士,他向链条各环节输送利益,当然最终他的获利更多。

虽然第二种造假已经涉及到上述链条环节,尤其是户籍管理上的。但是,第三种造假手段更为巧妙,应用更为普遍,真正实现了大批量生产的“产业化”。

清查风暴也无法彻查

“罗彩霞事件”引爆了国内高校一场清查风暴。2009年6月,教育部高校学生司发出《关于核实普通高等学校重名重身份证号在校生学籍的通知》,清查高校冒名顶替假学生的风暴来临了,要求对同姓名同身份证号的在校本专科学生学籍进行排查。

假学生泛滥成灾的二、三类本科高校,包括民办高校和二级学院,自然成为了这场清洗风暴的中心。

“罗彩霞事件”带来的另一变化是,教育部要求,从2009年起,对同姓名同身份证号的学生,经核实后方可进行学籍注册。

“即使不清退,这些与他人身份证号重合的学生也无法注册学籍。”“但即使在这10个学生里,还是有几个学生凭借关系硬,(退学的事情)到现在一直拖着。”高明告诉记者。

“打假”的窘境与反思

教育部的清查风暴有了相应成效,但对于更为隐蔽的假学生,恐非行政体制下的一次行动所能肃清的。清退之后,仍留有遗祸,且对于一条已经成熟完善的造假产业链而言,其源头尚未切断。

初级版直接通过关系冒名顶替,一旦被冒名者重新考上大学,姓名身份等信息重合容易暴露,是大学生“克隆术”中最初级的。

升级版全套购买被顶替者的资料,为被顶替者重新办理户口,更换身份资料。“缺点”是成本大、风险高,做不大。

产业化通过户籍警办出大批虚假人名的真户口,然后雇佣替考用户口上的名字参加高考,之后拿着高校录取通知书、户口、学籍等一整套东西,待价而沽。有专业人士称如此“克隆”出的大学生至今都很安全。

摘自《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