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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新西兰,我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跨国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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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我从师专毕业,成了一名小学老师。这一年,我认识了萧义。他舞跳得很好,长得帅气,人也聪明,在他身上似乎找不到缺点。恋爱半年后,我们结婚了。婚后生活平静和谐。不久丈夫单位改制,他应聘到下属一家公司当了会计。公司在相邻的另一个城市,丈夫每周回家一次。从表面上看一切都很好,但我不知道的是,不和谐音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直到有一天警察把一张“告被逮捕人家属通知书”放在我面前,我才知道,丈夫已经和他们公司资料室的打字员同居了一年多。丈夫为了讨“情人”的欢心,不但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为那个女人买了一套房。在那一刻我才看清楚外表风流倜傥的丈夫竟然是这样一个自私和不负责任的人。

丈夫出事也改变了我的生活。再去上班时,我发现同事们看我的眼光就不对了。虽然还是很客气,但却充满了幸灾乐祸。我被从主课老师调去当实验室管理员,我开展的教学课题也被停了下来。所有的打击使我感到深深的压抑和痛苦。我给在海口一家旅行社做部门经理的表哥打电话,他想了想,说要不你到我这儿来吧。

我很快办好了辞职手续,飞到海口。走之前,我提出离婚,丈夫同意了。

2002年10月,我在表哥那家旅行社做了一名导游。

当月我带一个团去三亚。晚上在海滩上举行篝火晚会,大家唱歌跳舞,十分开心。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我忙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嘴唇乌青,不省人事。我赶紧打急救电话。我的父亲是医生,所以我有一些医学常识。我判断这个人是心脏病急性发作,情况紧急已经不能再等了。而救护车从市里开来至少需要几十分钟。眼看病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而这时候能救急的,只有硝酸甘油药片了。我让另一个导游看护好病人,自己光着脚在沙滩上一口气跑出去几里路。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车,往市里方向开,一路上心急火燎地找药店,一直找了五六家,终于买到了药。我又赶回来,把一片“救命药片”塞进那个病人的舌下。几分钟后,硝酸甘油起作用了,病人终于缓过气来。而我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好半天起不来。

旅游旺季过去后,工作轻闲下来,我却变得更孤单了。有一天,表哥找到我说,我看你整天一个人孤孤单单,挺可怜的。这样吧,我给你牵根线吧。那人是福建人,上世纪80年代初去了新西兰,现在也是一个老板了。他每年都回国,是我们旅行社的常客了,所以我很了解他。他人朴实本分,妻子很早去世后,他一直未找,只是年龄有些大了,46岁……我一听就吓了一跳,他比我整整大了22岁,赶紧一口回绝了。

可表哥一直在我耳边唆个不停,把我都说烦了。我说那就见一面吧。

表哥让我在一个茶室里坐着。不一会儿,表哥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等那个人在我面前坐下来时,我却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这么巧,表哥为我介绍的就是那天在海滩上晕倒的那个人。那人自我介绍说叫秦昆。秦昆和我聊天,给我讲一些他出国、打工、创业的故事。

秦昆说他这次回国有一个月的假期,我便充当他的私人导游,陪他游览了岛内的其他几个景点。

秦昆回新西兰前的头一天晚上,让表哥转交给我―份礼物。和其他老板喜欢送的服装首饰不同,秦昆送给我的居然是一个很漂亮的笔记本,扉页上还有他手抄的一首普希金的爱情诗。但正是这份“老土”的礼物却一下子拉近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让我觉得这个人从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认真、善良、朴实、负责而且可以依靠的男人。

秦昆回新西兰后,却没有了任何音讯。我暗暗有些失望,心想也许他看不上我吧,便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没想到,一个月后,我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新西兰奥克兰的航空挂号信,是秦昆写来的,随信还有几张英文表格。在信里,秦昆向我求婚:我已经把房子装修一新,是你喜欢的白墙绿顶,只等着它未来的女主人了。如果你喜欢奥克兰的阳光,又觉得我老得还不至于太“发霉”的话,请填好这些表格,我会很快申请你来新西兰。

和秦昆相处的日子里的感觉告诉我,秦昆是个在感情上专一而且值得信赖的人。我回了一封信,正式答应了秦昆的求婚。

2003年5月,我拿到了签证,坐上飞赴那远在另一个半球的陌生岛国――新西兰。秦昆的家在奥克兰郊外的一个叫沃克的小镇上。在那里他有一栋独立的两层欧式洋楼。果然是白墙绿顶。大门上还挂着一个很漂亮的由绿色橄榄枝和粉红玫瑰编的花环。秦昆告诉我,按照当地的风俗,这是新婚的标志,还是他昨天亲手精心编制的呢。

秦昆歉疚地对我说,非常不凑巧的是,他们公司刚刚接了一笔重要的订单,所以他最近没有时间陪我,等忙完了这一阵,他就立刻和我在当地教堂举办正式结婚仪式。我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如果有什么不便和麻烦,可以去找他的姐姐。

就这样,在匆匆见了一面后,秦昆就开车离开了。我去找秦昆的姐姐,她也住在这个镇上。他的姐姐叫秦洁。对我淡淡的,好像并不特别欢迎我一样。但她还是给了我一些必要的帮助。比如教我怎样上街购物、坐车等生活常识和当地生活习惯。

慢慢地,我得知秦昆的产业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科技公司,向许多大学、实验室、制药厂提供试验用生物切片标本,很有影响力。此外,他还拥有一个体育器材生产厂、两个加油站,在首都惠灵顿还有两家颇具规模的中餐馆。秦昆其实是―个实力雄厚的大老板。

一个月后的一天,秦昆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瓶酒。他带我去餐馆吃饭,兴奋地告诉我,他的订单已经忙完了,而且他已经找好了牧师和证婚人,联系好了教堂,明天就可以和我举行正式婚礼了。晚上,我和秦昆为婚礼上的一些细节商量到很晚。他很高兴,不停地喝酒,劝他也不听,非常亢奋和冲动,在床上的动作也显得异常勇猛有力。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感到很冷。原来床上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地上。我看见秦昆仍然躺在床上没有醒,就推了推他。他却一动不动。我喊他的名字,他也不答应。我突然感到一种异样,仔细一看,秦昆双眼紧闭,脸白如纸,浑身僵硬冰冷,一点气息都没有了!我顿时惊得一下子坐到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焦急地等待了十分钟后,一辆救护车终于赶来了。一个医生进来,很熟练地用听诊器在秦昆的胸口上听了听,翻起秦昆的眼皮用小手电照了照,就摘下手套,对我宣布说这个人死了。我眼前―黑,两腿发软,差一点栽倒。我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将秦昆蒙上白布,装进尸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秦昆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离我而去了呢?

这时候我才想起要给秦昆的姐姐打电话。秦洁接到电话匆匆赶来。虽然她平时对我很冷淡,但此刻一看到她,我还是感到万分亲切。秦洁看到已经去世的弟弟非常悲痛,放声痛哭,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秦洁哭完后,掏出手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五分钟后,一辆警车响着警笛停在了门口,下来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察,仔细地确认了我的身份后,他们收走了我的护照,对我说,刚才他们接到报警,有人指控我有谋杀嫌疑,要带我跟他们去警察局接受讯问。我一下子惊呆了!我转脸看秦洁,她一双仇恨的眼睛正盯着我。天啊!秦洁竟然以为是我害了秦昆!

警察局里,一男一女两名警察通过一名翻译对我进行讯问。讯问进行了整整一夜。由于警察并没有进一步的证据,我被释放,但被告知不准离开此地,随时准备接受传唤。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我疲惫不堪,身心交瘁。我觉得生活真是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本来我现在应该是一个身披婚纱开始幸福生活的新婚妻子,但就在一夜之间,丈夫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我不但成了寡妇,还成了谋杀亲夫的嫌犯。这一连串的打击几乎让我崩溃。

由于秦昆的房子已经作为案发现场被封了起来,我无处栖身,只能去租房。但我刚刚找好住处,秦洁就带着几个人尾随而来。她把秦昆的死归咎于我,把她的仇恨发泄在我身上。秦洁用恶毒的语言辱骂我,把我的行李从窗口扔到街上,把我的衣服用剪刀剪成碎片,还威胁房东,不准他们租房给我。秦洁在当地很有一些势力,当地人都畏她三分,所以我不得不搬家。可是我每搬一处,秦洁就会马上跟来闹事。晚上我还常常被恐吓电话惊醒,让我又惊又怕,又无处躲避。

小镇上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只得来到警察局,说明情况。第二天,警察把我带进了奥克兰市难民收容所,和其他六个来自不同国家的陌生人住在一间10平方米的房子里。虽然环境很糟糕,但毕竟免除了被秦洁恐吓骚扰之忧。

我出国时用人民币兑换的1万新元很快就用完了。为了维持生活,我不得不出去打工。我给中餐馆当洗碗工,给快餐店做清洁工,甚至给人家当佣人。但我没想到秦洁仍不放过我。她把我有犯罪嫌疑和受警方监控的背景告诉老板和雇主。这样虽然我换了不少工作,可都是没干上几天,就被怕惹事的老板匆匆辞退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终于知道一味的退让是没有用的,何况我早已没有退路了。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决定去讨回公道,给自己一个清白。我把自己遇到的变故和目前的遭遇通过越洋电话告诉了远在国内的家人,他们在为我担心的同时一致支持我的想法。我的弟弟还瞒着女友,把自己准备结婚买房的5万元钱寄给了我。

我准备找律师寻求帮助。一天一个三十多岁的当地小伙子找到我,递给我一张名片。告诉我他叫卢克,是当地一家妇女权益保护组织的律师,他从报纸上看到我现在窘迫的处境,愿意免费为我提供法律帮助。听着他充满关心和温暖的话语,我感激得泪水都流了下来。

经过一番调查和取证,卢克律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告诉我,秦昆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是由于过量饮酒再加上过度引起的突发性心肌梗死。本来这应该算是自然死亡,但秦昆的姐姐坚持认为秦昆的死是人为造成的,说首先你在国内有预谋地与死者接近,你和死者年龄相差悬殊,事先并不相识,却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和死者订了婚,再让死者大量饮酒并多次与之发生性事,导致他猝死。秦洁认为你这是故意杀人,目的就是占有秦昆的巨额财产!

律师又说,目前各方面的处境对你非常不利,警方正在进一步搜集对你不利的证据,准备你。如果他们证据充分的话,你有可能被判有罪。另外,移民局也开始介入调查你的居留身份是否合法。

卢克告诉我这个案子的难度很大,但他有把握取胜。首先他要在奥克兰和惠灵顿之间做大量的取证工作,还要和我在国内的家人、朋友取得联系。他暗示我,所有这些费用,都必须由我来承担。我听到这里,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他不是说是免费吗?但我还是同意了。这样一来,这个卢克律师在两个城市之间坐400美元的商务舱飞来飞去,住300美元一晚的豪华酒店,而我每天只能以方便面充饥,精打细算每一分钱。卢克还要求为他请一名汉语翻译配合工作,每小时的酬金就是100美元,连我给他打电话都得读着秒算时间。

就这样没过多久,我弟弟寄来的5万元钱也花得一分不剩了。卢克打电话给我说他的取证已经结束,我满怀希望卢克能给我带来好消息。在他的办公室里,卢克双手一摊,对我说:“女士,我未找到对你有利的充分证据,很遗憾。如果你对我的工作不满意,我可以介绍我的另一个律师朋友给你……”

不甘心的我拿着卢克取得的一些文字材料,依靠字典,仔细研究,希望找到突破口,但两个星期过去了,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有一天我突然想起秦昆在国内时给我写的一封信,这是证明我们关系合理性的重要证据,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我想起来,那封信还留在秦昆房间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信准备离开时,很偶然的,我发现在我的床头柜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一个白色的小盒子,里面还有两片吃剩下的浅蓝色药片。药盒里夹着一张处方单,上面的日期是2003年5月20日,是秦昆出事的前两天。出于一种特殊的敏感,我觉得这盒药可能会对我很重要。我查阅字典,得知这种药的学名叫“伟亚加拉”。一位药店的华人老板告诉我,这种药在国内就叫“伟哥”。我又查询医学书,得知有心脏病史的人服用这种药,有可能诱发心肌梗塞。联想秦昆那晚有些异常的表现,我断定秦昆一定是服用了这种药。

我立即找到了为秦昆开处方的那位医生。他查阅了记录后,证实了两个月前他的确为秦昆开过这张处方,也证实了心脏病人服用此药可能会诱发猝死,他还就此警告过秦昆。我告诉医生我需要他的帮助,医生说他可以为我作证。

我拿着秦昆的原始病历、处方和医生证明材料,请求警方对秦昆的死因再做一次检验。一开始警方还有些犹豫,但此时已经有大量的媒体介入进来,警方同意再次尸检。尸检结果证明秦昆是死于类固醇类激素引发的心脏病猝死。警方随即撤销了对我的调查。

由于我和秦昆的婚姻还没有注册,所以秦昆所有的财产,包括工厂、加油站、餐馆和全部银行存款都名正言顺地归到了秦洁的名下。

我打点好行李,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就在我回国的前一天,我突然接到了―个电话,来自于一家保险公司。保险公司告诉我,三个月前秦昆在他们公司投保了500万新元,我是惟一的受益人。鉴于秦昆死于自然因素,保险公司准备赔付,希望我能尽快到公司面谈,商量领取保险金的方式。我手里拿着电话,呆呆地站了足足有10分钟。

现在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所有的经历都成了过去。只是有时候我从梦中醒来,不禁自问,我真的去过那个远在万里之外南太平洋上的岛国吗?我真的认识过秦昆这个人,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终究会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