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如裂》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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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月的话】

你是否有过这样一种感觉：某一天天地突然安静下来，你变得沉默、爱思考，心底有了隐秘的角落；你不再是从前那个爱玩爱闹的野小子或者疯丫头，更多的时候，你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一待；你想跟家人说说你的烦恼你的忧愁，他们却不理解，这时候你感到孤独……

日本著名作家古田足日在一部作品中尝试提出了“节”的概念。他认为，在孩子的成长中有一个“节”，也就是说，孩子的成长并不是依次递进的，而是有一天会产生一个突变，这也就是所谓“成长的瞬间”――由于得到某个促使成长的契机，孩子的成长就像爬楼梯转弯似的，一跃得到成长。

我们这本小说的主人公赵飞黄就是这样一跃成长的。刚从乡下考进县高中的他沉默寡言，没有班长陈先伦优秀，也不如富家子弟董传雄能呼风唤雨；他反感钱浩的哥们儿义气，不喜欢张怀斌的左右逢源；他觉得自己有点清高有点傻气，“除了学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却不愿意努力去做一些改变。直到有一天，身为家庭顶梁柱的爸爸在工地上摔成高位截瘫，爷爷得了脑血栓卧床不起，他最崇拜的正在上大学的三叔因为失恋给他写来绝笔信……一连串的突变推动这个少年由惊慌失措变得镇定而有力量，也改变了他对人对事的看法和态度。在张怀斌和钱浩的帮助下，赵飞黄及时制止了三叔的自杀，又从黑心的工地老板那里为爸爸讨回了公道。经历过这些事以后，赵飞黄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成长成能为家人挡风遮雨的男子汉了。

下面苇月为大家选取了两个片段，这中间关于男女生青春期微妙的心理描写十分有趣，对赵飞黄的嫉妒心理的刻画也非常准确真实。这本书就像是一面镜子，希望你在读完之后能感受到，成长其实就是一个痛并快乐着的过程。

赵仪婷跟陈先伦入学第一天就认识了，陈先伦是高一（3）班的班长，赵仪婷是高一（2）班的班长，都是才子才女级的，容易互生好感。

陈先伦在班里的男生中没什么人缘，可在女生中却很有影响力。学习好是一方面，还有就是陈先伦长得确实挺可爱，像苏有朋，那张脸给人一种很纯净的感觉。在教室的时候，陈先伦通常是用这张脸在听课，尤其是那一笑，太容易诱惑女生了。

要说陈先伦在外形上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个子稍稍矮了一点点，不过那也是跟郭富城一个水平级的，而且也有郭富城那种永在跳舞的动感。陈先伦从宿舍去教室走在甬路上就给女生那种感觉，一跳一跳的，像音符般敲打着女生心中的那根弦。所以说在女生的心中，陈先伦总是在给她们弹起一首首美妙的曲子，他在她们心目中是没有缺点可言的。

可是到了男生宿舍，陈先伦就有了另外一张脸。一开始男生都“久仰”陈先伦的大名，因为在他们上初中的时候，全县所有的初三应届生都听过他们的老师夸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先伦。陈先伦几乎把大南镇初三各科竞赛的第一名都包揽了，这个人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潜意识里都希望能和他做同学。现在终于有幸和他同班又住在一起，很多男生便都很敬重他。可是慢慢地，男生们觉得陈先伦太傲慢了。

人都是这样的，人敬人高，如果你只想得到尊重，却蔑视别人的存在，那么别人也同样会蔑视你，即使你比别人优秀。

两个月过后，陈先伦便遭到了这样的“礼遇”，激起这种“礼遇”的原因是陈先伦唯独对董传雄不傲慢，他对董传雄就像他对其他班的漂亮女生一样，这就暴露了陈先伦还有势利的一面。

这一下陈先伦无形中就树了敌，不光是男生对他敌视，高一（3）班的女生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因为她们觉得陈先伦对她们一点都不“感冒”。

大凡做学生的时候，所有的男生都会犯同样的错误，那就是除非自己班上的女生真的很上眼，比某某歌星或某某影星差不到哪儿去，他们才不会把眼珠往外班搜索，否则的话，他们就认为外班的女生比本班的女生漂亮。

同样的情形也落到了大南镇一中高一（3）班的男生身上，具体地说首先是落到了陈先伦的一举一动上。

入学刚两个月，高一（3）班除了董传雄，还没有谁敢当众对女生甚或女人发表看法，董传雄当然是个例外。

女生私下里都管董传雄叫驴儿，驴儿挖苦本班女生，女生就当是驴儿腻了想叫唤叫唤，并不放在心上。有谁见到人和牲口赌气的？对驴儿就得宽宏大量！

可是对陈先伦，她们却把女人的本色发挥了出来。因为她们在陈先伦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情感，陈先伦却视而不见，这太伤自尊了。尤其是看到陈先伦和高一（2）班的赵仪婷从学生会所在的大楼往教学楼走过来时的那个亲热劲儿，高一（3）班女生的鼻子都出现了严重的错位现象。现在即使陈先伦的笑脸再灿烂如花，女生们也都觉得那朵花是开给别人看的，与她们无关。无关之后便是小小的愤怒，愤怒的时候又看到陈先伦对董传雄的趋炎附势，伤心之后又有点心酸和同情。

陈先伦似乎并不知道同班女生们的心理变化，在班里的自我感觉挺好，在赵仪婷面前的感觉也同样不错。

当初，陈先伦跨入一中校门来到教学楼前，无意中往新生群里扫了一眼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赵仪婷。赵仪婷的的确确很出色，即使高一（3）班的某个女生有歌星、影星的花容月貌，陈先伦也会第一个对赵仪婷有好感。

赵仪婷不光人长得好，还有模特一样的身材，高高挑挑的，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入学时，她在大南镇一中也没过多出入，就有很多人“看”到了她。

当陈先伦“看”到赵仪婷时，他便发挥了自己几何方面的优势。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当然在人头攒动的校园，走出直线是不可能的，可陈先伦就能够凭感觉以最短的距离出现在赵仪婷面前，不慌不忙又快如疾风。

当他来到赵仪婷面前时，他伸出了手，脸上一点也不慌乱，还有微微的笑意。在同届学生中的威望，让他自信有加。

我叫陈先伦。他说，请问你怎么称呼，是哪个班的？

赵仪婷也微微一笑：“我早就认识你。”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先伦的问话。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我怎么没见过你？”陈先伦显得有些兴奋。

“咱们这届学生中有几个人不认识你？”赵仪婷见陈先伦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便又说道，“你忘了你上过电视？”

陈先伦显得有点恍然大悟，这个神情陈先伦做出来让赵仪婷觉得特憨厚，赵仪婷没有想到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竟如此朴实，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陈先伦不光在大南镇学校的各科竞赛中取得过很好的成绩，他还代表大南镇参加过省里的比赛，捧回过省里的一个一等奖和两个二等奖，这可是大南镇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成绩。之后，县里的电视台给陈先伦拍了专题片，其中有一个镜头早已深入到大南镇人的心中，那就是陈先伦坐在一只小木凳上，面前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书本。这个镜头最让人难忘的一个特写就是：在那张小桌子下面放着一只洗脚盆，洗脚盆里盛满了水，陈先伦的双脚泡在里面。陈先伦并不是在洗脚，那是因为夏天的晚上，运河边的蚊子实在太多了，为了学习，陈先伦不得已想出了这种方法阻挡蚊子的攻击。当然桌子的旁边还有一把蒲扇，陈先伦要边学习边用蒲扇轰赶那些袭击他身上其他部位的可恶的蚊子。

专题片在开头和结尾都给了一个长镜头：是运河滩的一个远景，在那条已经流淌了千百年的运河边上，在河套里，有很大的一片果园，陈先伦的家就坐落在果园里。在暮色苍茫中，陈先伦坐在他的小板凳上了，月亮上来了没有？好像上来了吧。镜头越拉越远，在模糊中，如豆的灯光烘出一个黄黄的小点――赵仪婷就是通过那个专题片对陈先伦有了了解，也可以说对陈先伦有了好感。

在赵仪婷最初的感觉里，陈先伦可能是那种书呆子型的，可以欣赏却不很好玩。赵仪婷是个外向型的女孩子，她对书呆子型的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陈先伦完全是另外一副形象：年轻、活泼、帅气，她便一下子接受了陈先伦。然后，赵仪婷就把自己的名字以及所在班级告诉了陈先伦。

“如果咱们在一个班有多好。”陈先伦对赵仪婷的好感已经溢于言表。

“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吗？”赵仪婷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着陈先伦，陈先伦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期中考试最后一场是在星期五下午进行的，考完后，学校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星期六补习一天，而是很大度地放了两天假。

赵飞黄想想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他有点想妈妈了。考完试他没有回到奶奶家，而是骑着自行车直接出了城。

骑到半路上时，不时有人超过他，起初他也没有太在意，而是还在琢磨考试中没有考好的地方，有时候他也会猜猜陈先伦考得怎么样。

上个月月考他比陈先伦少考了四十分，在班上和学校都排第二。说实在的，这个月他可是更加刻苦了，中午从来没有休息过，晚上睡下后他不敢把眼合上，怕合上眼就会睡着。他睁着眼看自己小屋的房顶，脑子呢，就把一天所学的东西过一遍，遇到忘的地方，立马开灯查看，这样这个地方就再也不会忘了。

这是赵飞黄自己总结的一个经验，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他猜测这次他和陈先伦之间的差距还会小一些，不过他还是不很自信。

有时他觉得陈先伦简直不可思议，七门总分如果说是八百五十分，这家伙就会考到八百二三十分，每门只丢几分，让人觉得那考题简直就是他自己出的一般。

想到这儿，赵飞黄就有一种失败感。是的，和陈先伦做同学似乎永远不会有成功的喜悦。入学的这两个半月来，赵飞黄也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超过陈先伦，而只是想和他靠近一点，于是，每超过自己前面的一个学生，赵飞黄就有一种成就感。直到他和陈先伦之间再没有别人了，他的成就感也就戛然而止。这段时间，赵飞黄的心里不是很阳光，他看到自己在学业上没什么起色了，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当然都是冲着陈先伦去的。他开始在陈先伦身上寻找一些缺点，哪怕是一丁点的缺点，他都会把它扩大化，可他不能说出来。如果别人说出来，他便随声附和，甚至添油加醋。当然他是恨陈先伦的，这种恨有时还很激烈，激烈到恨不得让陈先伦马上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赵飞黄知道这都是嫉妒的结果，这种想法一有，赵飞黄都觉得有些吃惊。有时他扪心自问，我为什么要恨他呢？所有对他恨之入骨的理由，说起来简直让人觉得可笑，不，不是可笑，是可怕。

赵飞黄是在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可怕的？好像是在那次梦里。

那次他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他把陈先伦掐死了，似乎不为了什么，他就是要置陈先伦于死地。只是陈先伦濒临死亡的狰狞面目把赵飞黄吓出一身冷汗，他啊地大叫了一声。睡在他邻屋的奶奶听到了叫声，披着衣服过来问怎么了。他当然不能跟奶奶实话实说，只说做了噩梦。

过后他开始自省，自省自己心胸狭窄，可是这一段时间里他已经深深地陷到这种狭隘的漩涡里，一时还不容易把自己拯救出来。每当这时，他就把自己麦收时节火中救钱浩和小二子的那个场面反复在脑海里上演。这个场面在脑子里一过，赵飞黄就受到了某种鼓舞，心情就会好起来。张怀斌说得对，他是一个心性淳厚的人，这样的人应该是大度的，不应该小肚鸡肠。

慢慢地，赵飞黄调节着自己的情绪。他有时就想，其实心更像是一扇门，打开一条缝，光亮进来了一点，慢慢地，阳光就会把那扇门全部推开，心里也就更亮堂了。

不断自省的结果，就是赵飞黄心地越来越宽广。他不再嫉妒陈先伦，而是去欣赏他，等他再看陈先伦时，他不再那样地恨他，甚至看到他的一些习惯性的、不是很雅的小动作，他也不反感，有时还偷偷地模仿开了。

（节选部分略有删改，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2006年8月出版。定价：13.00元邮购热线：025―83314977邮购地址：江苏南京市湖南路47号15楼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发行部邮编：210000）

贵宾室 这期苇月特别为大家请到了本书的作者李树松老师。李老师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儿童文学创作，曾荣获“冰心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下面我们请李老师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本书的创作背景：

《成长如裂》这本书的主要人物和故事几乎就是生活的原版，只是稍加整理罢了。我曾经在县城中心开过一个诊所（我是个医生），隔壁是一家小吃店，我是那里的常客。这个小吃店是书里赵飞黄家小吃店的原型，店里也有一个可爱又可气的二叔，小吃店的主人就是小说里赵飞黄的奶奶那样一个很特别的人。陈先伦和张怀斌都有生活原型，在我创作的时候，他们好像就在我的眼前演绎着故事的发展。尤其是张怀斌，他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他现在在北京搞房地产开发，做得很好。而主人公赵飞黄的原型就是我，小读者可以通过看《成长如裂》来了解我，虽然那些故事并没发生在我的身上。

2006年第12期《金蛇的嘶吼》谜底揭晓：莉洛买粉盒是为了从盒盖上的小镜子里监视跟踪他们的人。最先寄来答案并回答正确的是：浙江平阳县昆阴四中初二（4）班的曹青青同学，他将获得由北京新经典文化公司提供的《探案小虎队之三――校园魅影》一本。吉林的吕凭东，广东的陈棕溯，安徽的贾俊龙、蒋韵格，湖北的郎雅婷，河南的申晓杰、颜伟、李亚楠……你们的答案也是正确的，但速度稍微慢了一点，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