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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座豪华办公楼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济南龙奥大厦建筑面积三十七万平方米,造价四十亿,里面走廊周长为一公里,有四十多部电梯,光电话和电脑信息点插座就有四万五千个。这座世界第二亚洲第一的单体建筑,现为济南市委市政府驻地。
这确实是一个大手笔。尽管人们已经对各地屡见不鲜的豪华办公大楼习以为常,但这个仅次于美国五角大楼的政府建筑,还是让人感到震撼,继而愤怒和质疑,毕竟四十亿也算是豪华办公楼里的一个天文数字了。这四十亿是怎样的一个概念?笔者查阅:去年济南市的财政收入是三百二十五亿四千二百万元,也就是说,这个造价达四十亿的大家伙,花去了济南市一年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十二。花这么多的钱,这其中有没有工程腐败问题暂且不论,造如此之奢华的办公大楼,其预算和支出的合情、合理、合法性,就值得公众质疑和追问。
对于政府部门屡屡出现的豪华办公楼,公众甚至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去年“两会”期间,新华网曾刊出了《国内豪华办公大楼大曝光》一文,图文并茂,并由此掀起了一场网友积极参与的政府豪华办公楼随手拍活动。在公众舆论如此关注、“风声”日紧的境况之下,各地依然逆风而上,有模仿天安门的,有模仿美国白宫的,有占地超大的等等。各种豪华的楼堂馆所如此轻而易举地不断粉墨登场,这其中的奥妙,确实值得玩味。
对此有人分析说,这是权力美学在作怪。正如《权力与建筑》的作者迪耶·萨迪奇所言:“建筑的背后有着丰富的内涵,它们是个人宣扬身份的利器,是有雄心的城市向全世界宣扬自己的工具,是权力和财富的表达。”但问题是物极必反,被如此的“权力美学”打造出的公共建筑,“固然可以炫耀权力和资本的存在,但却与公民的幸福风马牛不相及,相反它只能让普通民众望而生畏”。楼越盖越高,越盖越豪华,但与此成反比的是,公众与政府的心理距离却在逐步拉大。现在坊间对龙奥大厦这个庞然大物怨声载道就是明证。
权力美学固然是一方面,但归根结底,这只是一种心理冲动和欲望。权力美学是需要成本的,如果没有花钱的自由,也只能停留在纸面上。花了这么多钱,是需要公共财政预算的。从理论上来讲,公共预算理应而且必须置于公众的监督和控制之下。做一个假设,如果公众能够参与这四十亿之巨花费预算制定的过程,如果预算信息能够公开,公众能够及时掌握政府的预算信息,有权利进行监督的话,这座豪华办公楼绝不会在公众“不知不觉”中拔地而起。
有人把财政预算不透明、不细化,使民众对大量财政浪费一无所知的情况称之为“看不见的政府”。显然,正是因为有了“看不见的政府”,才导致了看得见的让人眼花缭乱的豪华办公楼层出不穷,“看不见的政府”造就了“看得见的大楼”。因此,要想从根本上杜绝豪华办公楼层出不穷,尚需建立一个现代化的公共预算体制,无论政府是花一分的小钱,还是花四十亿元的巨款,都能让公众看得见、摸得着,都能让老百姓有话语权、否决权,这样才能把“看不见的政府”变成“看得见的政府”,才能让离谱的豪华办公楼从大摇大摆到销声匿迹。
【原载2012年12月12日《燕赵都市报·公民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