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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设计艺术研究的理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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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考查被公认为是^类学学科的基本方法论。文章分析了田野考察的内部理论链条中“物品主体”、“行为主体”、“思想理念”三个主要方面,列举了田野考察的具体方法,认为田野考察研究法是—个对人类生活综合体验的过程。文章提出,借鉴田野考察法进行设计艺术学学科的研究意义重大。通过田野考察法可以更加直接地观察研究,获取人类设计行为产生和发展的轨迹,展现设计文化形成、变化、积累的演进过程。

一、田野考察研究方法的意义

所有实地参与现场的调查研究工作,都可称为“田野研究”或“田野考查”。田野考查涉猎的范畴和领域相当广,举凡语言学、考古学、民族学、行为学、人类学、文学、哲学、艺术、民俗等,都可透过田野资料的收集和记录,架构出新的研究体系和理论基础。北京大学王铭铭教授曾在他的专著《人类学是什么》中提出“参与当地人的生活,在一个有严格定义的空间和时间的范围内,体验人们的日常生活与思想境界,通过记录人的生活的方方面面,来展示不同文化如何满足人的普遍的基本需求、社会如何构成。”这便是田野考查,同时也是一个人类学家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

田野考查被公认为是人类学学科的基本方法论,也是最早的人类学方法论。它来自文化人类学、考古学的基本研究方法论,即“直接观察法”的实践与应用,是研究工作开展之前,为取得第一手原始资料的前置步骤。在人类学的研究过程中,田野考察工作无疑是一项最基本的研究工作,也是最为基本的研究方法。长期以来,田野考察工作几乎是正确认识研究对象内容、形式、规律的唯一途径。

美国生物学家斯托金曾把田野工作称为“人类学家的前期必备训练”。所有的人类学者都知道,是田野训练造就了“真正的人类学家”,而且人们普遍认为,真正的人类学知识均源自于田野调查。中山大学教授陈春声就提出在田野调查中,可以搜集到极为丰富的民间文献:可以听到大量的有关族源与村际关系,以及和社区内部关系等内容的传说与故事。他认为对这些口碑资料进行相应的阐释,就可以揭示出文献记载所未能表达的社会文化内涵。陈春声教授立主从乡民的情感和立场出发去理解所见所闻的种种事件和现象,也只有这样才会给我们带来一种只可意会的文化体验与新的学术灵感。美国斯坦福大学人类学系教授古塔弗格森提出“决定某项研究是否属于‘人类学’范畴的重要标准实际上就是看研究者做了多少‘田野’”。田野工作已经成为人类学知识体系中的基本组成部分。方李莉教授在她的论文《走向田野的艺术人类学研究》中指出:“要理解艺术人类学这门学科,首先要理解艺术人类学的田野工作方法”。

李立新教授在他的专著《设计艺术学研究方法》中提到:“对于设计艺术学而言将人类学的视野和方法引入研究之中,表明设计正是极其重要的人类文化现象。在充分吸收人类学田野工作经验的同时,针对设计艺术学自身的特征,可以归纳为三个基本的研究观点:①设计艺术学田野考察应该强调人而不是物,考察人在生活中如何创造和使用这些物的;②应该强调整体观而不是单一现象,不把握住生活整体就不能理解物的意义;③应该强调跨文化的比较研究,因为每一种设计的形成都会与其文化有关。”240从中我们不难看出,“整体观”就是要从社会文化和人类行为的各个方面和层次去研究社会文化元素和行为,而“跨文化比较”就是要从对不同的文化进行广泛的比较研究中还原出由人的行为所构成的社会文化艺术现象及其内部隐藏着的深层结构。设计艺术学田野考察的研究目的就是以全面的方式理解人这个个体,正如罗萨尔多教授提出的那样,即“通过对他者的理解,绕道来理解自我”。

二、“设计田野考察”内在的理论链条

1、由“物品主体——行为主体——思想理念”①构成的设计艺术田野考察的结构模式

李立新教授指出:“在对‘物品主体’做调查时,也应对‘行为主体’做深入的调查,同时还要关注‘思想理念’的各个方面。”245这是一个对人类生活的综合考察过程,要以物为起点,关注人,关注人的行为,关注思想的产生、发展、形成的过程,关注价值观的产生和价值评价体系确立,关注社会、文化的发展历程。

从“原始”到“现代”,从“乡村”到“城市”这样的扩展,要求我们对“田野”这一充满了意味的概念加以重新认识。“田野”在时空上的意义不再是原始、乡村、边寨、过去之类的理解,而是“指一切离开书斋、案桌而面向社会艺术生活实践的现场”244

2、由“‘他者’的理解——文化的‘自我’——设计的‘自我’”

“虽然我们过去强调在调查中要注意这些工艺物品在当地人生活中有什么意义,而不是对考察者有什么意义。但现在我们关注的是,要在了解这些物品对‘他者’生活意义的同时,还要注意对‘自我’的意义,这个‘自我’不是考察者个人的‘自我’,而是文化的‘自我’,是现代的、整体的、设计上的‘自我’”。246那么,对于“文化”与“设计”的正确定位和认识也就是对田野考察目的和意义的重新认识。田野考察的实质就是从“特殊潜入普通,一度潜入永恒”的过程演变,在这里“特殊”与“一度”强调的是田野调查的切入点,即对“他者”的理解,而“普通”与“永恒”强调的就是在社会、历史、文化的选择中形成的设计的价值体系。德国哲学家文德尔班教授曾提出:“我们可以把一句古话稍微改动一下说:人是有历史的动物。人的文化生活是一种世代相承愈积愈厚的历史联系:谁要是想参加到这个联系中去通力协作,就必须对它的发展有所了解。”要做到对“文化生活”的全面了解,就必须深入到社会的广阔“田野”中,从对“如实描写的范式到反思‘自我’的范式”246的转变,也就是从人的个性、自由、艺术、感性与社会、文化、经济的关系出发来分析人的现象和人类社会文化,从而把握整个人类社会及其历史发展中的设计艺术过程,并以此作为设计的立足点。正如德罗伊森在其专著《艺术与方法》中谈到的:“作为我们研究对象的并不是过去的事件本身,而是它们的遗留物,以及它们的观念。遗留物之所以是遗留物仅仅是基于历史的考虑。它们作为完整的东立地存在于现在的世界。它们中的许多东西,尽管支离破碎,同时却提醒我们,它们曾跟现在很不一样,比现在都活跃和重要;另一些东西则变了形,仍然在一种活跃的现实中起作用;另一种东西则面目全非,几至无法辨认,而融入现在的存在和生活中。”285田野考察所面对的不是无情的、僵化的物质环境与人类遗存,而是一幅鲜活的人类生活图景。这些人类生活设计的遗留物,“从表面上看是物质形态的设计,他的存在……必须通过一种文化形式来转化,这种转化将一些杂七杂八的造型色彩、一堆看似毫无生气的物质形态构筑成一个有序的能够表达人类情感并有较好实用功能的物品,由此处理成一幅优美的生活场面,在人的意识中形成一个完整的价值体系。在这一过程中,设计艺术的物质性与精神性以文化因素赋予其形式和内涵的不同特征,并不断深化,直至与整个社会历史的发展一致,构成统一完整的整体。”23

3、设计田野考察的三个阶段

(1)准备工作阶段

(2)实地考察阶段

(3)整理分析阶段

三、田野考察具体的研究方法

1、田野考察的基本方法

(1)直接观察

直接观察就是指考察者进入实地,深入到被考察对象的日常生活和工作行为的过程中进行的观察。英国社会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曾把这一方法叫做“参与观察”,俗语言:“百闻不如一见。”因此,参与观察、直接观察至今仍是田野考察的最基本的方法。“在社会学研究中,有研究者装扮成流浪汉,浪迹街头,亲身体验,甚至取得当局同意,装扮犯人,进入监狱观察交谈。这种参与性观察能获得极为真实的资料。”258在设计的田野考察中,通过直接观察一些传统技艺的制作过程,捕捉其中的关键点,挖掘技巧背后的其他材料,也是获得生动可信的第一手材料的极佳途径。

(2)深度访谈

“深度访谈一般有两种性质:一种是正式访谈,一种是非正式访谈。”259田野考察所要面对的考察对象往往具有十分特殊的历史背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道明的,所以只有通过正式访谈,深入其里,才能从中概括出所要收集的重要信息,田野考察的深度访谈应以正式访谈为主。在深度访谈中,“研究者需要从被访者日常生活的角度去了解、观察其行为目的过程及意义。”261

(3)实物测量

在设计田野考察的实际工作中,对“遗留物”的考察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田野考古工作流程》规定(见图一),调查必须实地勘察,对其全貌和重要的局部摄影、绘图,重要的碑刻、题记等应取拓片,并按《田野考古调查记录表》所列项目逐一填写,有的须写出详尽的文字记录”261

(4)资料采集

资料采集是设计田野考察的主要工作,一般应该注意以下几个事项:

①尽可能多地收集调查内容背后的各种现象资料,使该主体资料内容丰富并具有完整性。“完整性”的提出对于主体资料内容的丰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即使当代人讲述在他们时生的事件,在这些事件中,他们眼见耳闻的又有多少呢?一个人的视听觉把握到的总是事件的一部分、一个侧面和一种趋向。”261怎么把一部分、一个侧面和一种趋向转换成鲜活的、多侧面、立体的、全方位的物质资料,是设计田野考察工作资料采集的重要步骤。德国历史学家德罗伊森曾在《艺术与方法》一文中提出:“我们关于古代的知识多么肤浅和不可靠,在具体问题上我们获得的观点是多么琐碎和有限,这些即使在我们研究这样的时代时也会意识到。”286因此资料采集的“完整性”不能仅仅局限于“遗留物”本体的完整性上,而是应该更多的去关注“遗留物”背后的社会文化现象。

②要善于捕捉新内容,着重收集新资料

③注意收集与考察内容不同于其他地区同类主题的资料

④注意所收资料的可信度与准确性。

(5)历史溯源

作为人类生活的必需品,在其漫长的历史演变的过程中,一部分物品消亡了,而大部分物品繁殖衍生,复杂多变,延续至今。设计田野考察要做的就是对“尚存”、“不存”与仍在“使用”的物品作认真的梳理和阐述工作,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过的那样,在历史过程中技艺可能失传许多次,而又重新发现……历史中存在着种种累积效应。即使斯宾格勒也被迫承认,当各种新文明建立在就文明的废墟之上时,它们的特征部分地取决于新的生命吸收、适应并围绕着旧文明的废墟而生长的方式。这就必须要追溯历史渊源。然而溯源过程是一个有趣的过程,一方面要比照田野考察中所得的数据与结构,一方面要对图像资料作出合理的判断。

(6)科际整合

方李莉教授在运用社会学的方法对传统手工艺陶瓷社区做了深入细致的个案研究之后说:“我在考察中力图避免传统的那种孤立的考查方式,而是把一种社会事实放在一个具体的社区和一个完整的‘情境’中来理解。”话中所提的“避免传统的那种孤立的考查方式”主要是指要在科际整合思想的引领下,以广阔的学术视野下将众多学科整合起来进行综合考察,从而来研究同一对象。“情境”主要是指将传统的民间手工艺建构在整体的设计历史的大构图之下。

2、田野考察中如何凸显“人”

设计艺术的普遍特征是“用与美”的统一,著名人类学家乔建教授提出,到实际生活中去,探求艺术的有用还是无用,美还是不美,应该是“以人为本”,①显然,设计艺术的田野考察要关注的是人,关注人是如何在生活中创造并使用这些东西的,围绕这些物品产生过怎样的关系,人们是如何把这些变成了传统又怎样继承下来的,并发展出新的物品的。

如教授对“中国女红文化”(见图二、图三)的研究中着重于整个手工艺主体——女性生活的调查,研究女性生活的艺术化表达,女性艺术语言特征以及传承方式包括女性勤俭、贤惠品格和她们的情感与理想;又如安丽哲对“黔西长角苗人服饰的考察”中,不止关注服饰作品的图案、制作技术、方法,而是重点考察服饰制作的主体——妇女的婚姻观念的变化在传统民族服饰传承中所起的作用;再如菅丰对“浙江象山竹根雕”(见图四、图五)的调查研究中,同样不是去关注竹根雕本身,而是从一开始就关注“人”,这一群竹根雕艺人是怎么产生的?艺人的名号是如何被承认的?艺人与政治、权利上下层的互动关系?艺人与社会组织之间的关系如何?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因此在田野考察的过程中,我们应该着重强调和重视的就是作为创造主体的“人”,正如李立新教授所提出那样:田野考察必须要选择凸显“人”与“结构关系”这样的方法,透过具体、微观的“人”及其行为来认识特定的设计艺术活动的社会、政治、文化编码,理解其中的意义,而不是只拘泥于作品本体的形态以及制作过程。

3、田野考察的民族志方法运用

民族志是早期人类学家的研究结果,有两个过程,一个是田野作业,一个是文本撰写。所以,它既是一种方法,也是一种文体,由此也就构成了民族志的双重性。

对于设计的田野考察来说,除了要对物品本体的考察外,还要观察人们日常生活的总体。而“民族志”的方法强调的正是一种“整体观念”,一个民族只有把文化看成是一个系统,并考察这一系统的方方面面的时候,才能准确的了解物品本体的内在含义。

4、田野考察的比较研究法

在田野考察中,对于田野工作所得到的事实,研究者要通过比较的方式,做出自己合理的解释。比较研究可以有一个纵向的历史发展观,也可以有横向的跨文化研究,比如我们对于设计艺术现象的研究更多的是考虑文化对造物影响、人造物之间的相互作用、工艺技术的吸取、借鉴等因素之间的比较关系。通过这些因素之间的比较来分析在设计艺术活动内部所隐藏着的深层的文化结构,这是超越了形式、图形、色彩这些的表面元素,运用比较研究的方法,从信仰和观念出发,以文化的传承为目的的丰富立体的“设计构图”。

综上所述,田野考察法适用于设计艺术学学科的研究,许多学者的研究成果已经证明了它的实践意义。通过田野考察法可以更加直接地观察研究人类的设计行为,还原人类设计行为产生和发展的轨迹,展现设计文化形成、变化、积累的演进过程,为现代设计艺术的良性发展提供有益的借鉴。

论文作者:宗椿理(南京艺术学院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