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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子,未必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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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中国,还是在世界其他国家,多胞胎都是一个正在不断扩大的特殊群体。大部分国家都将多胞胎的降生视为值得高兴的喜庆事,中国亦有多子多福的传统。然而,实际情况却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样乐观。

“世界性流行病”

去年11月,河南郑州的李敏(化名)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她怀孕了,而且怀的是六胞胎;坏消息是由于卵巢受刺激过度,她必须减胎。

李敏陷入了痛苦的选择。对她而言,怀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结婚两年,因为患有多囊卵巢综合征,她一直怀不上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却又必须在几个还未见面的孩子当中做出取舍。

李敏是如今不断增多的多胞胎母亲当中的一位。上世纪80年代,山东省立医院一例四胞胎出生成为了全国的轰动新闻,而现在四胞胎、五胞胎、六胞胎,甚至八胞胎的报道层出不穷。在中国,1994年全国仅有34个四胞胎家庭,而现在,一个省出生的四胞胎都不止这个数。

国外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今年1月,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公布的数据显示,过去30年,美国出生的双胞胎数量增长了一倍。2009年出生的婴儿,每30个当中就有一例双胞胎。

来自法国国家健康与医学研究所的资料也表明,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到1998年,双胞胎的出生率在英国、法国以及美国等地均增加了50%到60%,而三胞胎及多胞胎(多于三个)的出生率在法国增加了310%,在英国增加了430%,在美国甚至增加了696%!

~些激进的医学专家预测,今后10年内,发达国家的新生儿中,三分之一将是三胞胎。而在法国首家诞生试管婴儿的医院里供职的巴比,尼克医生,则把多胞胎剧增的现象称为“世界性流行病”。理由很简单——日益攀升的多胞胎数量,并非自然妊娠的结果,而是人工干预所导致的。

人工多胞胎

事实上,李敏之所以能怀上六胞胎,是因为服用了促排卵的药物。“去年9月,我从郑州一家医院开了些这种药。”李敏说,两个月后,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些促排卵的药物属于激素类药物,有很多种类,比如克罗米芬、尿促性腺激素、果纳芬等等,但它们都有一个通俗而形象的统称,叫“多仔丸”。

2010年,随着明星梁洛施为富豪李泽楷诞下双胞胎,“多仔丸”一度引起人们的关注。坊间传闻,梁洛施是因为服用了“多仔丸”才生下了这对双胞胎。

尽管八卦传闻,不足取信,但“多仔丸”的功效却恰如其名——通常而言,育龄妇女每个月有一次排卵期,每个排卵期内一次只能排出一个卵子。但如果服用了“多仔丸”,女性在排卵期内就有可能一次排出多个卵子。而如果这些卵子同时受精,女性就会怀上多胞胎。

事实上,服用“多仔丸”后,女性有20%到30%的机会怀上三胞胎,甚至是多胞胎。而如果自然受孕,怀上双胞胎的机会才不过1/89,怀上三胞胎的几率只有1/892,而怀上四胞胎的几率就更加微小。

有鉴于此,“多仔丸”最初在临床上被用于治疗不孕不育症,属于处方药物,必须严格控制使用。然而,当渴望多子的父母与被利益驱动的医师、药店凑到一起,“多仔丸”的滥用便难以避免。

和“多仔丸”一样,“试管婴儿”原本也是针对不孕不育女性的一种人工生殖技术。但却歪打正着地推高了多胞胎的出生率。

一般而言,为了培育“试管婴儿”,医生会同时搜集多个卵子,通过体外受精培育成胚胎,再将发育的胚胎移植到子宫里。为了保证受精卵的质量和成功率,医生通常会选几个已经培育成功的胚胎,同时植入母体的子宫内,最后再根据受孕女性的具体情况,保留最好的胚胎。

然而,去年年底,广东一对商人夫妇在通过“试管婴儿”技术成功培养了八个胚胎后,却选择了“一个都不能少”。

据媒体报道,这对夫妇找到了两名代孕妈妈,再加上自身共三个子宫,花费近百万元,最终在2010年9、10月份,先后在香港诞下四男四女。有数据表明,在多胞胎发生率高的国家,30%到50%的双胞胎,以及至少75%的三胞胎都是“多仔丸”、“试管婴儿”等人工干预的结果。然而,人工干预能提高多胞胎的出现几率,但却也为多胞胎,以及孕育多胞胎的母亲带来风险。

危机,如影随形

去年12月,李敏来到郑大三附院生殖中心。她终于下定决心,接受减胎。

“六胎减四的手术在河南省还是首例,手术风险很大。因为每减一个胎,就需要刺激一下子宫,反复刺激很可能带来大出血或全部流产。”郑大三附院生殖中心主任王兴玲说。

而除了母亲以外,胎儿的本身的成长也会因为多胞胎而充满危机。

加拿大多伦多桑尼布洛克妇幼保健院的护理专家麦吉尔·丹恩医生指出:多胞胎十有八九是早产儿,体重往往还不足1.5公斤,因而他们在出生后,几乎无一例外地需要被安置在保育箱里接受特别护理。即便如此,这些弱不禁风的“小不点儿”仍然会面临各种健康威胁,比如呼吸系统感染、消化系统功能紊乱、脑部或内脏出血,以及各种并发症等等。

即便在医疗条件十分优越的加拿大,多胞胎的存活率也并不令人乐观:三胞胎中,能全部存活的不到40%,五胞胎中很快便全部夭折的高达80%。

而即便是幸存下来,在这些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不幸也总是如影随形:他们有的发育迟缓,有的听觉或视觉有问题,有的天生心脏功能不齐全,有的智商偏低,长大了罹患多动症、诵读困难症的危险也比其他孩子高出3到4倍——六年前,出生在加拿大“长寿城”卡尔加里的五胞胎,其中三个已经先后夭折,剩下的两个孩子,体重至今仍远远低于正常体重。其中一个还患有脑麻痹症,另一个则至今仍须借助胃管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