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海:莫用“救狗”评价中国人的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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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动物保护基金中国区外部事务总监张小海就动物保护问题接受本刊专访，并针对外媒文章观点作出回应。

首先，我不认为关于动物权利的讨论越来越广泛，就代表了中国习俗和文化的快速变迁，也不认为中国有一个中产阶级，有钱有闲照顾四条腿的朋友。

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在中国，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由于某些政治和经济的原因，变得与以往有了很大的差别，而这样的变化令很多中国人感到不安。普遍的认识是，这样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背离了中国人应该保留、并引以为傲的传统，是应该得到纠正的。同样的，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中国人与中国的动物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类似的、令人不安的变化。在这里，我并非强调只有中国才有这样的变化。我不认为，外国过去和现在就没有类似的人与人之间、人与动物之间的问题存在。

对动物权利的讨论越来越广泛，是伤害动物的问题越来越多造成的。就像我们为了发展经济而过度牺牲了生态环境一样，我们在关注经济发展，关注牟取利润的时候，过度牺牲了与我们关系密切的动物的利益。

那些关心动物或关心人类如何对待动物的人们的诉求没有能够在法律法规和政府行为中得到体现，从而他们的利益受到了伤害。我观察到的这样的人，是不能简单地以“那些爱心泛滥的人”、“那些小资的人”、“那些中产阶级”概括的。

我认为“救狗事件”是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如果说它有一点点“胜利”，那就是它“胜利”地提出了几个话题，让多得难以想象的人去从辩论中去思考：狗肉该不该吃？动物运输检疫是否形同虚设？这些狗从哪里来？其中的宠物狗是被偷窃的还是被抛弃的？狗主人的权利和责任是什么？狗有什么权利？人的权利又是什么？哪个权利更重要？它们有可比性吗？它们互相排斥吗？人们意见不同，谁来仲裁？依据什么来仲裁？……以前，讨论这些问题的人不多，因为这个事件，人们开始关注这些问题，这就使得我们距离这些问题的解决更近了。

我反对用“没有统一的道德标准”来形容我们中国人。这是一个伪命题。古今中外，从来就没有少过缺德的人，也从来没有少过道德高尚的人。我们何苦因为一个“救狗事件”，就给全体中国人扣上一个不道德的帽子呢。我不希望从事公益、动物保护这样的事业的人自己有道德上的优越感，因此，我也不同意说那个卡车司机就是不道德的。讨论他的行为是否合法、是对是错可能更合适一些。

这次事件让我们不得不认真审视政府的行为、法律法规，甚至人们的思想。我想，我们不难得出以下的结论：社会上一个广大的人群对动物不受虐待的诉求，尚未在现行与动物相关的法规中得到应有的体现――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本文由本刊记者张毅根据对张小海采访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