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钱锺书“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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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12日《光明日报》载:“教育部、国家语委今天举行新闻会,历时8年研制的《通用规范汉字表(征求意见稿)》今起公开征求公众意见。”“这次仅6个繁体字收入《字表》,它们是:‘’、‘锺’、‘’、‘’、‘’、‘’。”《字表》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王宁说,比如,钟和锺是两个姓,“锺”不能不恢复。

看到此则消息,不禁让笔者想起数年前看到的一篇短文,大意是希望社会各界能尊重钱锺书先生生前愿望,在论及“钱钟书”时能将其中“钟”恢复成“锺”字,遗憾的是该文并未引起社会的普遍关注。那么钱老先生究竟为何到晚年还在为姓名中的一个“锺”字“锱铢必较”呢?

钱锺书(1910年11月21日―1998年12月19日),原名仰先,字哲良。后改名锺书,字默存,号槐聚,曾用笔名“中书君”。是中国现代著名作家、文学研究家。被誉为中国知识界的“传奇人物”,学术界的“文化昆仑”,知识分子的楷模。作为一名严肃的作家、学者,他的名字曾长期与普通读者疏离。时下社会上的一些出版物将钱先生的名字印作“钱钟书”的现象比比皆是,就连时下通行的各个版本的语文教材也赫然印作“钱钟书”。如人教版八年级上册《语文》《老王》一文中对杨绛笔下的“默存”如是注释:“本文作者的丈夫钱钟书的字”;新课标教材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五)、语文版高中《语文》(必修五)同时收录的《谈中国诗》,苏教版高中语文选修教材《现代散文选读》收录的《论快乐》等文的作者均写作“钱钟书”。殊不知,这是对钱先生取名的不理解和不尊重。

虽然“”和“锺”二字现在都简化成了“钟”,但“”“锺”的含义却大不相同。“”是名词,是乐器或酒器。《管子・任法》:“鼓竽瑟”中“”是乐器;《列子・杨朱》:“聚酒千”中“”则是酒器。“锺”作名词时,除了可以和“”通假外,还有一个义项,即“量器”,例如:“万锺于我何加焉?”(《孟子・告子上》)然而,“锺”作为动词时,则意为“积累,聚集”,《左传》中就有“上天锺美于是”,并可引申为“感情专注”之义,如“锺情”“锺爱”等。

上天锺美于钱氏,而钱先生在周岁“抓周”时便已然“锺情”于书了。据杨绛《记钱锺书与〈围城〉》载:“锺书周岁抓周抓了一本书,因此取名‘锺书’。”钱先生的父亲钱基博是位精通国学的大家,给儿子取名自然不会随便。孩子长大以后能积聚书中精华,成为一名像自己甚至超过自己的读书人,大概是父亲寄予儿子的殷切期望吧!

年逾九十高龄的杨绛先生在她的散文随笔《我们仨》中,记录了她和钱锺书以及女儿钱瑗的人生历程。书中述及丈夫名字,皆用“锺”字,人民文学出版社新版《围城》的作者也署作“钱锺书”。也许在普通人看来,这未免有些固执甚至偏执,但“”“锺”的含义却不相同,时下某些出版物这种混淆视听的做法对于精通吾国文字的钱老来说,恐怕是最难容忍的吧!

幸好我们又等到了“锺”重出江湖!但愿在今后的读物别是教材中我们看到的是钱锺书!

(安徽省霍邱师范学校;237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