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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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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道德与道德的科学

The Ethics of Science and the Science of Ethics

在二战之后,日本出现了一批优秀的外科专家,因为他们有过丰富的活体解剖的经验。所谓活体解剖,就是把活的动物用手术刀进行分解,观察整个过程中动物的反应。而日本专家解剖的对象是人。比如,他们一边剥人的头皮,一边记录脑电波、心电图,看看在整个头皮剥下之后,是否还有听觉或者视觉,是否还能骂出声来。还没有哪一个国家敢于以发展科学的名义批准对人的活体解剖,即使对象是死囚也不可以!因而,人类的活体解剖资料极其珍贵!然而,大日本帝国731部队的外科专家在70 年前就进行了大量这样的实验,实验对象是日军在中国抓获的战俘和劳工,其中有中国人、俄国人、朝鲜人或者韩国人。除了解剖之外,731 部队还进行了冷冻实验、高温实验、高压实验、细菌实验等。比如,他们把“木头”(731 科学家对实验对象的称呼)放在高压舱里,逐渐加压,认真地记录“木头”的反应,包括全身痉挛、眼球突出脱离脸部等。

我在陈述这段历史的时候,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我深深地感到愤怒和耻辱――为人类所犯下的罪。我要问这样一个问题:有朝一日,当731 部队的数据公开之后,我们该怎样对待这些资料?

如果我们相信这些实验者具有严谨求实的“ 科学精神”,如果我们相信科学价值的中立性,那么, 我们似乎没有理由怀疑,731 部队的数据具有宝贵的科学价值。

然而,你会引用它们吗?你会拒绝引用它们吗?我们应该引用吗?我们应该拒绝引用吗?我们是否可以说,由于这些资料本身是中性的,所以我们可以在这些资料的基础上,继续科学的事业?或者,我们是否会因为这些资料来自于邪恶,甘心放弃使用这些资料?

这个问题不止摆在中国科学工作者的面前,也摆在全世界科学工作者面前!这个问题也不仅在拷问科学工作者,也是拷问所有人。如果一个公民,你知道自己国家的科学工作者在引用这些数据,你会怎样评价?作为人类的一员,你能否想象并且容忍,这些数据将在某一天成为学术刊物的参考文献?

如果它们成为参考文献,它们的科学意义就已经得到了承认,这些数据和普通实验室里的数据就会排列在一起,而后来的不了解这段历史的学者,是看不出,也不理会这些数据和其他数据的差别的!那时我们是否可以说,这些数据为科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我们是否也可以说,科学接受了731 部队为它做出的贡献?

接受这些“贡献”的科学,还能是道德的吗?

假设你是一位病人,你要接受一项外科手术,你或许可以认为,科学是神圣的,所以这个手术也是光洁的。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你之所以能够被安排这个手术,是因为这项技术继承了731 部队的数据?那么,你是为了活命接受这个手术,还是拒绝这个手术?当然,对于大部分患者来说,他无需知道他所接受的这项技术的来源,这样他就可以把道德思考推卸出去。

当我们歌颂长城的时候,可以把城砖下的冤魂当作必要的代价;那么,能否把731 部队造就的冤魂视作科学发展的必要代价?当我们把洲国留下的工厂、科研机构当作战利品接收过来的时候,我们可以用敌人的兵工厂生产武器;那么,我们能够把731 部队的数据也当作战利品接收过来,为我所用吗?我们能够洗清这些数据上的罪恶吗?

而在我们当下的科学中,是否已经有了类似这样的数据,也就是说,我们当下的科学之中,是否已经接受了罪恶,认可了罪恶?

回顾科学的童年,古希腊时期的科学是哲学的一部分,是高贵的人从事的对自然本体的探索,这时的科学当然被认为是合乎道德的。那么,在今日的大科学时代,科学还是道德的吗?

开放获取= 知识的平民化?

Open Access= the Popularization of Knowledge?

《纳米研究快报》的主编王志明教授最近在科学网博客上和我争执一个出版领域的新概念:开放获取(open access,简称OA)。简单地来说,开放获取就是科学家要付一大笔版面费给的期刊,而发表的成果可以在网上无偿地向所有人开放下载。在中国逐步推进保护知识产权的时候,这种免费的午餐显然让大家有点猝不及防。

从大众的角度来看,OA 是机会平等主义的体现,因为很多时候人类发展中,提取一些专门知识不仅仅需要跨越学历和理解力的门槛,而且还附加了权力、财富和国家利益等要求,这使得部分需要知识的人不得不踯躅于图书馆外或者在网络数据库中被拒绝登录。今年1月份美国国家健康研究院(NIH)就通过了一项强制性法案:所有经过NIH 资助的项目必须将发表的研究成果登载在公众医学中心数据库(Pub Med)中向公众免费开放。支持者说,研究者因为是使用纳税人的钱从事科研活动,所以这项决议使得纳税人重新获得了知情权和成果使用权,公众也可以直接了解生物和医学领域新成就和细节,从这个意义来说知识实现了平民化。

开放获取对于科学圈的成果共享和交流也有重要的意义。当科学家把最优秀的成果发表在Wiley,Springer,Elsevier 和ACS 等世界一流出版机构期刊中的时候,也同时为自己的成果在同行间加了一道坎:版权。如果你没有订阅这些期刊,那么你就无法从正常渠道追踪世界科技的发展。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今年初Elsevier 出版机构在中国大幅度提高网络数据库订购价格的事件,由于Elsevier 涵盖了几乎所有科学学科中重要的期刊群,这次突然提价让中国科技界陷入对知识获取和价格负担两难的境地。Elsevier 使用了一个成功的商人手法,从2000 年起低价进入中国,到2008 年突然使用价格杀手锏,让已经习惯使用Elsevier 界面的中国科学界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如今开放获取的新期刊发展模式正是对传统出版领域的冲击,科学圈完全可以化被动为主动,选择自己公开成果的方式。另一方面,OA 期刊因为点击数大应用率高而逐步提高自己在学科影响力中的地位,这种良性循环促使OA 期刊未来的发展充满了希望。

不过OA 让谁最占便宜?打个简单的比喻,一个大学生和一个小学生同时进入图书馆,那么谁能得到更多?如果只考虑到一方面的利处,而忽视了另一方面的劣势那么不可避免要吃大亏。毕竟中国在知识的创新和消化上还不具备和世界强国同台竞技的条件,提前预料到要吃亏的地方总会好一些。这就如同中国加入WTO,我们不可能在条约的各个方面和西方国家对等,必然需要加入一些附加的保护条件,否则的话只有被自由经济所摧垮。我们国家在改革开放以后已经发展成为世界的第一制造大国,这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美国我看到的所有电器、纺织和日常用品几乎都是madein China。但是这个世界工厂发展模式中,其技术内核有几个是中国创造的呢?

如果我们现在极力用OA 模式把中国科技界推广到世界中,岂不是进一步把一丁点原始创新的“脑力”也大方地奉献给西方?我并不是说要“闭关锁国”,而是说我们要善于保护自己,在知识创新能力远不足以应付知识交流的世界平台上,我们唯一可做的就是学会用专利和知识产权保护自己。当然我对开放获取持保留意见并不是意味着反对开放教育资源,这一点中国应该很好地向麻省理工学院(MIT)学习,MIT 把很多著名教授的教学视频都放在网上供全世界学习,而国内却把教育越来越产业化。可是不授人以渔,如何又不在将来求鱼于肆呢?

Elsevier 出版集团就很好地给了我们这个“求鱼于肆”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