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断章(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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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渡

沧桑

既已 盛满了往昔

何以

要苦苦 求渡

此岸是 疼

彼岸之旅

也载满 疼

活着

总不倦在寻觅

寻觅

那最长的荆刺

刺 深深扎进胸口

却无 痛感

心 已在

如杵的歌声里游离

何以

要苦苦求织

那七彩的霞衣

即便悉心裹住

欲难填的躯体

又怎能 挽住

缥缈似云烟的人生

素不会水

何以

总深涉其中

何不

如深秋沉甸甸的湿云

决然 欲雨

那样

安静 泪一场

何不

如思乡的鸟儿

日夜兼程

飞赴它们巢居的丛林

那样

紧拥自己

让无以慰藉的忧伤

永匿渊底

秋・味

仔细想来

人生的些许快乐

尽在细微处

久远的童年

古老的宅院门口

有一棵年长的槐树

开花时节

满树生馨

依稀记得

妈妈用槐花为馅做的薄饼

那份香甜

回味至今

快到中秋时

池塘里的菱蓬

因积满了菱角

都密密挤成一团

每年采摘菱角

似乎已成我的专利

抬出硕大的木盆

坐入其中

拨划着菱蓬

直到 身后的菱角

堆得冒尖

池塘边

排着队守候的孩童

看自在游曳于水中的我

满是羡慕

而后

将采到的菱角

按人头平分

暮色渐深

树梢上的天空

挂着

袅袅炊烟

那时 每家的厨房

都会飘出

煮熟菱角的清香

现烙的芝麻 瓜仁馅的饼香

空气里

漂浮着浓郁的甜味

那才是人世间

最美的节日

秋・泅

裹心在途

总跋涉不出

郁积着无望的

沼泽

人景远隔

即便拼力泅水

也渡不到

长满茵草的

彼岸

时常

静品着微苦的清茗

决不提

经年的沧桑

虽则携由来的悲哀

潜行

因了执着无怨

想己

依然美丽

宛如从前

秋・吟

任清缈的乐音

静静 萦绕在侧

如 缓流的溪水

想着

充满恐惧和谦卑

却又

极易触及创痛的 人类

想着

如镜的池面

映照出的 明澈心扉

而今

却缀满深深的 刻痕

想着

平静安宁流动的小溪

所 折射出的

秋天的 灵魂

想着

黑暗里

孤寂的 独行者

怀着 怎样的绝望

与 影随的星星 同行

或许

我便若那

胸口扎满荆刺的鸟儿

携痛而飞

且歌且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