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变“北方”难道更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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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图出版社2010年6月新印刷的八年级(初二)上册《地理》课本发生了较大变化，去年总理在北京55中听地理课后指出，“陕西、甘肃和宁夏划入华北地区欠妥”，在今年的新教材中，华北地区不再单独成章节，而是扩大成“北方地区”，曾引起争议的陕甘宁地区也一并被划入了北方地区的地图中。

科班出身的温总理指出地理教材“错误”，曾经被普遍传为美谈；而出版社随后据理力争，指出“自然地理概念中的‘华北地区’，包含陕西、甘肃、宁夏的一部分，与通常认为的原行政或经济概念中的‘华北地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笔者看来其实倒更为值得称道。因为陕甘宁究竟应归入华北还是西北，本就只是一个纯粹的学术问题，而与政治毫无关联，自然不应该是以职位高低决定正确取舍，应该允许自由观点的表达和碰撞。

相比之下，新修订的教材因为总理提出质疑，而将东北平原与华北平原一起合并成“北方地区”，外界对之褒奖评价“从地区区域划分的角度讲更为科学”、“有利于学生全面认识中国地理”云云，笔者却实在不敢苟同。

一来，东北、华北、华中、华东、华南、西北、西南的版图划分方法，是众多专家多年研究成果，见于各类地理权威著作并且早已深入人心，不应该为了模糊争议而在中学教材中被随意抛弃；二来，如此以北方地区、南方地区、青藏地区、西北地区来划分幅员辽阔的国家版图，未免有些过于失之简单，完全无视了其中巨大的地理差异性。

说到底，“华北”改“北方”就是专门针对总理质疑而做出的一种模棱两可化修改，唯一意义只在“巧妙地回应”，除此之外则不是更科学了而是更不科学了。

事实上，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出版社这样来修改，某种意义上其实仍然是一种坚守己见，而只不过换了一种非常隐蔽化的表达方式而已。何以见得呢?因为现在的“北方地区”版图是由原来的东北地区和华北地区构成，陕甘宁仍在“北方地区”而不是“西北地区”，就足以说明出版社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而没有采纳温总理陕甘宁应划入西北地区的观点。

如此说来，地理教材的此番修改实在是一种所谓“春秋笔法”，既不愿完全放弃自己的观点，也不敢直接反对总理的质疑，于是就只好整个换一种表述方法，想办法将问题模棱两可化，为之承担代价的则是使用教材的学生。

笔者以为，这样的教材修改本质上其实是非常不严肃的，更像是出版社为了“政治正确”而不顾学生对准确知识的学习权利，是纯粹的学术问题被毫无必要地政治化解读之后的产物。

学术的归学术，争议的归争议，版图的地理区域划分，不应该因为对所谓长官意志的敬畏而扭曲变形，事实上这恐怕也完全不符合总理提出质疑的本意。如果教科书确实有误，就该承认错误并且做出修改；如果自认无错，而且从未承认错误，则应该坚持真理，而没有必要使用“春秋笔法”。否则，在学术独立与学术尊严之外，这一不严肃的行为本身，更是对中学生“权力即真理”的一种不良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