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孩子教育我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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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得选择,人生中的抉择往往都是两难的决定
“地震让我明白活着就得选择:如果你是那个母亲,你会怎么选?在生命的抉择面前,人是很无力的,无论你选择谁,放弃谁,都不可能是正确的。”
在拍摄《唐山大地震》前,徐帆跟随剧组去了一趟汉旺镇,那里作为地震遗址,除了街面上被扫出一条可以走的路外,基本上都保持了原貌。一幢宿舍楼,一半立着,一半塌了,能看到半间房的写字桌上放着的茶杯,街面上包子铺、杂货铺残留着的东西也都还在,能想象以前那一派市井生活气象,转眼便毁灭了。眼前的每一幕带给徐帆的震撼,归总到最深切的一句感受是:“活着真好!”
在电影《唐山大地震》预告片的会上,徐帆落了三次眼泪。
徐帆饰演的李元妮在地震之前是一名纺织厂的女工,丈夫是跑长途的司机,她原本拥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女,日子过得幸福而美满。可是就在地震的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丈夫,还有家。然而最难的是,一块楼板压在两个孩子身上,救了这个救不了那个,而她却必须做出选择。
这对母亲来说太残忍了,两个孩子同时被压在一块楼板下面,你救谁?只有短暂的几秒钟时间,李元妮最终选择了儿子小达。扮演女儿的小演员明知道这是在演戏,仍然受到了伤害,在会上她问徐帆:“妈妈为什么不救我呢?我也是你的孩子啊。”就是这番话让徐帆在众人面前泪流不止。
大约有六年了,这是徐帆继《手机》后,再次与丈夫冯小刚合作。冯导丝毫没有因为徐帆现实中的身份而手软,他把一个大难题抛给了主角徐帆。很多人都在问,是什么让李元妮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重男轻女吗?因为儿子体弱多病吗?“因为……她不知道女儿是死是活,听不到一点声音,但是听到儿子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选择儿子,只是因为听得见声音。”
那场戏让性格豪爽的徐帆拍得格外纠结,我们很想知道,如果是徐帆本身面临那样的选择,她会怎么做?徐帆停顿了几秒钟,“如果是以我个人的性格,可能也是李元妮这样的选择,因为她没有办法,她直接面对着一个能够出声的和一个不能出声的,你说她选择哪个? ”
在生命的抉择面前,人是很无力的,无论你选择谁,放弃谁,都不可能是正确的。人生中的抉择往往都是两难的决定,人生的痛苦和厚重也来源于此。
这个选择之后延伸出来的故事才是这部戏想表达的重点――活下来只是开始,地震对人的内心造成的伤害,余震是很长的。我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们能够调整的是对待事实的态度,对影响它未来的走向。
爱,让我有安全感
“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一点私心也不能有,一味地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徐帆说她做不到,她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这种完美的人。她宁可做一个在自己舒服自在的前提下与人为善的大女人。”
从拍完《唐山大地震》之后,徐帆就开始以一个更深远的视角去关注一个人群――那些在灾难中幸存的孤儿们。因为这部戏给她的启示是:活下来只是开始,地震对人的内心造成的伤害,余震是很长的。而在这中间,最需要帮助的是孩子。
“孩子不像成人,他们是最弱势的群体,在他最无助、缺乏自理能力的时候,大人没有给他正确引导和足够关爱的话,他的心理容易产生扭曲。电影中我的女儿因为我没去救她,从7岁开始就有心理阴影,几十年都未能治愈,这给我的震撼很大,于是就有了发起一个计划帮助更多孩子的想法。”
从今年初开始,徐帆开始投入一项“关爱儿童”的计划,她和自己的团队用了很长时间来讨论,终于确定了这个长期公益项目的名字――“M计划”。M来源于“MOTHER”“MATERNAL”,实际上,M是一个有关母爱的字母,世界上不同的国家几乎都通用的一个单音字就是“MAMA”。而徐帆发起的这个计划也与母爱有关:“其实就是希望能唤起更多人发自内心的关爱,一起来帮助儿童,让更多的孩子得到温暖。”
在过去的几年里,徐帆一直默默地参与过很多公益和慈善活动。但是这一回,在成立“M计划”之后,她头一次打破“低调”做公益的习惯,不遗余力地对“M计划”进行着“高调”推广。尽管是在做善事,人们也会习惯性地质疑一下:“你是在作秀吗?你的账目是透明的吗?”这一点徐帆早就考虑到了,但是她认为,“好多事情你想的那么透彻的话,可能这事你就挪不了步了。我就觉得我先做做看吧,现在我不敢想做的有多好,一点一点去完善吧。” “我觉得做慈善是到老了都能做的事情。从自私一点的角度想,你在关爱别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温暖自己,这是一个完善自我的过程,何乐而不为呢。”
这其实就是一个母亲纯粹的心思。心甘情愿地付出爱,不要去想回报!
女人,一旦成了母亲就变得特别勇敢了
“在公众模糊而好奇的视线之外,徐帆领养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儿,徐帆一直在精心细致地做着一个母亲。长久以来,她不愿意将这个身份公之于众,因为她本能地想将孩子保护在身后。而这一次,她第一次坦然地站出来说,‘我承认,我是一个母亲。’”
记得《唐山大地震》刚刚杀青时曾经采访过徐帆,当时问她的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一部电影,给你最真实的感受是什么?”她仰头想了一下说:“其实是觉得,女人真的要做母亲。”
她说,在她的心目里,女人要是有了孩子,那是特别胆大的。“对,就是那种不管怎么样,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妈能保护你,妈都挺着的。即便是一个很柔弱的女人,一旦成了母亲就变得特别勇敢了,特别坚强,而且这是一种无法言表的坚强,你要我说到底有多胆大,我没法跟你比喻,只能说事来了,妈扛着。”
徐帆在电影中演过很多次母亲,但是那些都不及真正做母亲的感受的十分之一。“女人有了孩子才会明白,什么叫心甘情愿地付出,什么叫不计回报。我觉得除了母亲之外,任何一种角色都没有这么心甘情愿地去付出的,即便对丈夫都做不到,因为丈夫是能保护自己的,但是孩子是无助的。”
在徐帆的心里,“父爱”与“母爱”还是有区别的。“因为与母亲相比,父亲接触外界的东西要多一些,照顾孩子料理家务这些都是妈要做的事,再加上母亲对孩子总是比父亲要细腻得多,所以与孩子更亲一些。时间长了,与孩子的耳鬓厮磨就成了一种习惯,女人容易掉进习惯里,没有这种习惯就不行。”
哺育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那会让一个母亲彻底陷进去。徐帆也不能例外,对于孩子带给她的快乐与奇妙的振奋,那是连她自己都不能解释的。“你每天看见她,为她忙里忙外,总是觉得人不累趴下是不觉得累的。就是一个词,兴奋。原来我就觉得以后时间长了就不会这样,可是我发现好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永远对她有新鲜感,每天都能发现新的乐趣。而且随着她一点点长大,慢慢地能交流了,我就觉得,哎哟,那种快乐啊,什么平时照顾孩子那种麻烦啊,操心啊,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觉得快乐大于这一切。”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当你做一件事的时候,明明你的初衷是付出,你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得到很多。徐帆说,做母亲就给她这样的感受。“我现在看事情更豁达了,对好多事情的容忍度更大了,也更快乐了,就是因为有了孩子,看似我们在教育孩子,其实是孩子教育我的更多。”
“比方说,家长总是喜欢强迫孩子吃饭、喝水、睡午觉。每个孩子有自己的习惯,不是每个孩子都喜欢喝那么多的水,都喜欢睡午觉。但是她渴了,她自然会要水喝,她困了自然会睡觉。我觉得当妈的不用强迫她,要不然时间长了她就该有抵触心理了,你何必让她不舒服呢。”从孩子身上,徐帆学会了不较劲,不较真。“这就让人觉得心胸变得宽了,容忍度也大了。”她由衷地说。
我不希望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关于榜样的力量,徐帆有自己独到的观点。“我是觉得,不能因为要做榜样,把自己弄得紧绷绷的最后累死了,那个我觉得不是榜样。我是从现在就让她感觉到,什么叫轻轻松松地生活;什么叫做让自己愉快,愉快的同时把事情也做了;什么叫做认真,认真的同时你又不那么死较真。”三言两语之间,徐帆把自己的“生活之道”描绘了出来。
“我很害怕别人说我是个好人,就好比说,你愿意你身边有一个余则成一样的朋友吗?挑不出一点毛病,无懈可击,多可怕。我有优点也有缺点,是立体的一个人,不是只有一面。”
工作的性质决定她需要在演戏时戴上面具,但回归到真实状态时,她希望能卸掉所有的伪装。“自个儿自在舒服最重要,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干吗活得那么累。”她承认自己的缺点是脾气大,爱犯急,“其实是可以控制一点,但我不想改变,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太成熟了会变得油滑,我不喜欢油滑的人。该冲突的时候就冲突一下吧,我是任何事情来了不爱躲,会迎着上的那种人。”
“我要做一个乐观的热爱生活的人,人过一辈子不就是求个舒服。成不成立家庭不重要,关键在于你自己要有责任感,靠谁都靠不住,你觉得靠住了,人家往回退一步,倒把自个儿给摔了。”
假设我们设立一个有关“完美”的形象,徐帆是绝对不会往里跳的。她一向是反其道而行之。“活给别人看,那是最愚蠢的事。”她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因为什么,完美对于做事来说,可能能做到,但是对做人来说,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生活是一门可以钻研一辈子的学问
“徐帆有这样的本事,听她说上几句话,会让你觉得生活特美好、特阳光。她绝对是活得特明白,却又享受这种明白的人。她放弃端着自己,而选择活得自在。因为生活就像穿鞋子,自己舒服比鞋跟有多高更重要。”
她有一句名言:“幸福是靠劳动换来的。”在生活里,从相夫教子到浇花育草,从家政管理到沙艺的拆洗,她样样精通。聊天的时候,你立刻会发现一件明显的事情:她对水果蔬菜的时令价,要比她拍摄的影视剧的投资额更清楚,也更感兴趣。
在娱乐圈里,有很多夫唱妇随的“夫妻档”,严格说来,冯小刚与徐帆不算这个范畴里的。冯小刚的电影徐帆基本不掺和,有合适的角色就合作一下,他们更像是“公私分明”但默契十足的合作拍档。在《唐山大地震》剧组里,徐帆与其他演员唯一不同的是,她能帮他把在瓦砾堆里摸爬滚打的脏兮兮衣服洗好叠好,让他每天早上干干净净地出门。不知导演冯小刚是否时常会在心里回味这句话:“有媳妇真好。”
反过来,徐帆也会常常念叨这样一句话:“有家真好。”我曾经跟徐帆讨论过这个问题,她有两个才华:一个是演戏,一个是生活。徐帆大笑着认同。很多人通常会觉得,生活有什么学问,不都是寻常过日子吗。徐帆却觉得,演戏是一门学问,可以钻研一辈子,生活也是。
“人人都在说‘2012年’,我觉得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是心里没有安全感的体现。就好比面对地震这样的天灾,你每天想着它,准备救生包、准备水粮,过得惶恐不安,有必要吗?真发生了,十几秒的时间,什么都来不及做,你根本都反应不过来,那些东西放坏了还挺浪费的。我是觉得,即便是2012年来了,用不着跑,跑到天边也躲不过,不如现在与人为善,大家和睦相处,把每一天都过好,比什么都强。”
Hers问卷
Hers:最近比较开心的一件事是什么?
徐帆:最近天气好了,我的心情就很好。你发现没有,天气有的时候跟心情挂钩。
Hers:用一句话表述一下,“我其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帆:我是一个好坏参半的人。
Hers:坚持最长的一个爱好?
徐帆:收拾屋子。
Hers:什么事是你所不能忍受的?
徐帆:随地吐痰是我最不能忍受的。
Hers:请描述最近一次大笑和哭泣的情形。
徐帆:我天天都有大笑的时候,所以我记不起来哪一天大笑为了什么。大哭我就更想不起来了,我很久没大哭过。
Hers:对你来说,什么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徐帆:家。
Hers:你会想10年后的你是什么状态吗?
徐帆:完全不想。
Hers:你是一个购物狂吗?
徐帆:我在给家里置办东西时是购物狂,但是给自己买东西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说实话,那些名牌我不是买不起,可是我对那些没有特大的兴趣,我喜欢把我的重点放在生活上。
Hers:什么样的两性关系是最完美的?
徐帆: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事。
Hers:有没有最拿手的一道菜?
徐帆:没拿手的菜,但是炒出来的都能吃。
Hers:什么是成功的标准?
徐帆:成功的标准就是一定要有不成功做比较。
Hers: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会从事什么职业?
徐帆:我不知道,我就会演戏。
Hers:你认为生活中有智慧的女人应该具备的特质?
徐帆:我不知道。我不适合当老师。
Hers:最常对家人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徐帆:(想了半天)我想不出来,可能最不刻意的都是不容易记住的。
Hers:你心目中的品质生活?
徐帆:慢节奏的。就是做什么都别像赶集似的那么赶,慢节奏的生活就是我认为的最高品质的生活。
Hers:请给Hers读者一句话。
徐帆:我就是希望主妇们快乐地生活,勤劳地工作,好好地享受。
徐帆语录:
演戏的时候不会关注自己这个镜头美不美,演员都是活动的,你这个镜头不好看,下一个会回来。演戏跟做人是一样的,所以不要太纠结于某一个细节。
有的人天天HIGH着,如果不HIGH的时候多没劲哪,我还是要很多的时候有劲的,所以我偶尔HIGH着。
完全付出,一点都不懂享受,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就像人老在温室里,你一点不出汗也是很难受的。你突然有一天干了特别大的体力活,去运动去跑步,出一身的汗,你会觉得很舒服。
不知道怎么办的事情,我就不做就是了。如果非得做,就在那里面找贴近我的。
我就是表里挺一致的,所以你要说我,我没事。
说实话,想把我惹急了还真不容易。
该明白的时候明白,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吗那么机灵啊,太聪慧了,费气力。
我没什么遗憾的,因为我觉得所有事情都是我选择的,所以我没遗憾。
“我用不着别人去了解我。因为首先他都不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怎么可能百分之百地了解我。如果我要求人家必须理解我,我是不是有点过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