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桂枝用于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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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从相关本草著作及方剂出发，对桂枝调理气机的功效特点做了整理。研究发现，桂枝可以用于气分，治疗气机不利，分别起到降逆气、利肝肺、升大气等作用。
关键词 桂枝 气分 降逆气 利肝肺 升大气
桂枝用于气机不利，古已有之，但自清末民初中西医汇通派医家张锡纯以后，却鲜有用之者。笔者查阅了《中国现代名医方汇海》［1］、《中国现代名医名方全书》［2］两本方书，查找了20味以下含有桂枝的方剂四百余首，未能找到桂枝用于气机不利的相关方剂。为此笔者又查阅了相关本草及方剂文献，对之进行了归纳与总结，希冀对桂枝的这一功效有系统全面的了解，同时又由此研究，能抛砖引玉，引起研究者与应用者的重视和共同探讨。兹介绍如下。
1、 降气
现存最早的本草专著《神农本草经》中就首先记载这一功效，称：“牡桂，味辛温无毒，主上气，咳逆，结气，喉痹，吐吸(张锡纯注：吸不归根即吐出)心痛，背风胁痛”云云。该书所言牡桂，后世本草学家一般认为即是今之桂枝，如《神农本草经读》中有“桂，牡桂也。牡，阳也，即今之桂枝”。上气，咳逆，结气，喉痹，吐吸心痛，背风胁痛等症所主的基本病机是肝肺气机上逆所致。《本草经疏》将“下气”归纳为桂枝的六大功效之一。清代本草《本经疏证》对其治疗机理作了阐释，云所治“上气”乃“肺为金脏，形寒饮冷则伤肺，则气不下降而上气咳逆者也。桂性温温肺，肺温则气下降而咳逆止矣”。治结气、喉痹、吐吸，乃由于“桂辛散结气”。此外该书还认为桂枝可以补益中气，“中者脾也，辛温则畅达肝气，而脾受益，所以补中益气；肺主气，肺温则真气流通而受益也”。这里所讲的“补中益气”，大概指的是通过畅达肝肺之气以达到畅利中气之所得，并非是指现代通常所说的补益脾胃之中气。桂枝的“补中益气”功效，仅在此书中有所提及，他书尚未论及，更未见具体运用的方剂及医案记载。
《伤寒论》中有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茯苓甘草汤、桂枝加桂汤等多首方剂以治疗冲气上逆所致的奔豚证；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用以治疗肺气不宣而咳逆者。张仲景治疗此类气机上逆的常用配伍有桂枝―杏仁，桂枝―甘草。清末民初中西汇通派医家张锡纯在其《医学衷中参西录》［3］中指出：“逆气上逆者多由于肝”，“其能降逆者，以其味辛，且华于秋，得金气而善平肝木。凡逆气之源于肝而上逆者，桂枝皆能降之”，又称桂枝能“降逆气，散邪气”。小青龙汤加减法中去麻黄加杏仁而不去桂枝，他对此分析认为这主要是发挥桂枝的定喘作用，说：“去桂枝则不能定喘”。同时他还比较了麻黄、桂枝二者定喘作用的区别，认为“桂枝动血分，麻黄不动血”。他还批评医者“不读《本经》”，只知麻黄定喘，而忽视桂枝定喘的作用。在其所拟的参赭镇气汤后附有单用桂枝治疗“肝胆之火上冲，转而上逆，并迫肺气亦上逆”之喘逆验案。桂枝降气功效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本经》将这种功效列为桂枝功效之首，即是明训。此外，张锡纯明确指出降逆气为其特长，桂枝除可以降肺气以定喘外，还可以降胃气以止呕逆。
2、 利肝肺之气
魏晋时代《名医别录》言桂枝治“胁痛胁风，温经通脉”；《本草备要》言其“能利肺气，胁风属肝，桂能平肝”，言其既能利肺气，又能利肝气。《本草求真》言：“胁风本属于肝，凡治胁风之证，当以桂枝入肝平之”；《本草经疏》言其“主利肝肺气”；《本草经解》言其“辛温则畅达肝气”；《本草纲目》从比类取象的角度认为“木得桂则枯”，所以牡桂治胁风胁痛，以及桂利肝肺气是符合中医治病原理的。由上述文献的记载可以看出，桂枝利肝肺气这一功效是早有认识的。宋代，桂枝配伍枳壳利肝肺之气为常用结构，如《普济本事方》记载的桂枝散(由桂枝、枳壳组成，具有温经通络，行气止痛的功效)用以治疗“因惊伤肝，肋骨里疼痛不已”；《济生方》之推气散(由桂心、片姜黄、枳壳、甘草组成)主治“右胁疼痛，胀满不食”。
桂枝利肝肺气的功效与降气功效的作用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言“桂能平肝”，实际上就是桂枝降肝气的一个表现；而言桂枝利肝肺气，则侧重于降肝气；而当说到桂枝降气时，还包含降上冲之水气，如《伤寒论》桂枝加桂汤，方中用大量桂枝取其平冲降逆。该方不仅能治疗奔豚气，还可用于治疗多种冲气上逆证。
3 、升大气
“大气”一词，出自于《灵枢》之《病传》、《五色》、《五味》、《刺节真邪》、《九针》等篇。《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治》篇亦有“大气一转，其气乃散”之说。张锡纯在参考历代医家有关论述的基础上，对大气的概念、生成与作用，以及有关的病因病理、临床鉴别诊断等都做了详细的阐述。他认为“于肺呼吸之外，别有气贮于胸中，胸中所积之气，当名为大气。”简单地说，“大气”即是“胸之宗气”。大气功能失常的主要病症是“大气下陷”，主要因虚而致，甚至认为李东垣补中益气汤所主之中气下陷，其实就是大气下陷。补中益气汤中的补中益气，与《本草经疏》指出的桂枝“补中益气”暗合，似乎可以从另一方面证实张氏对李东垣“中气”概念的置疑。张氏认为桂枝能升陷的原因乃其“为树之枝，原在上，又直上而不下垂”。在其培脾舒肝汤(由白术、黄芪、陈皮、厚朴、桂枝、柴胡、麦芽、白芍、生姜组成，治疗因肝气不舒，木郁克土，致脾胃之气不能升降，胸中满闷，常常短气者)中白术、黄芪为补脾胃之正药；桂枝、柴胡能助脾气之升；桂枝、柴胡、麦芽又皆为舒肝之妙品。升陷汤(由生黄芪、知母、柴胡、桔梗、升麻等组成，治疗胸中大气下陷)后附有两案，治疗虽为胸中大气下陷，但因兼有肾不纳气之证，故方中不敢用升麻、柴胡、桔梗，而以桂枝代之。因桂枝能升大气，又能纳气归肾。张氏又有回阳升陷汤，由黄芪、干姜、当归、桂枝、甘草等组成，主治心肺阳虚，又大气下陷者。可见，张氏在升陷之品的选择上，突破了前人首选柴胡、升麻、葛根等品的局限，提出桂枝在降逆的同时还可以升陷。由此看来，中药的双向调节作用是勿庸置疑的，如何合理使用的关键是要看如何配伍，用于何证、何人。犹如一把双刃剑，应用合理，其效应如桴鼓，反之则其害昭昭。
总之，桂枝用于气机不利，具有降气，利肝肺之气，升大气等作用是肯定的。《神农本草经百种读》中直言桂枝“为气分药”；《得配本草》言其“入足太阳，兼手太阴气分”，均明确指出桂枝可以归于气分。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注意和研究的。现代中药专著、教科书都在讲述桂枝功效时，常言其解肌发表，温通经脉，通阳化气，应用更是不胜枚举，但对桂枝降气，利肝肺之气，升大气等作用却从无涉及，临床上更无人尝试，实在是说明今人在药性的研究、体悟上异于前人。
4、参考文献
1.杨思澍.中国现代名医方汇海．武汉：湖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4
2.任健.中国现代名医名方全书.北京：学苑出版社，1996.6
3.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石家庄：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4．5
4.怀仁．中华医方精选词典．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98.8
收稿日期2005-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