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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7岁4000元起家到全国排名第8的亿万富豪,从一夜之间负债2.5亿元的“首负”到借脑白金、网游东山再起,史玉柱作为中国30年来最具传奇色彩的企业家之一,在近日出版的新作中为我们讲述巨人集团再次崛起的经过,分享他24年商海跌宕中的教训与感悟。
当着他们的面我开玩笑说,我的办公室就是我的皮箱,这是中国首穷的办公室
1997年,我在琢磨着下一步怎么走,后来通过和我的团队一起商量,我们决定用脑白金赚来的钱来救珠海巨人集团。
在珠海一出门,一路上都有人找你要债,啥事也做不成。我就在珠海留了两个副总裁,专门负责相关工作,把核心的队伍带到江苏去了。但是在江苏我们也没地方待,那边也没有公司,所以当时我先住到了无锡的一个招待所去。然后每天跑市场,做调查,当着他们的面,我开玩笑说,我的办公室就是我的皮箱,这是中国首穷的办公室。因为我当时也觉得自己是中国的首穷,我个人资产是负2.5亿人民币,又开始过流浪的生活,那时候很艰苦,但人倒是很充实。
当时我们公司还是有很多资产的,比如奔驰车。但是那不能用啊,我付不起油钱,所以奔驰车在那里躺着。当时就是坐公共汽车,有时候打的,后来搞了一辆几万块钱的面包车。市场调查跑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把市场营销的方案确定了,然后就开始实施我们的战略。
我向朋友借了50万,开始做脑白金,这50万当时对我们来讲是一笔巨款,因为啥钱都没有了,我们的员工已经半年没有发工资了。尽管没发工资,我的团队核心人员中有100多个干部还跟着我在那儿跑。拿了50万之后,就拿出25万去生产产品,拿5万去发了工资,最后留了15万作预备,这样就正式开始做脑白金了。
15万的广告费只够做一个县的,我们就做了江阴,一个县级市。在江阴投入15万广告费,当月赚了15万,第二个月赚了30万;用这个钱又投入到无锡市,无锡投资完之后,第二个月就赚了45万;然后再把这一个县一个市赚的钱投到南京、常州和金陵这三个城市,投入一个月就赚了100万,我们就有40多万的纯利润;然后拿这个钱再去了上海市场,启动了上海以及浙江部分城市的运营。反正就这么滚,用了一年零六个月的时间。
如果现在的我来做营销,可能只需一个时辰就做到了,但是我们当时没什么钱,只有用上个城市赚的钱去做下一个城市,时间也就比较长,所以我们用了一年零六个月的时间去启动全国市场,那时除了北京和广东两个市场没有启动,其他的全都启动起来了。
这时候,我们一个月的销售收入过了1亿,一个月的纯利润是4500万,到了1999年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悄悄地还债了,外界实际上不知道。媒体说我蒸发了,实际上我不露面,媒体找不到我,我到哪里都带着墨镜。那时候跟我联系的人比较少。境况好的时候,朋友多,差的时候,朋友都躲着我,怕我借钱,所以朋友都是公司内部的。
其实那时候悄悄地干着这些,我们觉得很踏实很充实。很多人问我,你干吗还那个钱,从法律的角度你是可以不还的,为什么还?因为那时候我开始有钱了。当时我们账上已经攒下了2亿多人民币,不如把这个钱还了,给心里买个踏实吧。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如果欠了这一笔款的话,以后做啥事都不光彩,到哪里去都还挺丢人的,所以后来我就把这个债务全部都还了。
你在高速公路上开快车,你开150迈和80迈哪个先到目的地?有可能开80迈的先到
还完之后我个人的心态一下变得很轻松了,因为这时候我这个团队的心态,包括我本人,变化很大。我们给自己定了一个纪律,就是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没有把握的事不要做。当时我们有个口号:“宁可错过一百个机会,决不犯一个错误”。
因为我们没有其他任何地方的投资,账上的现金越积越多,越积越多。聚集多了的时候,人又开始冲动了。一冲动就要克制自己。当时每天都有很多项目找上门来要我们投资,现在看大部分项目没投是对的,当然其中也有好项目——这个没错,冤枉就冤枉了。
有两个好项目,当时没投,现在来看,如果当时投可能是正确的。一个项目就是新浪,新浪当时的股票是几毛钱一股,不到1块钱吧,8毛钱一股。然后杨澜和吴征两口子,缺钱,要把股票卖了。卖我大概1块多钱一股。实际上当时我被说动了,我把这个提交到我们的内部决策委员会上面,结果被全票否决。如果当时投了,之后一年的时间能有二三十亿的利润。
还有一个项目,这就是花10亿购买国有奇瑞汽车股份。当时我也被说动了,也提交到委员会,结果也是全票否决。只有这两个项目是当时可以投的,另外还有十几个,那十几个幸亏咱没往里面投,投了就完了。
在这种状态下,自我感觉就比较好,我不追求高速度,我只追求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不久前,我和企业界的一些朋友回顾过去10年,最后发现我的追求速度是最慢的,实际上和他们比较,我们的成长发展是最快的。这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呢?你在高速公路上开快车,开150迈和80迈哪个先到目的地?有可能开80迈的先到。因为开150迈的你要出几次车祸,出了车祸你浪费的时间比80迈到150迈这一段省的时间要多。
在这种心态下,相对来说,我们公司自我感觉比较健康。
像我过去那种胆子大最终要出事,想的时候你可以海阔天空地想,做事的时候要脚踏实地,胆子要放小一点
还债是我四年来做的第一件事,下面说我做的第二件事。
随着我们的诱惑越来越多,我们管理团队就商量说,不能把这个账签了,所以把资金就放在那儿了,这样一来我们的头脑就会发热,说不定哪天就投资错了,干脆花点。
花了干什么呢?买一个资产,流通性强,不要做暴利的,要能有稳定收益的、没有风险的一个资产。于是我们就决定买了上市或即将上市的银行股份。去年突然一算,发现还挺值钱的,值150亿了,现在好像只有六七个亿了。其实我们也不打算卖的,所以它高点低点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就准备长期持有。这是我们做的第二件事,避免我们犯错误。
第三件事就是做了网络游戏。网游真的赚钱,这个增长速度确实是呼呼地。我们的产品投放市场之后,在线人数和收入应该是爆发性成长吧,现在我们每个月活跃玩家是990万人,同时在线少的时候是70多万,多的时候是200万,收入上一年有45亿的税后利润。靠着这款产品,2007年就在美国纽交所把它上市了。上市之后,我们这个团队就共同致富了,当时我逼着他们买这个股份的时候,他们很不情愿,而当时1块钱人民币到我们上市的时候已经折合成700多块钱了。所以当时有人花了50万买的,现在也是上亿的财富。我对这个挺开心的。因为我现在自己赚了钱,好像也开心不起来了,反正多几个亿,少几个亿好像也无所谓,但我觉得带着一个团队,这个团队跟着你共同致富,这个才有感觉,这个我就挺开心的。
所以这十年我就做了三件事,还好三件事我都做成了。别人也会问我,为什么你三件事都做成了呢?我说因为我做的事少,因为我做事胆小——我以前是胆大。
1997年之前,有人称我大胆,这10年实际上我胆子很小,胆子小有个好处,犯错误机会少,做事踏实。在座的同学我相信有很多将来也想下海,所以根据我的感受,送你一句话:大胆设想,细处求真。就是你想的时候胆子都可以大,真正动作之前一定要胆小。像我过去那种胆子大最终要出事,但想的时候你可以海阔天空地想,做事的时候要脚踏实地,胆子要放小一点。
在做事之前,把一只老虎当一只猫来看,在战略上藐视敌人;真正开始做事的时候,你要反过来,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真正做事的时候还是要小心,要把困难估计得充足。再一个就是上来做事要规范,想要做大事,一定要规范,做小事不太规范好像时间短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你如果想干个事,做得比较长久,所有事情都要做规范。
(本文摘编自《史玉柱自述:我的营销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