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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蹄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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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环江,宝地一块!凉席、竹帽、毛南窖酒,享誉四方。还有一样是这里农民发家致富的宝贝,毛南菜牛!菜牛肥、肉质美,连牛粪、牛骨都可利用,可一直以来只有一样用不上,啥?牛蹄子!这牛蹄那叫一个黑――赛过了猛张飞;牛蹄子那叫一个硬――敢跟石头碰;牛蹄子还有点脏――粪便泥土外包装。

2003年3月的一天,一个人来到一堆废弃的牛蹄子旁呆了半晌,掏出了两块钱,硬生生买下了四只牛蹄子。他要这又黑又硬又脏的牛蹄子干啥?

刘宜可,广西省环江县思恩镇三乐村刘家屯人,今年36岁,1989年开始在县城里经营大排档,要说此人做菜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这大排档干着干着干成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小餐馆,等干到一个稍微有点规模的酒店的时候,生:意却日渐冷清了。人到了这个时候一般都有点急,一着急就容易干出点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刘宜可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子冲动,想知道这又黑又硬又没人要,还有点不大好闻的牛蹄子里头会有些啥东西,这不,人家拿着刀就削开了。

记者:第一次挥刀去削,想揭开内心深处悬念的时候,在想像当中这个牛蹄子里头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宜可:肯定能吃。

记者:削这个牛蹄子,花了多长时间?

刘宜可:很长时间。

记者:听说削牛蹄子留下了一个大的伤疤?

刘宜可:多得是。

记者:当时是什么情景?

刘宜可:当时是这么削,突然剐了一下,剐出这么长的刀口。

记者:削得深吧?

刘宜可:当时缝了10针左右。

记者:疼吧。

刘宜可:疼,肯定是疼,要不要你试试看。

刘宜可想在牛蹄子里找宝贝,当真是梦里娶媳妇――想得美!鹌鹑要吃树上果――尽想好事。刘宜可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得把这牛蹄子抠开不行。他这个倔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刘宜可,兄妹6人,排行老五。十五岁那年,家里穷得只剩一间茅草屋,屋漏偏逢连阴雨啊,偏偏在这个时候,家中唯一的顶梁柱父亲病倒了……

刘宜可:我父亲是癌症,住院住了两个月,他说能不能帮我他糖水罐头,有病嘴里很苦,当时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怎么买罐头?反正父亲这么说,我们最大责任是去找一下,万一捡到钱就买罐头回来。

记者:买罐头买了多久?

刘宜可:20分钟。我们小镇很小,我回来就跟我父亲说,没有卖的,买不到,当时我父亲就说买不到不吃,第二天我父亲说,我们不住院了,回去吃点草药。

记者:是为了省钱,对吗?

刘宜可:当时已经没有钱交住院费了。

记者:我听说你是把父亲背回家去的,是吗?

刘宜可:父亲眼泪滴到我肩上,他说以后没有机会陪我打鱼了,我要学会坚强,当时我父亲很瘦,但我觉得背在肩上是很沉重的,是一种压力。

回家后不到一个月刘宜可的父亲去世了,原来贫寒的家庭变得更加穷苦。父亲去世后没多久,一天,刘宜可到叔叔家串门,无意中发现了叔叔家枕头下压了80多块钱。80多块呀,对当时穷疯了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刘宜可很想知道这些钱揣在身上是一种什么感觉,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刘宜可将手伸向了那沓钱……

记者:拿了钱之后,叔叔知道吗?

刘宜可:肯定知道,他大闹,谁偷了我的钱,我要拉他去坐牢,我有点儿害怕,我跟我母亲说钱是我偷的,我母亲就带着我到他家,说小孩子不懂事,你原谅他,他说一定要我去坐牢,当时我母亲给他下跪,我拉我母亲起来,我说跪什么跪,大不了去坐牢,怕什么。第二天早上派出所过来把我带走了。释放以后,我没脸回家,做烂仔头了。

记者:你妈妈不愿意了?

刘宜可:我母亲给我下跪,当她给我下跪的时候,我扶她起来,我有个决心:要不然就去死,要不然为了母亲活下来。

从那以后,刘宜可好像变了一个人,扛包、当脚夫、下河挖沙、烫鸭毛,好多很苦很苦的活他都干过,他要用自己的力气给母亲也给父老乡亲干出个样子来。1989年,环江糖厂在刘家屯修建水坝,征用刘宜可家的竹林地,补偿给他300元。他就用这300元开始经营大排档,十几年,三百元熬成三十万,刘宜可开始迷上了又黑又硬的牛蹄子,这牛蹄子硬硬的黑壳里面到底有啥呢?

记者:第一次抠开它之后,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刘宜可:吃的。

记者:你确定这个东西是给人吃的?

刘宜可:确定是。在养牛出了名的环江县,人们吃牛头、吃牛身,吃羊蹄、吃猪蹄,可偏偏就是没人吃这牛蹄。

记者:这牛蹄如果放在锅里一煮,满屋子肯定是香飘四溢。

刘宜可:恰恰相反,整个饭店弥散着臭味,我们县城很小,一半县城都闻到这种臭味,比茅房的味还难闻。煮的味道更加难闻,我拿一大桶煮的时候,我记得有―个人说,哪里有死老鼠?这么臭!

记者: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你尝过没有。

刘宜可:比以前我在拘留所吃的窝窝头还难吃。

尝试用各种方法制作牛蹄子熏跑了一群又一群人,在环江市那是白鹤站在鸡群里――突出。刘宜可却是蚂蚁搬泰山――下了狠心,蚂蝗见血――盯住牛蹄子不放。还真较起劲来了。

记者:总共试验了多少种方法?

刘宜可:反正是用尽了方法。

记者:没有用硫酸泡一泡?

刘宜可:硫酸吃了会死人。

记者:总共用了多少牛蹄子?

刘宜可:两三千斤。

记者:最后是怎么把这个味道去掉的?

刘宜可:我突然想到跟父亲去打鱼的时候,鱼有很多腥味,我看见父亲拿一种叶子煮鱼,很香!

记者:你知道是什么叶子吗?

刘宜可:不知道,反正是很香的叶子,就到山上去找。

记者:找到了吗?

刘宜可:找到了。

刘宜可跟这牛蹄子较开了劲,真可以说是为你苦来为你累,为你哗哗掉眼泪;为你痴来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啊!抠开外壳去除腥味后,他针对环江人的口味研制出了酸辣、麻辣、原汁、酸汤等6种牛蹄菜。这天天踩在牛粪里、又黑又臭的牛蹄子会有人吃吗?刘宜可真是十五个木桶打水――七上八下!别是蜜蜂飞到彩画上――空欢喜吧!如果那样还真是矮人骑大马―一上下两难了。

记者:拿着这样烧好的牛蹄子,第一次拿给客人吃,你怎么给他们介绍?

刘宜可:牛蹄子,你吃过吗?

记者:牛蹄子,没吃过,天天踩牛粪,我才不吃那东西。

刘宜可:牛肚也有牛粪,人家为什么要吃?

记者:还挺有道理。这么多牛蹄子做的菜里,最贵的一道菜能卖多少钱?

刘宜可:88元钱。

记者:88元钱,几个牛蹄子?

刘宜可:十多个。

记者:你这个牛蹄子不要钱,都是捡来的,十多个就能卖88元钱,太黑了吧。牛蹄子88元钱,有人吃吗?这么贵?

刘宜可:抢着吃。

记者:牛蹄菜做出来到现在有多长

时间?

刘宜可:三年了。

记者:给你赚了多少钱了?

刘宜可:300万元钱以上。

记者:听说你还有一道菜叫酸汤牛蹄,专位女士做的,女人吃了会怎么样?

刘宜可:看我的服务员就知道了。

记者:这么漂亮。女人喝了牛蹄汤,美丽又健康。

记者:如果我喝了会是什么后果?

刘宜可:全身硬梆梆。

2003年刘宜可的牛蹄菜风靡到整个环江县城。2005年,他在河池市区开设了自己的第一家分店。2006年2月19日,他又将分店开到了南宁。环江人或许做梦也想不到,原来扔在地上没人捡没人要的牛蹄子,竟摇身一变,变成可口的佳肴、赚钱的宝贝。如今环江县城竞出现了几十家牛蹄菜餐馆,2004年甚至出现了专门收购牛蹄的经纪人。

记者:我听说刘宜可为了研究神秘配方,天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对你“用刑”?

刘宜可妻子:大半夜他叫我起来,我觉得很奇怪。

记者:最残酷的刑法就是不让人睡觉,叫起来干什么?

刘宜可妻子:他晚上想到什么事了,他不会写字,叫我起来帮他记。

记者:原来都是有文化闹的,如果你跟他一样大三,大约三年级毕业也就没有这回事了,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看上刘宜可了?

刘宜可妻子:勤快老实。

记者:半夜勤快,总而言之觉得这人不错,没后悔吧,嫁这个人?

刘宜可妻子:没有。

刘宜可:嫁我的时候我是我村里头最穷的。我说以前我是个垃圾股,现在我这个股升值了。

记者:我听说牛蹄子现在提价是不是?

刘宜可:现在是2元钱一斤。

记者:一天你的饭店能吃掉多少牛蹄?

刘宜可:2000只左右。

记者:牛蹄子已经过关了,该抠点别的蹄子了?

刘宜可:想做牛耳朵,全国牛耳朵还没有开发,做出菜。

记者:我听说你还专门组建了一个足球队。

刘宜可:打算把我们刘家仔这个广西桂林的品牌打到全国各地。

刘家仔南宁总店经理黄斌:刘宜可先生出身很贫寒,他能有今天就是由于他骨子里面有一种很奋进的精神。

广西烹饪协会副会长谢硕宇:把牛蹄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原料做成一道菜,我想在今天这个全面创新的社会里面,餐饮业应该成为农村建设的推动器,我希望不仅仅是刘家仔,广西特别是我们少数民族餐饮能够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环江县委书记韦胜红:牛蹄子精细发展以后,对我们环江的影响非常大,提高了环江的知名度,也促进了环江特色经济的发展,农民从经济发展中得到了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