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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一对倾心相爱的恋人
激情似火时,女孩才得知自己是“石女”
爱情受阻,男孩意外身亡
当女孩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时,她为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
相爱的心 不幸被遮上乌云
爱,不愿意有任何伤痛。只是,大多深厚的爱,都是有伤口的。所有的伤痛都需要通过自己努力来使之愈合,而许建军和姚文萍这对恋人却偏偏选择了让伤口继续溃烂。
1980年,年轻的许建军只身一人从上海到福建服兵役。就在那一年,朋友将一个名叫姚文萍的福建女孩介绍给了他。第一次相亲,许建军难免有些紧张,在他面前走过的每一个女孩他都不敢抬眼看。没多会儿,介绍人身旁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向他走来:“小许,这是姚文萍,在邮局里做,你们聊聊吧。”说完介绍人就走了。
姚文萍低头摆弄着手指,许建军打量了眼前这个女孩,朴素精致的打扮衬托了她的美丽,她还那么害羞,一定很善良、单纯,有这样的女孩陪伴,知足了。许建军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一下子拉住了姚文萍的手:“我们去逛逛吧。”其实,姚文萍看到许建军憨厚腼腆的笑容时,她的心也被眼前这个大男孩俘虏了。
年轻人的感情往往来势迅猛。那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刚刚下过一场雨,白天的炙热似乎缓解了下来,和姚文萍住一个宿舍的同事们都结伴逛街去了,她们没有叫姚文萍,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晚上和心上人有约。
晚上6点刚过,许建军如期而至,看到宿舍里没有其他人,许建军就大大咧咧地往姚文萍的床铺上一坐,“外面倒挺凉快,可走了一路停下来还是觉得热。”姚文萍听了,赶紧打开电风扇。女友的体贴让许建军欢喜不已,看着姚文萍那张红扑扑的俏脸,许建军一股热流直冲脑门,情不自禁地搂住她吻了下去。这对年轻的恋人越吻越激动,再也顾不上天热,紧紧地抱在一起,倒在了床上……可是,无论怎么尝试,两人就是“找不到北”。许建军以为是自己太激动太紧张了,安慰姚文萍,“以后会慢慢好的。”姚文萍害羞地将头倚靠在他胸前,但心里却隐隐不安。
一直以来,在姚文萍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来过月经?读书的时候,她感到好奇,问过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同学说:“这有什么?我妈妈讲是有早有晚的,你可能属于晚的那种。”当时,姚文萍和妈妈一起生活在农村,那时候的农村要比现在闭塞很多,学校连生理卫生课都不开设,听好朋友这么一说,姚文萍以为是自己发育比较晚,就再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如今自己也已经成年了,今天尴尬的事情会不会是自己的原因?姚文萍不敢将难言之隐告诉许建军,决定自己悄悄地到医院检查一下。
几天后,姚文萍来到县城的一家医院。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检查的结果犹如晴天霹雳。医生神情凝重地告诉姚文萍,她之所以迟迟不来月经,是因为先天性无阴道,无子宫,无卵巢,也就是俗称的“石女”。姚文萍一股冷气从脚心往上冲,愣在那里半晌才颤抖地问道:“可以治疗吗?会有什么影响吗?”医生回答说:“通过手术做一个人工阴道,可以恢复一些夫妻生活的能力,但没有办法恢复月经和生育能力。”这样的诊断结果就像死亡判决书,姚文萍拿着病历报告,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知道许建军是家中的独子,他在上海的父母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这样的儿媳妇。姚文萍恨苍天为何对自己那么不公平,为何不让自己做一个完整的女人,为何让自己拥有了真爱却又要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
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姚文萍做出了一个沉痛的决定,向许建军提出分手。她流着泪把一切告诉了许建军,“我们分手吧,你不能没有孩子,你父母也绝不会接受我的。”听完姚文萍的诉说,许建军也被惊呆了,但他深爱着女友,坚决地说:“不分!”许建军铁了心不分手,他要证明给姚文萍看,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爱情。许建军让姚文萍给他几天时间,等他说服了上海的父母,就来向她求婚。
看着许建军离去的背影,姚文萍心里痛苦得像被玻璃渣儿划割着似的,她何尝不想和心爱的人厮守到老,何尝愿意提出分手,她只是不想拖累许建军。她更明白,自己这难以启齿的不幸只会换来别人的歧视,即使许建军愿意,他的家人也不会同意。想到这里,姚文萍缓缓地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了……
违心离开 剪不断与恋人的情丝
当晚,许建军就打电话回上海,将自己的恋情告诉了父母,并婉转地诉说了女友的身体情况,希望父母可以理解。一听说未来儿媳妇竟有这样的“问题”,许建军的父母立刻强烈反对这门婚事。在那个年代,“石女”是个讳莫如深的字眼。现在科学发达了,大家都知道“石女”并不是这个女孩子的错,也不是家族遗传。它的形成只是在怀孕期间,胎儿的身体正巧发育到生殖系统这一阶段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导致生殖系统发育不全,完全是一种偶然。但那是80年代,在很多人眼中,“石女”不仅算不上真正的女人,还往往被看成是不吉利的象征。
为了阻止儿子“一错再错”,许建军的父亲先后从上海给姚文萍的单位发了六封电报,让单位向姚文萍施压。与此同时,他还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准备将许建军从福建调回上海,力图彻底拆散两人。一边是自己深爱的恋人,一边是百般阻挠这段感情的父母,许建军在夹缝中苦苦地煎熬着。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许建军实在忍受不了相思之苦,来到了姚文萍的宿舍。起先,姚文萍不肯开门,许建军就痴痴地在窗外等着。姚文萍关着门在宿舍里哭,他就在窗前跟着流泪。见男友如此执着,姚文萍再也按捺不住,跑出来和许建军一起抱头痛哭。姚文萍哭着说:“如果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一起去外地打工,等赚到钱做了手术,我再嫁给你。”
说出这些话,姚文萍也纠结过,也知道这么做会有些自私,会拖累许建军,但这时对爱情的渴望战胜了理智,姚文萍渴望这段真正的爱情,亦或许她也不愿自己的人生没有开放就凋谢。
听了姚文萍的话,许建军欣喜万分。对这两个人来说,爱就像他们的血液和生命,他们不想分开。许建军真心愿意和心爱的人一起远走高飞,他让姚文萍在宿舍等着,他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来找她。
许建军走后,姚文萍理好自己的箱子,在宿舍里苦苦地等着。每一次风吹门动,她都以为是他来了;有时,她倚门相望,远远地看到过来一个人,她就期待着,等那人走近发现不是许建军,她又失望地垂了头。然而,她等了两天两夜,却再也没有看到许建军的身影,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等待的夜晚特别漫长,姚文萍睡不着,夜那么黑,那么冷,自己的未来也如同这个黑夜。每每一想到这,姚文萍就不敢再想下去,许建军应该是不会来了,自己到底还是无法拥有这原本再平凡不过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