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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许多文人墨客穷其笔墨写尽了海南这方琼台胜景,从古代的一些贬官的诗文中经常可见,坡还创造了许多菜肴并记录了饶有情趣的诗篇,到丘浚的《琼台奇甸赋》中列举了海南众多食材,让人读来回味无穷。就现当代我们更为熟知的作家诗人到海南,也为海南美食赞不绝口,于是特摄录如下以飨读者。
梁羽生笔下的石山羊
说作家梁羽生曾经到海南游玩,当时朋友请他吃石山雍羊,他吃后对其风味赞不绝口,写下了《题石山镇羊餐馆》:
尤今笔下的家乡菜
新加坡作家尤今在写过她回夫家老家文昌,家乡人胜情款待,写海南菜的情景,可见海南的热情与朴实。写道:
“屋子太小,乡亲把两张大木桌摆在两排房屋前的空地上。
“那是空前丰盛的一餐,鸡鸭鱼肉,样样齐全。鸡是白斩的,鸭是酱油卤的,鱼有两盘,一盘是蒸的、一盘是干煎的,五花肉是白煮的。蔬菜呢,有典型的琼州杂菜、冬粉白菜、长豆、包菜。这九大盘菜肴,加上一大碗汤,把整张桌子挤得密不透风。乡亲也买来了各种各样的酒,黄梨酒、葡萄酒、鹿茸酒店、啤酒,人人都准备来个无醉不归啊!
席间,众人劝吃、劝酒,叙旧、话新,闹声汇成了一条长长的河流,忽尔流向东、忽尔流向西。乡亲们夹到我碗中来的,一块、两块、三块,都是白斩鸡,众人抢着告诉我:‘这是海南岛上的名食文昌鸡,你非得多尝几块不可!’
据乡亲告诉我:文昌鸡是海南岛最具代表性的小型鸡种。正宗的文昌鸡有独特的饲养法:将一个月大的嫩鸡置于笼内,离地而养,每天喂以椰子丝、花生饼、番薯和米糠。养成的鸡,具有“三黄特色”:皮黄、嘴黄、脚黄,肉质鲜嫩、软滑。
我看罢在桌上的那盘拼成鸡形的文昌鸡,皮色油黄,的确令人食批大动。尝了一块,发现它皮滑,肉更滑;皮软、骨更软;的确独具特色。
寻找海南鸡饭(节选)
[台湾]焦桐
海南鸡饭终于呈现在我掩不住兴奋的眼前,我一眼就爱上了它:一盘鸡肉,三碟蘸酱,一碗青菜豆腐汤,一碗饭。我凝视着它,仿佛乍见暗恋已久的人,忽然得到青睐,略显慌张和笨拙,这么多年了,我实在没有勇气再承受失望的打击。
情怯地,我先妥了一口汤送进嘴里,清淡,温柔。好悠长啊,平凡的青菜豆腐散发出高雅的品质,浅尝一口即能断定,那是一流高手的技术。
我再吃一口饭,软硬适度,松,香,富弹性,微量的鸡油渗透进每一粒米饭里,每一粒都清楚,晶亮而不黏腻,光看外表即知上品,冒着蒜味的鸡油饭,咀嚼间流转着芳香,即使没有任何佐菜,我也能一口气干掉三海碗。一阵感动袭上心头,啊,我宁可肥死,也要拼命多吃一碗。
第一口鸡肉我刻意不蘸任何佐酱,纯粹的鸡肉,去骨走脂,纯粹的滋味。肌理是普通的饲料鸡,不是一般人喜欢标榜的“走地鸡”、“放山鸡”,鸡肉盘中附有高丽菜、黄瓜、香菜,上面淋有香油。
那鸡肉柔嫩、芳香,连鸡皮都显得美丽清纯,即使高脂血患者,也不轻易放过一块肥油,特殊的饭香配合肉香,产生一种优美的旋律,它的鲜嫩,最好能依靠蘸酱来伴奏。三种蘸酱都特别调制过,尤以加入酸柑的辣椒酱深获我心,我先蘸姜汁嚼食,仿佛出现音乐的第一主题,第二块改蘸酱油膏,乃第二主题,第三口蘸辣椒酱,第三主题出现。再喝一口汤,继续吃肉,这时候,改变蘸酱顺序,形成各种主题的变奏。
美好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我犹豫停箸,忽然舍不得吃太快,乃取出刚才买的WISLAWA SZYMBORSKA最新出版的诗集展读,觉得字里行间闪耀着亮光,“这可怕的世界/并非没有诱人的地方,/并非没有黎明,/并非没有为他醒来的事物”。是啊,值得我们醒来的鸡饭,是一种好诗的想像力和韵律感。
这个世界并非没有值得我们依恋的事物。一样是白斩鸡,有的意象分明,一人口就像聆赏曼妙的音乐,有的咬起来像咬皮包。一样是米饭,有的咀嚼间会升起饥饿的快乐感;有的面貌模糊,尝一口就沮丧得想轻生。一样是豆腐汤,有的喝起来心生感激;也有人可能把它煮成像洗锅水。一样是辣椒酱,富想象力的厨师会使用新鲜的朝天椒、酸柑和些许蜂蜜调味;也有人只会买劣等罐装品,里面只吃得出防腐剂和盐……美味的生成就像情感,要紧的是一种真诚对待的态度吧,不虚矫,不欺骗,不浮夸。
我望着窗外乌节路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繁复的市招和各种名牌精品隔壁就是刚才买书的大书店,我感动地流下眼泪,幸福得好像躺在上帝的怀抱里,竟有福气吃到这么美味的鸡饭,我有一股冲动,想跑进厨房向厨师鞠躬致谢,致敬。
(节选自焦桐《暴食江湖》,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