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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元零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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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曾经的男朋友。

恋爱时,像其他许多男女一样,他们经常到咖啡厅或者歌厅喝喝茶,聊聊天,唱唱歌。每次外出购物消遣,他总是主动买单。每次买单他总要仔细看消费细账,有时还一笔一笔精确计算,有时店家不慎算错账,他就会当着她以及她朋友的面,当面要回多付的钱。

有一次他们外出打的,下车后计费器显示应付金额为9元,他给司机10元钱。司机却没有任何找零的打算,他坐着不动,坚持让司机找零。司机脸色不悦了:“大男人还在乎这一元钱啊,我还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说完态度很不友好地找给他钱。这让她十分尴尬。

她指责他为不起眼的一元钱和人计较。他一本正经地说:“该给他的我一分不少,该给我的他也应一分不少。这就是规则。你到外边买东西,少一元钱,人家会同意吗?”

开始埋怨他的迂腐,他的小农习气,这种埋怨像一粒种子深深地埋在她心里。

她的住所与市区有一段距离,每次两人分别,在送她上公交车时,他总会问她:“你身上有零钱吗?”还没等她回答,他早已将握得发热的一元硬币塞到她手里。想到他的小气,她冷冷地回他一句:“我有。这还是你自己留着以后打车吧!”但无论她怎样拒绝,他坚持把硬币给她,送她上车,等她坐好后才走开。

后来,他们分手了,是她提出的。

再后来她有了新的男朋友,男朋友表现得很大方,乘车时不但不要一两元的找零,反而还给司机一些小费。她很马虎,生活上丢三落四,常常出门时将钱包、手提袋、钥匙什么的忘在家里。每次和她分别时,新男友送她上车,从不问她身上是否有零钱,在他眼里,这些是很不必挂在嘴上有失风度的小事。

有一次车走了一段路程,当售票员走到她面前示意她买票时,她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她解释说自己真的忘带钱包,明天一定带给她。售票员当着一车乘客的面说:“如果大家像你这样都忘了带钱,公共汽车岂不成了慈善机构!你这样的人我遇见多了。我们没有免费的座位,请你下车!”车里的乘客发出哄笑。她红着脸含着泪赶忙下了车。

走在路上,她想起了许久不见的他。有好几次她都忘了带钱包,他送她上车硬把零钱塞给她,让她免了几次尴尬。

不知为什么,她如此怀念他的那句“你身上有一元硬币吗?”

他的爱琐碎、小气,像一元硬币,无论她是否需要,都被他时刻握在掌心,准备随时递出。要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一元硬币,而是从肺腑深处真切流露出来的一种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