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规训与惩罚》看福柯的空间与权力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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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规训与惩罚》通过对纪律的强调，展示了权力的微观运行，监狱作为一种异位体现出的空间与权力的关系已扩展到社会生活的各方面。空间—权力无处不在，并在各自的机构中以独有的方式确保权力的有效运作。
中图分类号：J05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1005-5312（2012）15-0081-01
福柯在《不同空间》中对传统的时空观进行了批判，从结构主义视角对各时期的空间进行了历史划分：中世纪的空间是局部化、封闭、孤立的空间，具有等级层级性及宗教神学的特点；直到伽利略的发现，17世纪的空间呈现开放性、延绵性；而20世纪“我们都处在一个同时性的时代，一个并列的时代，一个远近的时代，一个共存的时代，一个散播的时代。”并提出了 “异位”，认为当今我们所处的空间是一个异化的空间，并在《规训与惩罚》中论述了监狱这一异位形式的诞生和惩罚制度的演变，阐释了空间对犯人的规训，展示了规训权力在具体的惩罚机制中的运作。
一、规训空间
福柯指出，异位假定了一个开放的和关闭的系统，且此系统使异位孤立起来，人们被禁止进入，只有被准许时才能进入。一旦他们进入异化的空间后，也就被排斥了。监狱作为一种特殊的异位形式，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入，只有违反法律、需要被改造的人才能被准许进入，一旦他们进入后，就被正常人排斥在外，因此保证了监狱在空间上对犯人的规训。福柯关注的是规训的空间，并提到了全景敞视建筑：四周是环形的，中心是瞭望塔，瞭望塔上有一圈对着环形建筑的大窗户，而环形建筑被分割成多个小囚室，且每个小囚室都有两个窗户，一个朝里对着瞭望塔，另一个朝外，使阳光可以照进来。全景敞视监狱就在一个封闭、被割裂的空间里对犯人进行监视。规训的空间往往是单元格式的，彼此封闭的。在全景敞视建筑中，每个囚室被孤立起来，犯人被安排在不同的囚室中，这里的空间是一种规训的空间，权力实施的空间形成了。这种规训空间可以使你受到惩罚，也可能会奖赏你，从而保证权力的正常运作。
二、规训权力
《规训与惩罚》“讨论的是权力是怎样对人进行塑造和生产的”，在旧体制下，惩罚权力是“用罪犯的肉体来使所有的人意识到君主的无限存在，公开处决并不是重建正义，而是重振权力。”到了18世纪末，权力开始利用纪律规训犯人，权力的作用点起了变化，不再在犯人的肉体上施加痛苦，而是“运用于精神，更确切地说，运用于在一切人脑海中谨慎地但也是必然地和明显地传播着的表象和符号的游戏。”
福柯的权力也处在一种网络的关系中。在全景敞视建筑里，监督者可以看到犯人的举动，他们却看不到监督者，他们对自己是否被监视，在什么时候被监视是不可知的。这就造成了一种后果：被监视者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一直处于一种被监视的状态，从而使权力机制脱离于权力行使者发挥效果。这种权力的运作不同于旧体制下国王的权力，现代权力机制使权力变得自动化，并体现在各种社会关系的统一安排上。在监狱中，规训权力可以直接并且公开的实施，这种凝视不仅仅是单个人的注视，而是一个惩罚机制的注视。
三、空间与权力的博弈
《规训与惩罚》中福柯所关注的是权力的微观运作，围绕权力技术、人的身体及社会的规训而展开的，他将权力看成是一种网络的关系，是生产性的，监狱等惩罚机制不仅要使惩罚权力在实际运行中发挥其惩罚效果，还要起到规训、改造犯人的作用。
福柯的空间意识和权力意识是密切联系的，对空间的占有意味着权力的获得。规训权力的正常运行需要有固定的场所，当权力植入空间时，权力才能产生实际的效果，这正是空间与权力对抗的过程。实验艺术的发展及与官方艺术展馆的斗争即是这一对抗的典型例子。博物馆、美术馆是最常见的艺术展览空间，特别是所谓的官方艺术展示空间掌握着艺术品能否公开展览的权力。对于想要进行公共展示的艺术家而言，必须确保自己的作品符合展览机构的规定。“进入一个场域，这要求心照不宣地接受游戏规则，它意味着特定的斗争形式是合法的，而别的形式则被排除。”官方艺术展示空间对艺术有严格限制，掌握着艺术能否在公众面前展示的权力，在无形中对艺术品进行规训。中国实验艺术与官方展览空间的斗争就是一个规训—反规训的过程。在七八十年代，官方展览空间对入展的作品有严格要求，而实验艺术的先锋性决定了它们无法接受官方展览空间的游戏规则，这也刺激了与官方展览馆的斗争，实验艺术只有遵照美术馆或其他展览机构的规定，艺术家才能进入艺术展示空间，否则，只能被排斥在外，这是官方展览空间对艺术展示的空间规训，也是官方展览场所规训权力的体现。官方展览场所对实验艺术的空间规训导致了实验艺术与官方展览场所的权力博弈。官方展览机构对实验室艺术的拒绝也促使实验艺术家开始寻求其它的展览渠道，避开官方展览空间的规训。
福柯的空间—权力思想已扩展到社会的各方面，在现代社会中，空间—权力无处不在，并在各自的机构中以独有的方式确保权力的有效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