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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19日,一个名字被定格在喜马拉雅的山巅,世界第一高峰的登山名册上,从此多了一位身份是在校女大学生的登山者。她叫陈晨,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社会体育专业2011级硕士研究生。
圆梦路上学会的
25岁的陈晨,走过6年登山路,夜以继日的体能训练,无数次的历险、化险,坚强的玫瑰终于迎接来属于她的荣誉。登山归来,学校师生和媒体在机场迎接她的凯旋,之后她在高校中与同学们分享自己的登山体验。
梳着娃娃头的年轻女孩儿陈晨,身材娇小,说起话来总是不经意地留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人们惊叹于她娇小身体里的坚强和勇敢,她笑着用一段排比总结自己的登山经历和感悟:“这一路遭遇天气异常,我们学会了等待;这一路听从组织安排,我们学会了服从;这一路历经风吹雪打,我们懂得了放弃;这一路忍受很多痛苦,我们学会了坚强;这一路面临众多挑战,我们学会了团结;这一路途经诸多危险,我们学会了勇敢;这一路我们用身先士卒、不畏艰险的激情,完成追求世界之巅的卓越壮举!”
在陈晨的成功背后也潜藏着不为人知的艰辛。2012年3月,刚一入藏,陈晨便拉肚子,最多的时候一天拉了26次,只好打吊瓶。只要体力稍稍恢复,她就抓紧训练。在她心里,登顶珠峰不只是她的梦想,也是身患癌症的父亲生命的梦想。最终,克服种种困难,她成为“冲顶四人组”成员。即使一天上20多次厕所,依然能吃能睡,即便前行者的遗体就在身侧,还会看着满天星星激动不已,这个女孩,以最温馨、质朴甚至有些傻气的方式,书写着本应是波澜壮阔的冒险之举。
登顶之路并不平坦,陈晨遭遇了两次险情。凌晨4点多,在7790米的营地,陈晨被冻醒。即使裹紧了羽绒睡袋还是全身打哆嗦,手脚也渐渐失去知觉。她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把旁边的德庆欧珠叫醒。经验丰富的德庆欧珠马上意识到:她的氧气用完了,并迅速采取了措施。“幸亏及时叫醒她,要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这次遇险,她并没有太害怕,随后的一次失足才让她知道了什么叫“怕”。在下撤途中,经过一处陡壁,落脚点只容得下一只脚侧着。一下踩滑,她歪向了悬崖。幸亏身旁的次仁旦达反应及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陈晨说:“到大本营,才知道今年登山人员中有10多个人遇难。现在回想当时,心里还是会后怕。”
对待珠峰,陈晨在回忆中从不用“征服”一词,这是因为她对山峰保持着敬畏,视这段过程为神圣的记忆。她把登顶当作一场修炼。生存与濒死的体验,在短时间展开,如同凝缩的一场人生历练,大起大落、壮美与遗憾融于短暂的攀爬之旅,她很难把自己当作一个征服者、胜利者,特殊的生命感悟让她淡然与沉着。 “登顶和下撤的途中,我们遇到了四具登山者遗体,就在悬崖边上靠着,就在我们脚边上!进山前就想像过这种情景,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但身处其境,心里很淡定,只有敬畏。”
最终,陈晨一步步向世界之巅前行。克服寒冷、呼吸困难、雪崩等重重困难,超越身体和心理的极限,成功傲立于世界之巅,停留了15分钟。
登上珠峰后一个小时,媒体记者替陈晨打电话告诉她的父亲陈永文这个好消息。早在登顶前,陈晨就已跟记者说好,登顶后没有信号,麻烦转告父亲。她知道,父亲肯定也在期待这一刻,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梦。
顶住挫折的乐天派
2007年9月,陈晨进入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学习户外运动专业。在老师和同学们看来,她是“天生干登山的料儿”。出众的高山适应能力与很强的服务、配合意识,她逐渐成为地大登山队的重点培养对象。
2008年,陈晨第一次接触登山,攀登世界第六高峰——卓奥友峰。因为当时的登山物资有限,她并不在登顶之列,但作为一个初学者,她成功到达7600米的高度。第一次攀登,陈晨只能带着遗憾,抹掉眼泪转身下撤,但这次登山让她体会到登山的魅力,从此爱上了登山。下山后,陈晨听学校董范老师说,2012年是母校校庆60周年,学校将组织攀登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她在心中默默种下了一个攀登珠峰的梦想。
梦想的种子刚刚种下,陈晨的父亲被查出了骨癌。“记得下山那天是10月4日,第一时间跟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结果妈妈抽泣着告诉了我这个可怕的消息。当时的感觉,仿佛从7000多米高处啪地摔下来,粉身碎骨。”回忆那段往事,陈晨至今铭心刻骨。
11月2日,陈晨返回武汉照顾父亲。武汉协和医院检查结果显示陈爸爸身患多发性骨髓瘤,已到三期,也许活不过三个月。陈晨请了10天假,陪着父亲做CT、核磁共振、抽血化验,跑上跑下。晚上,她打个地铺睡在病房。为父治病的巨额费用使得整个家庭倾其所有,陈晨靠在当地的一家运动俱乐部中做兼职来赚取学习和治疗费用。“我整个大学生活都在学习忍耐,”陈晨说,“这恰巧是一名优秀登山运动员所应具备的。”
在医生的建议下,陈晨的父亲采用保守治疗。只要陈晨在,她都会雷打不动地陪着父亲在乡村道路上快步走路。“我一般走在前面,女儿在后面。她监督我,锻炼自己,也鼓励我。”陈永文说,他的目标是看到女儿登上珠峰。父亲用乐观创造着生命奇迹,陈晨也希望自己用坚持和耐力延续奇迹。
“她是个乐天派,喜欢傻乐。”同样在地大读户外运动专业的韩蕾说,因为参加珠峰队,陈晨每天早上都要比所有室友早起,做体能训练,周末强度更大,以至于每次回到宿舍就会找她诉苦、求安慰,逗大家呵护她,但第二天又早早出去练。
2011年8月,她成功登上海拔6178米的玉珠峰,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雪山登顶,也正式成为了珠峰队队员。
“她的适应能力相当强。一般男队员到山上都要经过两天才能缓过劲来,而她上山当天就活蹦乱跳的,忙着生火做饭。”地大体育课部研二学生、登山队队员曹志凯评价。在他眼中,陈晨是个大大咧咧,为人大度不计较的女孩儿。
然而,在陈晨看来,这次攀登是在磨砺她的意志力。玉珠峰冲顶的时候,陈晨正在生理期,身体的疼痛和心理的压力都在考验着她的毅力,最终,她凭借着极大的耐力和乐观的精神到达了顶峰。下山后,状态好得出奇。
“每逢登山,其他人大都因为高原反应而消瘦,我却总是能吃、能喝、能睡、能长肉。”说到这里,陈晨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想这是因为山上全封闭的环境,以及自己良好的心态。”
关于登山增肥这个“特异功能”,陈晨提供了一组数据:登卓奥友峰之前体重94斤,下山之后体重118斤。“好在长得快降得也快。”陈晨笑着说。
对于陈晨来说,登山之路还将继续,成为一名职业登山者是她的梦想。
如今,陈爸爸的病情也趋向了稳定,他也有了新的目标,要看到女儿找一份工作,看到她成家立业,他说“对一个父亲而言,这点要求不奢侈吧!”
2013年1月,陈晨带领学校社团组建了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第一支女子登山队,担任攀登队长,并与3名女队员一起成功登顶5396米的哈巴雪山。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带动大学生参与户外运动的积极性,期待她们能跟她一样“选择自己所选择的,坚持自己所选择的”;期待每一个有梦想的同学,都能像春天的玫瑰一样竞相绽放。
在2013年5月4日的五四青年节主题团日座谈会上,勉励她:“陈晨同学我是非常敬佩的,对于珠穆朗玛峰,我可以说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有这种精神,我相信你今后人生的事业,一定会在这种精神的砥砺下,勇往直前,不断地攀上人生新的高峰。我祝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