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枰中的少男少女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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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盘姜毅显然仍不在状态，形如梦游。弈完11回合，成图1局面。虽然局面平淡，但红方优势是一目了然的。到了这时，苗苗才明白，别看他脸上没什么，可心里比自己还要沉迷呢，整个人还在昨晚的梦境中呢。想到此，不免有些感动，又觉得幸福和满足。这么一想，手底下就软了。
12．兵九进一…………
同样挺兵，当然以兵三进一为好。
12．…………马5退3
13．兵三进一车1进1
14．马三进四卒7进1
15．兵三进一象9进7
16．马四进五车1平4
17．车八进三车4进2
18．马五退四车4进2
19．马四进三车4平3
20．车八平七车3平6
21．马三退五卒3进1
22．仕六进五士6进5
23．相一退三车6平1
24．相三进五卒1进1
25．车七平八车1平6
26．车八进三卒1进1
27．车八平九马1退2
28．相五进七车6退1
29．马五进七卒3进1
30．车九退二车6平3
31．马七进九马2进1
32．车九进三卒3平4
33．相七进五车3进3(图2)
34．相五退三车3平2
退相败着。苗苗显然等到了机会，有意为之。以上一段她想的不是如何赢棋，而是怎样输掉才不会被金老师看出破绽。现在退相后，见姜毅果真走了平车勒马，心中顿时一松，觉得特别欣慰。此时正着应走马九进八，车3平5，马八进七，卒4进1，车九退四，车5退1(如卒4平5，则马七退六!黑中卒必失)，马七退八，卒4平3，马八进六!红求和有望。
35．车九退三马3进4
36．车九平六车2平1(黑胜)
这盘棋苗苗输了。金老师看完复盘后，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把图1摆在大盘上，说：“大家看一看，这样的棋，红方也能输掉，不是天大的笑话嘛!”又对何苗苗说：“你搞得什么名堂?想什么呢?大赛在即，来日无多，你就准备这样去参赛?”
训练课结束后，大家都走了，苗苗还低着头自己摆棋。格格叫她，她也不理。金老帅本来想劝她早点回去，免得父母不放心。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毕竟全国赛在即，就让她多下点功夫吧。便说：“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别拖得太晚了。”
姜毅是稀里糊涂跟着大家一块出来的。一出棋院的大门，小胖子就迫不及待地问：“姜哥，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呀?眼看就要比赛了，伙食要搞好一点，我们需要足够的营养。”
小元也说：“就是，不会又是青菜煮面吧?”
姜毅随口答道：“想吃好的也行，不过得现买现做。告诉你俩，现在东西贵了，想吃好的就别怕花钱，拿银子来。”
“小意思。”赵海从兜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我要一个煎猪排，嗯，再来个鱼香肉丝。不对不对，不要鱼香肉丝，来个糖醋里脊吧。小元你要什么?没关系，尽管开口，今天晚上我请客。”
冯小元想了想：“来个简单的吧，宫爆鸡丁怎么样?再弄个砂锅鱼头就差不多了。”
姜毅又好气又好笑：“亏了还是简单的，要复杂起来还不得弄桌酒席?话说在前头，你们要等得起，这几个菜不是个把小时的事，少说也得两个钟头。”
小元和赵海对视了一眼。“两个钟头就两个钟头吧，我们下盘棋不就把时间打发了?”小元说。
“还有一件事，既然想吃宫爆鸡丁，你们现在去买点生花生米，用开水烫一下，把花生皮剥掉。别对我说太麻烦……”
“算了算了。”小元一听这话头都大了，“我还是换个菜吧，嗯，对了，弄个香酥鸭怎么样?这个不麻烦吧?我看我舅舅做过，炸一下就行了。哎，姜毅，你不会让我去买椒盐吧?这玩意儿菜场应该有的。”
“椒盐我来买。”姜毅说，“但你得去买另一样东西――油!”
“行。告诉我，买哪种?”
“真是大少爷!回去看看牌子吧，厨房柜子里有个空油桶，上面写着呢。”姜毅故意卖个关子，拿了钱直奔菜场。
“哎呀你别跑呀，还有主食没定呢!”小胖子冲着姜毅的背影大声喊着，见他头也不回地去了，转身向小元嘀咕说：“我想吃饺子了。”
何苗苗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教室里。直到姜毅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在等他。
“你怎么才来呀?”何苗苗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赶紧转过脸去看窗外，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果真还没走，太好了。”姜毅如释重负，“我还怕我来晚了呢。”
“我是说，你跑来做什么?人家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毅远远地坐了下来。“我不说话就是了，你静吧，我保证不打扰。”
何苗苗好像背后有眼睛，头也没回便说：“不能坐近一点?我是老虎呀!”
姜毅走过来笑道：“有一首歌还真是这样唱的。”
“讨厌!”
“哎，到我们那边去吃吧，今晚我做几道好菜，保管你舍不得放筷子。”又解释说，“我是特意来请你的。”
“哟，在哪儿发的财?怎么突然成了阔少爷啦?”
“胖子请客，拿了一百元出来。我正准备去菜场，忽然想起了你。”
何苗苗转过脸来，冷笑了一声，“原来是顺水人情呀!”说着脸一沉，“我不去。”
姜毅沉默了一会儿，笑道：“还是去吧，再迟一会儿菜场就没人了。”
“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吃。”
“那……”姜毅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说：“那我单独请你。先请你，把你侍候好了，再回头解决他们。”
“我才不要你侍候呢。你快点去侍候那两个大少爷吧!”
“你怎么不说话?”
姜毅一言不发。
“你快去买菜呀，两个大少爷在那边等着呢!”
姜毅摇摇头。看得出来，他很难过，也很委屈。
苗苗叹口气，抓起桌上的小包，“走，我陪你去买菜。我上辈子欠你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就是陪你买菜，我才不陪他们一起吃饭呢。”
姜毅笑了，眼睛亮晶晶的。“这才是你嘛，刚才狠巴巴的样子，我都认不得了。”
“刚才啥样子?”苗苗瞪着眼，拧了他一把。“我刚才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边说边用小包追打着姜毅。
菜场在棋院附近的一条小街上。黄昏时分是菜场一天中的第二个高潮，除了附近饭店的老主顾，大多数是上班一族，他们有的只是捎点刚压出来的水面，或者剁点下酒的熟菜，有的则是为第二天中午准备的。很多上班族都这样，头天晚上买菜并做好，第二天中午，放到微波炉里转两分钟就得了。
小街上有各式各样的店铺，苗苗从没来过这里。有卖烤鸡烤鸭的，有卖活鱼活虾的，香喷喷的煎包，热腾腾的蒸饺，铁板鱿鱼和烟雾缭绕的烤肉摊，看得何苗苗眼花缭乱，心花怒放。她忍不住悄悄说：“我口水都下来了，没想到这边还有这种好地方。”
“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买。”
姜毅手在兜里紧攥着钱，坚决地说。他也咽了口唾沫，“管够。”
“讨厌死了，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什么了。”苗苗把脸隐在姜毅侧后，这样明亮的灯光就不会直接照在她的脸上。
“那就每样都尝一点?”
“多浪费呀，算了。”
“不尝尝，怎么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苗苗弯腰笑道：“我觉得什么都想要，但那怎么可能呢?”
“你呀，盲人吃狗肉――块块是好的。”
他们边小声说着边往前走，是路边的一家煎饼店让苗苗终于做出了决定。
“要个煎饼吧。”苗苗显得有些忸怩不安。
这种杂粮做的煎饼是姜毅早餐中的主打食品。玉米面，海带丝，敲个鸡蛋，配上各种佐料，再加上一块薄薄的脆油饼，裹起来吃，口感还真不错。但是就请苗苗吃这个，姜毅觉得太不像回事了。
“也行，那我去买点猪头肉，夹在里面特别香。”
“你想把我吃成老肥猪呀?”苗苗夸张地凑近他，瞪着好看的大眼睛。
“那……有了，再往前走，有个清真小吃部，里面有牛肉馄饨。”说完也不等苗苗表态，便对煎饼店主人说：“来两个。”
又回头问苗苗：“要不要加辣?”
苗苗点点头。
“两个都加点辣吧。”姜毅吩咐店主人。
苗苗向两边偷偷瞄了瞄，她总觉得有些心虚。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没头没脑地说：“坏了，他们怎么办?我们在这里吃起来了，他们还饿着肚子，眼巴巴地等你呢!”
姜毅胸有成竹地说：“我想好了，小元不是想吃香酥鸭吗?回头带半只烤鸭就行了。”
“半只烤鸭就能把那两个馋虫打发了?”苗苗眼睛又往旁边溜了溜。
“再称一斤鸡蛋饼，怎么样?蛋饼裹烤鸭，再配碗汤，还不行?”
“你真行。”苗苗感慨不已，“和你一比，我就是个大笨蛋了。”
何苗苗觉得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煎饼很快就好了，馄饨店下馄饨的速度也真叫快，清亮的骨头汤上面漂着细细的蒜末，牛肉馄饨的味道差点没让她把舌头咬下一块来。吃着吃着，莫名地红了脸，她突然觉得这就跟人家夫妻过日子似的。和一个男孩子单独在外面吃东西，而且是面对面地占着一张桌子，彼此靠得那么近……要是让妈妈知道了，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儿呢。(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