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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孔子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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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一个夏日,92岁的韩国儒学家郑第一次来到他的“心之故乡”―曲阜,完成了他人生中最神圣的一次朝拜。这个热爱孔子的老人向我们讲述了他心中的“人间孔子”,他说:“孔子是一个十分可爱的有人情味的人!”

来到山东,郑先生说感觉很亲切,像回到了故乡一样,一点都没有在异国他乡的感觉。在山东师范大学齐鲁文化研究中心的讲堂上,鹤发童颜的郑作了专题报告《我为什么选择孔子学》,没有过多的铺陈,没有烦琐的论证,老人家激情难抑地阐述着自己对儒学的痴迷与对孔子的热爱,每句话都掷地有声,每句话都有感而发。现场即兴点评的我国台湾学者孙若怡被郑先生的报告所打动,她说:“郑先生学识渊博,风度儒雅,他的学养与修为让我们领略了‘今之古人’的风采。”

曲阜是我“心之故乡”

郑教授1915年出生于韩国全罗南道灵光郡,1938年毕业于韩国中央佛教专门学校,1941年毕业于日本东洋大学哲学科,1952年起,他先后担任韩国国立全南大学校哲学科教授、韩国东国大学校哲学科教授、韩国圆光大学校哲学科教授。1975年,郑先生以“孔子思想之人间学研究”为题完成其博士论文,又于1980年创设韩国孔子学会,现为韩国东国大学校名誉教授、韩国孔子学会顾问。

记者(以下简称记):郑先生,听说您以前来过中国,您到过山东吗?

郑先生(以下简称郑):这是我第四次来中国,但却是第一次来山东。这次应山东师范大学齐鲁文化研究中心之邀来山东,我感到特别激动。我年事已高,许多人怕我身体出问题,不让我来,但我执意要来,我已经90多岁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国旅行了,如果不来山东看看,我会抱憾终生的。

记:您第一次来山东,对山东有怎样的印象?

郑:我感觉很亲切,像回到了故乡一样,一点都没有在异国他乡的感觉。其实,中国和韩国的往来一直很密切,清朝的时候,就有很多中国移民到了韩国。我家在全罗南道灵光郡,去那里的山东人最多,他们经营服饰、丝绸等生意,还种植蔬菜,在我的家乡,人们对山东、对山东人非常有好感。因此我对山东并不陌生,对山东人一直很友好。

记:我们知道,您热爱孔子,一直梦想着到孔子的故乡去,这次您实现了愿望,能谈谈您此时的心情吗?

郑:是的,这是我此次来中国的目的之一。我认为,一个人有两个故乡,一个是一般意义上的故乡,另一个是“心之故乡”。曲阜是孔子的故乡,那里是我“心之故乡”。一个人没有“心之故乡”会很空虚,如果没有到“心之故乡”的体验,那也会非常遗憾。所以我一定要亲自去祭拜孔子,这也是我人生的一个夙愿。

记:能谈谈您在曲阜时的心情吗?

郑:我在大成殿前、在孔子墓前的时候,整个身心都被幸福的暖流充盈着。对一个研究孔子学的人来说,我觉得此时与孔子靠得很紧,心灵有许多交融的地方。当时,我想了很多,不是吗,孔子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是人间圣人。孔子生于斯、长于斯,他为后人树立起一座文化的高峰。

“人间孔子”很可爱

一提到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人们就会立即想到“圣人孔子”,但是在郑先生的眼里,孔子却被还原为一个褪去了神圣光环的“人间孔子”。

记:您的研究课题是“人间孔子”,这是出于何种考虑?

郑:离开了人就不存在圣者,“圣人”是“圣”与“人”的完美结合,是人自身达到了“圣”之境界。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了“人间孔子”作为自己研究课题的原因。孔子的学生子贡曾经问孔子:“老师您是圣人吗?”孔子回答说:“我不是圣人,我只是学习不厌倦又乐于向别人传授知识而已。”

孔子的思想可以归结为“斯人之道”,孔子学说是真正的“事人学”。在《论语》这部记录孔子言行的著作中,关于“做人”的学问,孔子谈过很多。季路就曾问孔子关于鬼神的事,孔子对他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后来又有人问他关于“死”的问题,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由此可知孔子学说确实是一门关于如何做人、如何生活的学问,他强调的是“事人”而不是“事鬼神”。但是经过2500多年的历史发展,孔子越来越被尊为“圣人”,高高在上而不可企及。实际上,孔子的学说告诉我们,孔子具有一个凡人的本色,是一个十分可爱的有人情味的人!

记:现在谈“人间孔子”有什么意义?

郑:简单来说,我们这个时代和社会需要“人间孔子”,需要用孔子的人性美、人情味来感化这个过于机械化、干枯而荒芜的世界。孔子虽然生活在2500多年前,但是在孔子的身上却有很多美德值得我们现代人学习。我们可以用“人性化”和“人情味”这两个词语来描述孔子,孔子实际上是个很人性化的人物,感情非常丰富。尤其是对自己的学生,亲同父子,以至于当得意门生颜渊咯血而死之时,孔子不顾老师的体面,捶胸顿足,悲切至极地恸哭道:“老天要我的命了啊,老天要我的命了啊!”

记:孔子是不是一个讲究“师道尊严”的人?

郑:“人间孔子”不是那种只重“师道尊严”的人。孔子不仅重师生感情,而且非常谦虚。举例来讲,当有学生称赞孔子手艺好的时候,孔子却认为,自己不过是不停地学、不停地教罢了,因为出身卑贱,从小就从事各种劳动,所以会的比别人多。孔子还曾经问子贡:“你跟颜渊比,谁更有前途啊?”子贡说:“我绝对比不上颜渊。”孔子接过话说道:“是啊,你跟我都不能跟颜渊比。”作为一个老师,竟然承认比不上自己的学生,这在现代的教授来说都是很难的事情,孔子就能这样说,因而,不能说孔子是一个讲究“师道尊严”的人。

记:儒学在韩国是否受到了西方思潮的冲击?

郑:虽然现在韩国多元化了,可是在很多的生活方式上,却仍具有儒家色彩,韩国人的思想意识里仍然是儒教的。比如说我们非常重视等级关系,长幼之间有序,对老人很尊敬,对儿童忠孝思想的教育也很看重等,这些都反映了韩国人儒教式的思维。不过,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文化的大量涌入,也曾使传统文化受到一定的冲击。但是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能够以开放的、现代的眼光来审视儒家思想,以现实的、可行的态度来继承儒家思想。

记:如何看待如今的“儒学热”?

郑:儒学,从孔夫子创立到现在已经有2500多年的历史了,这2500多年来,儒学的命运可以说是历经坎坷的。许多朝代,儒家思想都受到过冲击与挑战,有的朝代,孔子被打倒在地,儒家思想受到破坏。但儒家思想的光芒是遮掩不住的。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包括亚洲其他地区,甚至是全世界,很快就出现了一股“儒学热”。而儒学也早已不再仅仅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而是成为世界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说明儒学虽然发源于中国,但是对当今、对全世界同样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儒学发展到今天,应该说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因此我们应该积极弘扬儒学,把儒家思想里能和现代社会接轨、并为社会所用的部分挖掘出来,使其造福于世界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