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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儿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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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儿童笔下,经常会写些由学校组织开展的活动,由教师带领完成的游戏,俨然,教师是儿童生活的主宰,儿童的一切生活都在接受着成人的指派。儿童书写他们被胁迫的生活状态,为的是得到成人的表扬,得到考试的高分。读着这些枯涩的文字,我们显得木讷,总感觉理应如此,因为,我们的内心早已被固有的教条所僵化,被现实的功利所侵蚀,正所谓:“我们随着长大,逐渐远离了儿童的心灵。(有岛武郎)”

追寻儿童真我,要还原儿童生活的本色,走进儿童心灵。常常见到儿童带着成人在小路上奔跑,在草地上打滚,在花丛中捉迷藏……身后的成人在微笑着,追赶着,呼喊着。此时,孩子是独立的、兴奋的,同样,成人也沉醉其间,重拾着童趣。他们在游戏中诗化着发现,体察着畅快。真我,无须刻意追求,不必用心安排。让儿童写出真我,就是让儿童用文字忠实地为自己的思想歌唱,为自己的精神呐喊。教学之中,我始终作为儿童的追随者,与他们一起守护着快乐的童年。

一、自由想象,让花儿的梦轻轻醒来

演绎富有个性的真我,需要让儿童敞开心灵,倾诉发自心底的声音。教学中,我借助身边的各种事物,引导儿童进行内心独白。与小鱼互道别离,与小草分享喜悦,和小树分担忧愁……儿童在对话中表白愿望,放飞梦想。此时,阅读儿童的习作,成人就会走进那神秘的心灵花园,领略到童真的悦耳与明亮。

大课间时分,孩子们静静地围在花坛边看着月季枝上刚刚吐露出的新芽。

这时,於光绘伸出小手,轻抚着新绿说:“小宝贝,你藏在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现身呀?”

“呵呵,是藏在妈妈的怀里了吧!”吕爽轻声说。

“一定是排练节目了吧。”杨晨雨笑着说,“瞧,这不是已经换上新衣服了吗?”

徐延蓉说:“它肯定是和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了。”

听着孩子们的话语,我想:他们这是在内心对白啊!于是我趁势说:“瞧,新芽在微微点头呢,它们在和你们对话,你听见了吗?”

孩子们立即双眼发亮,凝神谛听着。“说说看,你听见了什么?”看孩子们已进入了梦之境地,我启发道。

“它们在不久前开了一个会议,商量着准备做什么样的衣裳。有的说做粉红色的裙子,有的说做黄色的短褂,还有的建议做白色的肚兜。商量到最后也没有结果,只好按照各自的喜好去做。它们准备在进行时装表演时,看谁的服装最美丽!”於光绘边说边眨着眼睛。

吕爽不好意思地说:“一个胖娃娃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一天,她隐约听见一声闷响,被吓醒了,哇哇大哭。妈妈连忙告诉她是雷爷爷在呼唤。她好奇地探出小脑袋张望着,一边看一边还‘咯咯’地笑呢。”

……

孩子们想说的话越来越多,想说话的孩子也越来越多。在与新绿的对话中,我分明感觉到孩子的梦在苏醒。

“面向儿童的习作教学,其意义就在于主动发现儿童的梦想,自觉走进儿童的梦想,顺势引导儿童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梦想。”(吴勇)梦想,是儿童写作最丰富的资源,是来自儿童心底最真切的声音。让儿童写出真我,就要让儿童尽情地做着美梦,用梦言梦语实现精神世界的敞亮。写出真我,就是将寻梦的我与现实中的我相互连接、相互联动。

二、跨越架构,让红杏悄悄出墙来

儿童写作,重在回归,因为童年是滋养生命、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的原点。教学中,如果以文章技法绑架儿童,势必会让他们密封自我,将一颗颗自由烂漫的心灵框定在约定俗成之中。此刻,学生只好无病,迎合着功利。“如果你真的被一首抒情诗感动,那是因为有某种东西在表层意下盘旋。”(希尼)如果我们把真正属于儿童的东西遮蔽得太严实,埋藏得太深沉,以至于假话、套话、大话连篇,就只能体会到雾霾的浓重、流水的浑浊、山谷的光秃。

教学苏教版小学语文四(下)习作2,学生写推荐“阅读奖章”的同学时,许多孩子都写某某同学非常爱读课外书,特别是下课了不玩耍,叫他出去也不理睬,他真是我学习的好榜样。是写作内容的选择与多少年前的巧合?还是他们自身的话语太少?把写作当作完成老师布置的一项任务时,孩子就实感无聊,只能够“按照套路出牌”。于是,怕作文就理所当然地在孩子的心中蔓延。

我在教学此习作时,不对写作的要求作硬性框设,让孩子在一周之内完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等到约定的交稿时间,再选取几篇进行讲评。这样,孩子处在自由的状态,就会调动所有感官去寻找主人公,发现精彩的故事,并在与同伴的交流中体会其间的乐趣。请看学生的习作片段: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茆可一爱上了读书。瞧,她鼻梁上的眼镜就是见证。

今天气温有点高,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飞来了一只苍蝇,在同学们头上盘旋。几个调皮的男生立即展开了“人蝇大战”,我们女生有的抱着头躲闪,有的挥着手驱赶,甚至还有的躲在了桌子下。茆可一说:“你们不要再闹了,苍蝇可会咬死人的。”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害怕起来了。我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说?”她说:“我看过《动物中的科学》这本书,其中有一个故事是《采采蝇咬死大黄狗》,当采采蝇叮咬动物和人的血液时,有种锥虫便随着唾液进入人和动物的血液。这种锥虫只有几微米长,生有一根鞭毛,能在液体中游动。它名叫‘睡病原虫’。人和动物被咬后,会出现水泡,还会发烧,影响中枢神经,引起过敏而抽筋麻木,浑身虚弱无力,接连睡个不停,精力衰竭,最后失去知觉而死亡……”她说得头头是道,我不由得暗自佩服,心想:她读的书可真多……

作文教学中,采用例文引路,不是让学生机械模仿,而是为了打开心窗,让他们看得更深远;传授写作技法,不是让学生圈定思绪,更不是让他们哗众取宠,而是为了让他们走得更平稳。从“以个人精神自由的标杆来衡量和藏否人类一切文明的价值(黑格尔)”来看,儿童写作不是简单的堆彻与罗列,而是内在涌动的诗化般的自我外显。跨越了架构,我们自然就会欣赏到出墙红杏的美丽。

三、牧养心灵,让阳光慢慢照进来

时常见到儿童在写作时咬笔发愣,即使勉强写出一些文字也简单枯涩。其实,日常生活中,他们情感最丰富了,可为何笔下与真我两重天?我想,那是因为儿童心中充满了“爸爸夜晚背我去医院”“妈妈冒雨来送伞”“老师熬夜批改作业”“同学勤学不出去玩”等固定的有“意义”的素材模块,这些充满功利色彩的元素占据着心房,充斥着灵魂。夸美纽斯说:“当孩子还是一个儿童的时候,他是不能够受教的,因为他的悟性的根芽离地面还太远。”教师应该牧养儿童的心灵,解放他们的多种感官,鼓励他们积极参加各种活动,进行多种体验,回归到儿童的原初状态。如此,他们笔下的世界必然会明亮鲜活起来。

当学生写一种水果时,我让学生采取一看二摸三闻四尝五对话的方法先体验再动笔。当学生写喜爱的一篇文章或一本书时,我让学生先自由读,再交流故事内容、人物特征、典型环境、读后感想等,然后用表演部分情节的方法从书中跳出来,引生活之泉,还童心发现。这样,孩子不仅写出了真我,还写出了真情。

孩子们在写作“身边的名人”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学校的杨校长。我问:“怎么才能更多地了解他呢?”“上网收集他的相关资料。”“请他来给我们讲讲教育心得。”“请老师们谈谈对他的印象。”“也请家长们谈谈对他的印象。”……孩子们纷纷发言献策。看着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说:“看来得先起草个方案了。”于是孩子们纷纷执笔。之后由班长组织大家商议,再由班长分组,开展调查访问。孩子们情绪高涨,快乐地参与其中,一篇篇人物报道、人物通讯新鲜而出。我鼓励学生天天写日记,每个月定期进行表扬;支持他们向校园广播站和报刊投稿;在班级设立作文“芳草园”,每周组织大家阅读;进行作文接力赛……孩子们用稚嫩的笔调自由地记录着童年的梦想,倾诉着心灵的话语,如奔跑的小鹿,那么欢快。

儿童对成人的世界感到惶恐,其笔下自然无物、无境、无情、无我。此时,写作虽然正在进行着,但已经被强行异化着、扭曲着。“人们内心深处,都有一个活蹦乱跳、睁着一双大眼睛、对人生充满好奇的孩子活着。”(贾德)眼前的儿童就是我们心中内隐的那个孩童。跟随着他们出发,不问去哪里,不管怎么走,一切就会来得那么合情合理,那么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