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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飞扬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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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发轻舞裙角飞扬的无瑕岁月,渐行渐远,。倘若再见亦惋惜,不如相忘于江湖。

最近,国货怀旧风刮起,那天在淘宝网上逛,竟然发现有卖海鸥洗发膏的。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熟悉的淡淡香味。我连忙拍了一罐,等待快递送洗发膏的同时,也给我送来那远久的回忆。

那是一个连呼吸都透着芬芳青涩气息的纯真年代。

我和舒达是门对门的邻居,彼此的父母都是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职工。我们同年出生,从小玩在一起。幼儿园,他仗着人高马大,常常帮我抢玩具。上小学后,我们一起上课、去山上摘杨梅。

少时的岁月绵长如歌谣,渐渐地,他长出了青涩的胡茬,我的头发也柔情万千地拢在腰际。

有次我在他家玩,发现他妈妈的床头柜里有一个翠绿色的盒子,我好奇地打开看,里面的东西又软又香。舒达告诉我,这是他姑妈从上海回乡探亲时送的,是用来洗头发的,要10元一盒,很不便宜。那一上午,我总是忍不住去摸那盒洗发膏,闻一闻香味。

我平时都是用很普通的香皂洗头发,洗完后长长的发丝不仅很干,而且打结得厉害。那时候我开始爱美了,想要像杂志里的美女那样,拥有一头柔滑顺畅,清香四溢的发丝。

没想到,几天后我15岁生日,舒达送给我一份梦寐以求的生日礼物――苹果洗发膏。我激动万分,当天就用它来洗头发,沉醉在它那芳香迷人的气味中。

次日早晨,我发现他的胳膊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妈发现那盒洗发膏不见了质问他,他就撒谎说以为那是吃的,尝了一口觉得很难吃,就扔掉了。他妈气得用鸡毛掸狠狠抽他。

我摸摸他红肿的伤口,心里很难过。他不以为然地说:“没有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然后忸怩地来一句:“蒋萌萌,你留长发的样子很好看。”

高三的时候,我的父母调到另外的城市。临别时,他用平时存下的所有零花钱,给我买了一瓶蜂花洗发露。火车缓缓启动,眼见他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我内心的伤感无法遏止。

后来,我得知他父母双双下岗,拿不出给他上大学的钱,他只好南下打工。而我,则顺利考上大学、工作、结婚、生子……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如水流逝,舒达的名字偶尔在水波中闪现。他现在过得好吗?

不久前的高中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舒达。生活的磨难让他眼神沧桑,语气油滑。聚会散场的时候,我发现他将饭店杂物柜中的十几包袋泡茶若无其事地揣进口袋带走。尖锐的时光将美好的记忆切割成零落的碎片,原来,从某时开始,我们早已不在同一个世界。这让我无比心酸、心痛。

老公看到我买的海鸥洗发膏很想尝试一把,我淡淡地说:“还是别用了,香味太浓了。”从此,海鸥洗发膏以及关于它的记忆,都被我收藏起来。

挽手而行的青葱年华,似水从冬流到夏,一去不复返。那长发轻舞衣袂飘飘的无瑕岁月,渐渐地早已面目全非。倘若再见亦惋惜,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