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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冒险有关的青春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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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人生的维度上

什么是投资?什么又是投机?

按照《现代汉语词典》解释,投资,指的是:1.把资金投入企业或基本建设。2.投入企业或基本建设的资金。泛指为达一定目的而投入的钱财。同一本词典,对于“投机”的解释则简略得多:趁机牟利。

转换到人生的维度上,当我们将青春时光看作是最值得一个人珍惜的财富,那么就可以说,对人生,我们可以用青春去投资,也可以投机。

再换个视角:无论是投资还是投机,都是一种“冒险”。在英文中,“冒险”与“企业”或“企业精神”,同属一词。青春,于是便成了一份与冒险有关的事业。这自然让人想起这样一种在年轻人中流行的说法:青春是一场华丽的冒险。这话不能说没有一定的哲理,因为青春的前方是一大片面孔模糊的未知,在这最输得起的人生阶段,“青春没有失败”是最正能量的口号。手握着青春这一珍贵的“资本”,哪个年轻人也不想让它白白贬值,总该去做点什么。

于是就在“去做什么”这里,出现了重要的分野——是去投资,还是去投机?

在很多时候,投资都比投机更接近于一个褒义词,因为一说起投机,总是让人想起投机取巧、投机倒把这样的“坏词”,有点被利益和欲望驱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意味。与投机相关的形象,最典型的当属“暴发户”,以及抗日剧里那些为了升官发财而去当汉奸的人。

在人们的心目中,投机者都是没有什么坚定的价值观可言的,或者说,他们唯一坚定的信念,是关于自身利益的——只要对自己有好处就行。其他的,可能都深深埋在心里一个很难找到的地方。

有的人要说,成就美好的人生,需要抓住机会,但因为许多机会稍纵即逝,所以即使要被戴上“投机”的帽子,也不能错过。

没错,人生要把握住机遇。问题是,这个“机遇”到底指的是什么?我们真的要用一种没有任何标准可言的姿势,扑到每一个看起来很美的“机遇”上吗?如果要有某种标准,那么这种标准又是什么?是利益?是兴趣?还是别的什么?恐怕,这才是决定“投资”和“投机”之间差别的分水岭。

时代偶像的时代寓言

有人会说,只要把青春用好,就是对人生的最好投资。那么,怎样才算是“用好”?

在80后一代里,韩寒、郭敬明,无疑是成功的代表,不妨来看看他们的履历在讲述怎样的故事。

韩和郭两个人都是靠文字功夫一鸣惊人,少年得志,而且都“不走寻常路”,一个是高中辍学,一个是大学肄业,都不是老师和家长眼中那种标准的好学生,人生轨迹虽然是两个方向,但相同的,是两人都充分发掘了自己的青春潜力,并且足够勤奋努力,从而收获了很多。我们当然不能把现在越来越常见的少年得志现象简单地归为投机。但是,商业上的成功,就是一切吗?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着。”郭敬明心怀真诚地将自己的“唯物”信仰印成铅字,拍成电影,推送到数以千万计的年轻人的手中、眼中、心中。

有媒体略显无奈地发问道:难道他不写、不拍物欲横流,外滩的夜夜笙歌就会落幕吗?

但究竟是在迎合对物质的渴望,还是在制造这种渴望?还是两者都有?

其实,郭敬明并非一帆风顺,他曾经在抄袭案中败诉,这无疑是其职业生涯上的污点。但随后,经久持续、令人瞠目的商业成功,就像扑上来的海潮一样,迅速掩盖了沙滩上所有不那么光彩的痕迹。光环再次笼罩了一切。

就像唐骏的学历门一样,这似乎是个时代寓言:人们不再那么在乎对错,而且善于遗忘。甚至可以说,不理解郭敬明,就不能理解这个时代,就不能理解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年轻而狂热的粉丝们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偶像究竟做了什么,对也好,错也罢,只要偶像捧出来的东西是他们喜欢的,这就够了。就像郭敬明自己说的那样,“我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做事情,我觉得如果我成功了,那是很天经地义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甚至难以判断,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一种明智的投资,还是纯粹的投机。

从这个角度来说,郭敬明的商业生涯,既是在投资,也是在投机。这里的“机”,便是这个社会的年轻人对于物质享受和虚荣的迷恋和渴求——这一消费社会的迷思。

迎合哪种时代脉搏

“为什么我工作努力赚了钱就应该被批判?我觉得这是双重标准,不公平。”郭敬明曾经这么为自己辩白。其实,就算他自己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将物质置于一切之上。他对追随者说,享受物质是为了用它们的品质来彰显自己的审美。看,物质和精神在他这里就这么奇妙地融合成了一个圆。

对于郭敬明,有媒体发出这样的感叹:一方面没有遗忘他过往的非议,一方面还是要惊叹他制造的财富传奇,赞扬他勤勉奋斗终获成功的中国梦——这就是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的逻辑。

也许,郭敬明的经历证明了这么一个辩证关系:在人生的道路上,投机到极致,也就成为最成功的投资。但是话说回来,毕竟他的才情很早就获得普遍认可,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幻城》一出版就受到盛赞,甚至成为一种文化现象。试问整个80后一代,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呢?如果只以成败论英雄,那么我们也将无话可说。

郭敬明给今天的少男少女们营造了一个充满奢华香气和玫瑰色光泽的物欲童话,而韩寒,作为镜子的另一面,则是用方向盘和键盘,谱写了一段让青年们热血沸腾的精神神话。

与郭敬明类似,韩寒也经常身处争议的风暴核心,也倔强地走着自己的路。

从一开始,韩寒就是以一位“追风少年”的形象为人们所知。到今天,你仍然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凌厉的、酷黑色的青春气息。他仍然努力走着一条更自由的路,就像他说自己完全没有人生目标,“规划长远也没有用,今年想明年怎样最合适。”只不过,他也开始逐渐放下曾经的狂放,转身承担起更多的人生责任,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作为有着一定话语权的公民的责任等等。

时代的脉搏远远不止一两种,究竟迎合哪种需要,把青春的筹码放在哪里,是个值得深思的事情。

那些值得遵循的标准

无论是投资还是投机,都是带有风险的选项。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不可消除的风险,才值得我们去做出选择。因为我们还很年轻,经得住挫折甚至是失败。

用青春投资人生,并不意味着一帆风顺。甚至起步阶段会落在后面,甚至路上会被绊倒,但坚持下去,假以时日,就定会有很多的收获。甚至是毫不逊色于韩寒或郭敬明的收获。

多年以前,年轻的袁隆平,顶着烈日,脚踩烂泥,在稻田里低头弓腰地寻找那极为少见的水稻植株。因为心中有超越个人利益的追求。他那高山仰止的人生成就,恰是用青春搅拌泥巴和麦穗换来的。

还有日本老人远山正瑛,他在内蒙古种树万顷的故事,堪称日本版的“愚公移山”,但他和子孙们种下的树,没有长在祖国的土地上,而是绿了中国的沙漠。这种行为很多国人恐怕不能理解,甚至会揣测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但是,难道他的投资没有给自己带来回报?不,他用坚持了几十年的善行给自己赢得的尊敬和纪念,就是无价的回报。如今,他的雕像就树立在内蒙古恩格贝沙漠开发示范区内,给后来者以无尽启示。

这,恐怕才是最可贵、最值得仿效的对人生的投资吧。

我们这个时代,认真努力的年轻人其实并不少。每年的五四青年奖章、感动中国人物、全国道德模范在诸如此类的评选中涌现出来的青年楷模,哪个不是靠坚持着大爱和善意,用青春实现了对人生的最好投资?大多数年轻人也会迟早接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开始踏踏实实地将自己从一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经营成值得长期持有的“蓝筹股”。

少年莫叹青春短,血汗化雨润人生。

终究应该庆幸,对一个人是否用好了青春的评价,除了富贵名利,这世上还有其他更重要的标准,值得我们去不渝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