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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爱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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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刚毕业,我找不到工作,就到叔叔的手机店帮忙。叔叔的手机店一些年轻人流行的品牌正版机,价钱虽然偏贵,生意却红火,这些小年轻淘汰手机的频率高得让我吃惊,也不知他们是哪来的钱,三两千的手机,玩两三个月就当成便宜二手货卖了,眼都不眨一下。

尤其是苹果公司推出的iphone4代刚上市的那段时间,店子可是挤得水泄不通啊,买得起的买不起的都来凑热闹.把一块门玻璃都给挤裂了,名副其实的“爱疯4”。

有天晚上我一个人值班,快收铺时就进来了个打扮很摇滚的女孩子,约摸二十岁左右吧,打扮得很花哨性感的,一进店眼睛就盯着柜台里那部白色美版iphone4,她说要试机,我拿出来给她了,她捏上手就再也舍不得放下,我说这么喜欢就买了吧,别的店没熟人都拿不到这款的,只有我们这店有,就剩下最后一部了,你不买明儿个想买都没了。

女孩子扫了一下价钱牌,心虚地收回了眼神,被心领神会地告诉她,前几天就有个男的为了买这款机,去医院卖了个肾呢。女孩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我说我也没必要骗你,这机子好卖得很,不怕你不买,就怕你没钱。

女孩子恋恋不舍地把机子放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第二天她却又来雾了,一莱就开口问我,知不知道哪里有卖肾的,我说我不大懂,不过之前有个人扔了张名片在我这儿,你想要的话可以拿去,我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名片扔给她。她拿了名片,又问了些关于卖肾的价钱手术之类的。

我约摸猜出这女孩子想干吗了。疯狂没理智的消费二代,卖自己一只肾来买部手机的事,也只有这些没脑子的残青才做得出来。可惜了她爹妈给的好样貌,她临走时飞了个媚眼给我,叮嘱我一定要给她留台机子,我说要留机就要订金的。

她听我这么说忽一下就把半边身子前倾在柜台的玻璃上,衬衣里的文胸托出两个半圆,挺耀眼的珍珠白,刺得我眼球发红,我吞了吞口水,说我私底下卖个人情给你,给你留十天,十天不来有人买的话我就卖了。

谢啦小哥,她嘟起小红嘴娇嗲地吐出几个字。我不敢再去看她卖弄的样子,假装低下头整理手机,她的电话响了,我听到她叫对方来接她。约摸十几分钟后,一个跟她一样年轻的男孩子就出现了,她唤他做阿龙,很亲热地挨着他身边走出去,我有点隐隐的妒忌。

没想到那女孩子后来隔天就来店里报到,我们店里的人都认熟她了,她跟别人说她是我朋友,只有我知道她的秘密,“爱疯4”才是她的真正情人,她一天不见它,都跟被虫子咬似的。

有时店里没人,我就和她聊几句,我问她钱凑得怎么样了,她就敷衍我,快了快了。我看她抽烟又喝酒,就提醒她,这段时间抽烟喝酒影响健康的,我的言下之意是做切肾手术前一定要戒烟戒酒的,这是常识,一般医生都会有提醒,可她好像一点儿也不介意,当着我的面,烟照抽啤酒照喝。

我就有点纳闷了,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也不会这样糟蹋自己。

有一晚她在我店里逗留的时间较晚,快收铺的时候,她男朋友阿龙就来了,我拉闸门时听到阿龙说,过几天他就要动手术不能接她了,让她以后不要玩得太晚回家。

我一听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女孩子不会离谱到让她男朋友卖肾给她买手机吧’我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那种不安的情绪却一直困扰着我,第二天我出去吃早餐无端端就在粥里发现了一根铁丝。

我吓了一跳,虽然我不相信奶奶经常说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老话,可如果那女孩真的骗她男朋友卖肾,那我就是帮凶了,因为卖肾这个方法是我告诉她的,买肾的人也是我介绍的,而我每介绍一个买肾的人,我也会从中得到500块的中介费。

晚上那女孩子来的时候,我就趁着她出去上厕所,问她要了手机说要玩玩,接着我在她的手机里找到了阿龙的电话。

她走后我打电话给阿龙,我问他,是不是过两天要做手术,他说对啊,小敏(那个女孩子的名罕)妈妈有病,缺钱,她说只要我卖一个肾就可以救她妈妈了。

我在心里不停地咒骂小敏太残忍,自己疯就够了,还去骗男朋友,小敏的行为已经超越了我的底线。我在电话里告诉了阿龙小敏的谎话。阿龙不做声,我知道他一定很伤心。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阿敏了。那部“爱疯4”早就被一个高中生买去了。我有时会想,阿龙知道了小敏的真面目,他一定会和她分手了。

大约半年后,我离开了手机店,进了一家大企业上班。有一次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点餐,是一个年轻的伙计给我端过来的,如果不是他叫我,我真认不出他就是阿龙。他说他大病了一场,原先的工作也丢了,只能来快餐店打零工。

又一个客人叫他,他走过去时,我看见他一只手捂着半边腰一歪一歪的。我心里潮热得很,这傻瓜,真笨。

他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他没听我的劝,他还是去做了手术。虽然过来人常说爱情是盲目的,可我却觉得这样的爱很可怕。失却了理智,也毁灭了未来。

但我也无可奈何,因为我未曾身在其中过,不懂爱滋昧。